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朱标这话,更让毛骧觉得五雷轰顶。
处斩这些官员虽不是朱标直接下令,可也确实是姚广孝那秃和尚指点自己的。
而且!
这些官员所犯之过,朱标离京之前也是知道的!
如此开口询问,怕不是真要用他毛骧的脑袋,去填眼前百官的众怒。
“毛骧?”
听到朱标再次发问,毛骧收敛情绪,快速答道:
“礼部尚书李叔正大人,勾结江浙世家,出卖秦晋二王离京消息给江浙世家。”
“甚至陛下行程、太子何时离京,也一并告知江浙世家。”
“哦?”朱标佯装不知,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叔正道:“尚书大人,锦衣卫所呈之过,当真属实?”
“回殿下,属实!”
本就等着朱标给他最后一刀的李叔正,此刻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开口道:
“臣勾结江浙世家,提拔世家士子为官,罪不容恕。”
“一并斩首之官员,也均是与世家勾结的不法之徒。”
“原是如此。”
朱标一面说着,一面将坐在地上的李善长给搀扶了起来。
也是听到李叔正自己认罪,费成仁等官员都是一愣,脸上则是说不出的难堪。
毕竟处斩李叔正等人乃是确有其罪,那他们这些阻挠锦衣卫执法的人,岂不成了趁朱标未曾在京,聚众乱法之徒?
当看到朱标那深沉目光扫过,费成仁等官员连忙起身,一个个无不耷拉着脑袋,不敢与朱标对视。
“既然如此,尚书大人可还有话说?”
“臣无话,臣甘愿以死偿还己罪。”
语罢,李叔正冲朱标郑重拜道:“唯愿大明万年!”
“唯愿国朝昌盛,唯愿大明万年!”
“嗯。”朱标微微颔首,随手示意。
下一秒,李叔正身后那锦衣卫手中长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刹那间,鲜血四溅,血液中残留的体温好似让冬日都变得暖和了几分。
也是此时。
朱标轻咳一声,当即斥道:
“姚广孝、詹同,你二人可知罪!”
“孤离京之时,召你二人如何,命你二人同毛骧一同理政。”
“孤与父皇不在京这段日子,勾结世家之官员愈发放肆,将自己送到锦衣卫跟前。”
“满朝中正臣工叩阙请命,你二人也不管不顾?”
“你二人便是如此协助理政的!”
听到朱标斥责之声,姚广孝忙跪地请罪道:
“殿下,臣知罪!”
“微臣初入朝堂,不通政务,还请殿下重责!”
闻言,一同跪在朱标跟前的詹同身体一僵,恨不得当场夺过锦衣卫腰间长刀,给姚广孝这秃驴来上一刀!
他姚广孝是初入朝堂不假,可自己乃国朝老臣,吏部主官。
如此说来,姚广孝失职之罪可免,自己却定要被朱标重罚!
这贼和尚,事到如今还给自己来这么一招!
“詹尚书?”
“臣知罪!”听到朱标开口,詹同忙开口说道:“臣老迈昏聩,理政失职。”
“臣才得浅陋,不堪入阁!请殿下收回入阁令旨。”
见朱标还是不语,似乎有些不甚满意。
詹同一咬牙,最终还是开口道:“臣.....臣年事已高,请命还乡.....”
此话一出,下方众人均是一愣。
饶是旁边的姚广孝也没想到,詹同此时竟要辞官还乡。
听到詹同打算辞官的消息,恐怕众人之中,也就只有詹徽一人最为高兴。
毕竟先前姚广孝说过了,朱标有意让他出任礼部尚书。
而天家绝不可能让一家一姓之父子,同列六部两位尚书。
如此一来,只有他父亲詹同辞官,他詹徽方才能得到重用。
一时间。
詹徽眼中闪过些许光芒,似有期待般偷偷看向正前方的朱标。
也是此时,朱标躬身将詹同给扶了起来,语调温和缓缓说道:
“虽有失职,可无大错。”
“詹尚书何必请辞?”
“殿.....殿下......”
“暂且免你二人入阁,免俸一年,加以惩戒。”
“殿下宽仁,微臣感念!”确定朱标并无让他辞官的意思,詹同跪在地上连忙谢恩。
“殿下,老臣.....”
不等李善长开口请罪,朱标率先开口,关切问道:
“老国公病体可有好转?”
闻言,李善长先是一愣,旋即忙开口道:“虽未痊愈,但也好转许多。”
“如此,还请老国公保重身体。”
语罢,朱标大步上前,看向费成仁等一众官员,沉声训斥道:
“尔等身为我朝官员,虽忠心为国,然行事太过莽撞。”
“费成仁,你带领一众同僚,于奉天门前叩阙,求见太子妃?”
听到朱标问责,费成仁跪行出班,不敢言语。
偏是如此,朱标愈发没好气斥责道:
“父皇在上,孤协助理政,何时我大明朝政需问询皇亲女眷?”
“你可知罪?”
“臣....臣知罪.....”
此刻费成仁被吓得浑身战栗,忙将头抵在地上,慌忙认罪。
周围一众官员也均是神经紧绷。
毕竟朱标这话已然是说的极重,虽说不会将他们一并斩首,但罢免他们官员也不是不可能。
可也就是在众人等着朱标雷霆之怒之时。
却见朱标语气一凝,沉声下令道:“擢!”
“免吏部左侍郎费成仁,半年俸禄。”
“同行叩阙之官员,免俸三月!”
声音落下,众人一片寂静。
谁也没想到朱标的处罚竟会如此之轻。
和逃过一劫的费成仁不同,此时反应过来的毛骧心中确实战栗不已。
若朱标轻饶了叩阙官员,想来势必会重责于他。
“殿下,标下.....”
“你的差事倒是办的不错!”
不等毛骧开口请罪,朱标再次朗声道: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执法甚严,肃清官员之奸邪。”
“孤与陛下不在京时,协政有方。”
“擢,封毛骧为忠毅伯,黄金台赏赐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