萧景调侃道：“我若是换了衣服出去，旁人还以为我们真的做了什么。”
    颜柳拾起之前的话，问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萧景沉默，他不期然又想起了颜柳方才对蒋长秋的话，问道：“他是你的夫君，所以是不同的，对吗？”
    他会是陪你走完这一生的人，而我只是你的过客。
    颜柳赞成道：“这是自然。”
    她随便举了一个例子：“你难道会愿意自己未婚妻身边有男子服侍吗？”
    萧景抓住重点，道：“所以他在你心里不是特别的？”
    颜柳道：“他会是我的丈夫，只要他不犯七出不嫉妒成性，他会一直是我的丈夫。
    萧景，你不必过于关注他，除了他，我身边还会有许多许多人的。
    你会是我最坚固的盟友。”
    萧景反驳道：“你不会有，你也可以没有。”
    颜柳似笑非笑，道：“你身边服侍的人可都是如花似玉的美婢，她们服侍人是极为精心体贴的。
    单论这点，你就绝不是长辈适合联姻的对象。
    蒋长秋长这么大，房中就算只猫都只能是公猫。
    萧景，你冷静下来想想，你的见过的闺阁小姐谁身边有男子服侍？”
    萧景知道颜柳身边有男子服侍，都是长辈精心挑选的家生子，他们容色纵然比不上萧景，可也说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拿到外面都可以说上一句少年英才。
    他们中任何一个单拿出去比外面五六品的小官气度还要好，文武皆有，而且都是颜柳偏好的，她只是偏好有些多罢了。
    萧景毫不犹豫道：“她们和你不同。”
    颜柳淡淡道：“是啊，和我不同。”
    说到此，颜柳目光如炬：“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是你的妻子人选！”
    又道：“你若是真的贪图皮相，我也就算了，可是你只是贪图我的皮相吗？”
    颜柳无法再说下去，她怕再说下去自己也露出异样，因为她也不只是贪图萧景的皮相。
    萧景道：“当然不是！可是……”他有些黯然：“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已经想到了，他愿意尝试愿意和长辈们抗争愿意去找一条可以通往美好的大道，但是……
    颜柳不喜欢他！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单相思，柳柳不会愿意尝试的。
    颜柳垂下眸子，紧盯着面前的茶盏，道：“所以不要再问一些傻话了。
    你换了衣服也不会有人往那个方向猜的，别人只会想你的衣服不甚脏污。
    甚至你我打架都比这种事情可能性大，毕竟你我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架。”
    颜柳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露出些笑，但失败了。
    萧景心下五味杂陈，没有注意到颜柳的表情，否则他就会意识到颜柳的心思了。
    ***
    颜柳走出房间，她今天还有正事要办。
    今日举行宴会的目的是为了五皇子。
    当今膝下子嗣繁茂，但最重要的也就是太子、三皇子、五皇子。
    太子行二，是中宫所出，但一直到十四才被正式加封为太子。
    三皇子是宫中淑妃所出，淑妃出自太后的母族，是太后的嫡亲侄女，又善于体察上意，这些年一直有宠在身。
    五皇子是宫中贵妃所出，贵妃出身贫寒，当年被娘家卖入深宫，发迹后也和娘家不甚亲近。但贵妃得宠，盛宠数十年经久不衰，至今陛下一月有大半个月还会宿在她宫中。
    颜柳看中了五皇子，她要揭开渭河修堤贪污之事，就要先选择一个皇子下注。
    太子身为嫡出，现在只需要韬光养晦，等着老皇帝哪天暴毙就行。
    起码在现在，他绝对不会贸然对三皇子出手，惹太后不快。
    而贵妃……
    这些年是有不少人依附她，但总体势力比另外两方弱了不止一成。
    颜柳现在投靠五皇子，一定会被引为心腹，这样来日扶持他上位后的收益最高。
    当然，最重要的是……五皇子仁善，换句话就是软弱。
    颜柳太喜欢这样的君王了！
    三皇子见到来人，率先笑道：“你来京后你我还没见过面，不请自来还希望主人家不要介意啊。”
    颜柳面上带着真心实意的笑：“您来了自然是蓬荜生辉，我先前不敢贸然邀请，没想到您竟然主动来了。”
    两人几句交谈已经变得熟络，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三皇子开怀大笑，道：“我这边有个伴读名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颜柳心中不悦，区区伴读名额就想让自己效力，颜家是落寞了但不是败落了。
    她面上没有露出异色，道：“您现在都入朝了，这伴读也都入仕了吧，您别开我玩笑了。”
    三皇子面上不变，向角落处扬了扬手，道：“我的九弟还在读书，而且他的伴读前两日出了事，现在正好有一个空缺的伴读名额。”
    九皇子？
    颜柳顺着望过去，那人坐在宴会的角落处，却不显得孤独寂寞，反而像是他隔离了众人，气质孤冷疏离，不像是人世间享尽繁华的皇家贵胄，更像是不屑俗世的隐士。
    当他抬起头和颜柳对视时，饶是颜柳见惯了美色，也不禁倒抽一口气。
    她没想到有人的容貌可以和萧景媲美。
    而这位九皇子的容色是艳丽的，他轮廓分明，鼻梁挺拔，唇色浅淡但唇珠饱满，颜柳不期然想到这人的唇一定特别适合被吻。
    他的面色透着些许羸弱的白，这并没有消减他的容貌，只会让人更愿意怜惜两分。
    颜柳和他四目相对，那人眸中却映不出她的身影，他似乎已经远离这纷扰的尘世。
    这和萧景不同，萧景眸中常常盛满了江南烟雨，无害但润物细无声的让人将他视作最知心的人。
    实际上那之后满是坚冰，不是真正得到他认可的人，一生都走不出去那江南烟雨，看不到烟雨后的冰层，更看不到真正的萧景。
    萧景是热爱这俗世的，他渴望俗世的功名利禄，这和颜柳一样。
    颜柳和九皇子对视，却下意识想到了萧景。
    在外人看来，是颜柳被九皇子的容貌惊艳到失神，一直注视着此处的萧景心下暗恨，京城哪来怎么多绝色？？？！！！
    蒋长秋那混蛋勉强算长得可以，但也远不及自己，怎么现在又来了一个长得还能入眼的家伙？
    偏偏这该死的气质还是柳柳喜欢的！！！
    三皇子满意的笑了笑，又道：“现在你觉得这伴读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