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志满自知罪孽深重,安能束手就擒?
朱标深知人心,又岂能不知蒲志满断不容身旁护卫放弃抵抗?
方才表明身份,倒不像是为了劝降蒲家护卫,反倒更像是扰乱蒲家护卫的人心。
毕竟无论蒲家给这些护卫再多好处,这些人恐怕也没几个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蒲家行反叛朝廷。
倘若朱标当真有心保全蒲家护卫,大可以让中军先行进入院中。
在三千中军将士浩浩军威的震慑之下,那些护卫定甘愿投降,也能顺利投降。
若是蒲志满坚持抵抗,那些护卫甚至会倒戈将其缉拿,将他押送到朱标跟前。
依朱标的才智,不行举兵祸了却此事的法子,朱标不可能想不到。
可偏偏....
“诚意伯何时到的?”
“臣一早便到,亲见西平侯神武,率众砸开蒲家大门。”
见刘伯温双眸之中闪过一丝犹疑。
朱标表情平静,盯着正前方蒲家战况的同时,随意问道:
“诚意伯可是觉得孤太过严苛?”
“微臣不敢!”
明白朱标此话何意,刘伯温忙岔开话题道:
“殿下,泉州知府还有那个周家......”
“孤已派人前去缉拿泉州知府。”朱标眸光一顿,漫不经心道:“周家,倒是让他们逃上了船!”
“逃了?”刘伯温一时诧异,竟直接惊呼出声。
在朱标少见的打算铁血治理一州之地,无论富商、百姓的前提下。
刘伯温当真没想到,与蒲家同为首恶的周家,竟能在朱标眼皮底下逃走。
可就在刘伯温心头疑惑之时,当看到朱标表情始终很是随意,刘伯温甚至觉得朱标是在故意诓骗于他!
“殿下,若周家当真逃走,当立即派人追赶。”
“蒲、周两家乃是首恶,乃泉州百姓迷信之家,若不能尽除,即便惩治为虎作伥之百姓,亦不能纠正泉州靡乱民风......”
“诚意伯尽管放心!”
明白刘伯温的意思,朱标温声打断道:“当今天下,唯我大明海船最坚。偌大海域不都是我大明疆域?”
“嗯.....”
就在刘伯温低眉沉思,心想朱标此话究竟何意之时。
只见一名兵卒从蒲家院中大步跑了过来。
“殿下,蒲家众人逃至后院,西平侯正......”
“告诉沐英!”不等兵卒说完,朱标直接冷声打断道:“若半炷香不能平定蒲家乱贼,此事过后便直接滚回云南去。以后倭国、高丽战场也用不着他了!”
闻言,那兵卒不敢有半分犹豫,快步便折返了回去。
而此时的朱标立于蒲家门前,转而看着围观的泉州百姓,温声说道:
“蒲家自知罪孽深重,竟敢行刺杀谋逆之举。”
“今日孤骤起刀兵,所为匡正国法,还泉州百姓太平!”
“殿下英明!”藏身在百姓中的锦衣卫扯着嗓子喊道:“蒲家欺压我等百姓,泉州知府无所作为,谢陛下为我等主持公道!”
就在其他百姓还一脸呆滞之时,人群中几名百姓当即便朝朱标跪了下去。
不多时,在场众人即便不觉蒲家该死,却也纷纷朝朱标跪了下去。
偏是此时。
豹韬卫押着泉州一众官员快步走了过来。
“面见太子,还不下拜?”
泉州知府谢林一年前进京述职时,曾见过朱标。
在他印象中,太子朱标是那位站在洪武爷身后,面容温和,气度儒雅甚至有些软弱的年轻人。
可眼前这人虽说与他当年见到的太子朱标相貌相同,可浑身上下散发的帝王威压,却让他不敢相信这便是他一年前见到的太子殿下。
“臣谢林拜.....拜见......”
“两月前,一泉州老妇进京叩阙,于奉天门前被贼人射杀,你可知道?”朱标开口见山,直接问道。
“臣....臣不知....”
见谢林还想抵赖,朱标看向其他泉州官员:
“若有检举贼凶之过者,或可免罪。”
此话一出,谢林心头咯噔一下。
果然不出他所料。
就在朱标话音落下的瞬间,只见一名小吏蹿出人群,一头便跪倒在朱标跟前。
“启禀太子殿下,叩阙老妇与知府大人有关.....”
“满口胡言......”就在谢林怒声呵斥,打算让那小吏住嘴之时。
只见豹韬卫偏将上去一脚,直接将谢林踹倒在地。
“那老妇儿媳,正是知府大人两月前新纳的第十房小妾。”
“现在何处?”朱标连忙开口问道。
毕竟当时老妇怀抱的婴孩,此时还养在东宫。
若能找到那婴孩生母,也算告慰老妇在天之灵。
也是见朱标竟如此在意老妇儿媳,那小吏愈发惊恐了起来。
“回....回殿下,五日前.....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