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李文忠、邓愈,你二人亲自行刑!”
被这么一说,原本还打算为徐达求情的众人瞬间熄声。
也是听到朱标命李文忠、邓愈二人亲自行刑。
徐达、冯胜等人嘴角不免勾起一抹弧度。
朱标终究是少年人,报仇非但不避讳什么。
反而还恶趣味一般,让先前杖责他的李文忠、邓愈二人,杖责徐达。
若非千金之体坐不垂堂,恐怕朱标亲自动手杖责徐达都有可能。
“两位将军,可要着实了打!”
见朱标饶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二人一眼。
李文忠、邓愈强忍心头笑意,拱手说道:
“末将明白!”
等几人刚离开中军大营,朱标立即看向蓝玉道:
“蓝玉,你出去观刑。”
“嗯?”
就在蓝玉茫然之际,姚广孝凑到蓝玉身旁小声说着什么。
旋即,蓝玉笑着领命道:
“末将明白,末将这就去办!”
此时营帐外。
和一脸惴惴不安的詹同不一样。
徐达却是面色如常,甚至嘴角还带有几分笑意。
当看到詹同趴在行刑台上,额上满是汗珠,身体也不住的发抖。
徐达轻笑说道:
“詹大人多虑了,殿下不会重罚,不过是需要个台阶而已。”
“魏国公是说.....”
“你且安心,五十杖责也有轻重。重则致命,若是轻的话,不过如搔痒一般。”
见徐达如此自信。
詹同也随之安心了许多。
可就在二人低声攀谈,心中安定之时。
李文忠、邓愈二人手持军棍,缓步走到二人跟前。
“大将军,得罪了。”
“詹尚书,得罪了。”
“无妨.....”
“啊~”
不待徐达说完,李文忠手中军棍高高扬起,瞄着徐达的屁股便狠狠砸了下去。
一时间,原本云淡风轻,正在说些什么的徐达。
此时一个没忍住,竟直接惨叫出声。
“李思本,你他娘的.....”
“大将军,末将可是听命太子殿下。”
“若不让太子殿下满意,末将也不好交代不是?”
“嗯....”
听到这话,徐达这才反应了过来。
虽说杖责他和詹同,朱标的确是需要个不在军中继位的台阶。
可杖责他徐达,朱标这混小子却也有泄愤的意思。
想明白后。
徐达面色铁青,咬紧牙关便也不再出声。
偏是此时。
一旁的詹同面露惊喜之色,忙冲徐达笑着答谢道:
“大将军果然英明,这五十军棍着实如搔痒一般。”
“那是那是.....”
徐达尴尬一笑,纵然李文忠下手不轻,可他却依旧强装出没事儿人的样子,微笑点头。
也是看到大将军徐达,以及传达圣旨的詹同一并被朱标杖责。
一时间, 营中士卒纷纷议论了起来。
“怎么回事?太子殿下临军继位,不该重赏诸军才对嘛?”
“是啊,为何詹大人会受发罚,连同大将军也跟着一并受罚。”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
蓝玉的亲卫挤到将士之中,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却声音极大冲周边士卒说道:
“咱们陛下的圣旨,是让太子殿下回京继位。”
“你们想啊,陛下如此器重太子,太子立下如此大功。那登基大典肯定办的格外排场,而且到时候肯定会赏赐三军,施恩天下。”
“可詹大人没能传达明白陛下的旨意。”
“咱大将军也是高兴过头,直接把龙袍披到了太子身上。”
“若太子临军继位,岂不是说早有觊觎大位之心?”
“如此大罪,若是传到京城,陛下会不会重则咱们太子不说,大将军肯定是要脑袋搬家!”
“太子先行惩处大将军,便是不让朝廷降罪于大将军!”
话音落下。
周围士卒满是恍然大悟的惊叹之声。
“原来如此!”
“我就说陛下那般器重太子,绝不可能让咱们太子临军继位!”
“是啊,还是咱们太子照顾将士,虽是惩治了大将军,却也是为大将军好。”
“太子英明啊!”
“能随太子亲征,也算我等之幸!”
帐外正在行刑。
帐内,朱标却看向姚广孝道:
“姚广孝,孤不是命你辅佐陛下讲学,定期刊印《洪武纪册》吗?”
“你怎的跑到北境了!”
朱标刚一说完,原本还能保持淡定的姚广孝。
此时双膝一软,当着营中诸将的面,竟直接跪在了朱标跟前。
那双素来阴损,暗藏阴招的三角眼,此时悲悲戚好似如丧考妣一般。
“殿下明鉴!”
“微臣纵然是死,也不愿离开殿下寸步!”
见他如此。
朱标挥了挥手,示意帐内众人出去观刑。
也是等众人离开。
原本沉稳,饶有心计的姚广孝愈发不顾体统,竟嚎啕大哭般,冲朱标委屈说道:
“殿下,臣当真是在京城待不下去了!”
“你是孤的人,还能在京城待不下去?”
“可是世家之人阻挠推行洪武纪册,可是那些世家给你使绊子?”
“不是不是!”姚广孝连忙摇头。
顿了一下,旋即低声说道:“是.....是陛下!”
“陛下?”
“陛下知臣受殿下器重,但凡对殿下有所不悦,陛下便....便训斥微臣。”
“殿下亲率先锋营冲阵,陛下召臣到谨身殿,训斥了半个时辰。”
“殿下卸任主帅一职,陛下召臣到武英殿,又训斥了半个时辰。”
“三日没有北境军报,更没有殿下的书信,陛下便训斥臣未尽臣下之责。”
“未能提前劝谏殿下,要多与父母书信相传。”
姚广孝也知道,自己是朱标器重之人,老朱断然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可问题是。
老朱这位英武霸气的帝王,普通人饶是站在他跟前都要精神惧颤。
他几次三番被老朱叫过去呵斥,神经紧绷早已不堪忍受。
若继续留在京城,即便老朱不屑杀他,可他也要被老朱的帝王之威给吓死!
看着面前一脸委屈的姚广孝。
朱标心头轻笑一声,旋即很是关切道:
“孤确也没想到,陛下会因孤迁怒于你。”
“不过道衍,你也知陛下脾气。”
“越是苛责训斥一人,越是对其重视。”
“是.....是.....臣明白。”
姚广孝顿了一下,声音似微不可闻般,低声说道:
“此次陛下对微臣下有严令。”
“若殿下依旧不愿还朝,那陛下便要送臣前往西天,听佛祖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