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皇后一样,老朱也担心朱标和他一样,性子太过刚强,容易被宵小之徒谋害。
别的不提,就说区区一个胡惟庸走投无路之时,他一个文臣都敢谋划着行刺之举。
那些藏匿多年,心思更深的世家,恐怕能闹出更大的幺蛾子。
哪怕老朱从心底里瞧不起这些个世家,哪怕老朱不觉得这些世家有和朱标掰手腕的实力。
可身为父亲,老朱自然是更想让朱标今后的道路一片坦途,没有半点崎岖波折。
最起码作为父亲,老朱要将此时能看到的波折崎岖,全都替朱标给铲平了。
也是因此!
此次老朱才会执意亲自处置世家之患!
太子东宫。
一看到朱标,正堂坐着的朱樉、朱棡、朱守谦三人连忙站起身子。
也是见朱标眉头微皱,似是去寻老朱,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三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率先开口。
“都坐吧。”
朱标在主位落座,看向三人平静说道:
“陛下打算亲自处置张平等世家之患,咱们几人便也不需插手。”
“啊?”
朱樉三人顿时一惊,“父皇打算亲自处置?”
“那岂不是又要像胡逆案那般血流成河?”
听到朱樉惊叹出声,朱标眉头微皱,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怒意道:“纵然不是父皇亲自处置,此次世家置之患也必然是血流成河。”
“那些个杂碎都敢动谋害父皇、母后的心思,我朝又岂能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是.....”
就在朱樉愣神的同时,朱守谦看向朱标开口道:
“堂叔,既然陛下亲自处置,侄儿是不是不用调查香居阁了?”
不等朱标开口,朱守谦脸上难以掩饰的失落,小心问道:
“那侄儿是不是也就不用领锦衣卫职,侄儿是不是还要再等机会才能为国效力?”
明白朱守谦的意思,朱标微微摇头,缓声道:
“你照例领锦衣卫之职,此事虽是陛下亲自处置,可事后自是需要锦衣卫出面。”
“还有!”
朱标将目光看向门口的刘保儿。
刘保儿会意,忙开口道:“启禀殿下,蒋瓛已在耳房候召。”
“传!”
不多时,蒋瓛快步走入殿中。
可不等他拜见,却听朱标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香居阁,可是锦衣卫下属衙门?”
“嗯?”
“殿....殿下,标下不知啊....”
“不知?”
见蒋瓛还想抵赖,朱标眼眸如刀,紧紧盯着蒋瓛质问道:
“京城有黑市存在,若你不知,孤是不是该治你个失职失察之罪?”
“这.....”
朱标并非无的放矢。
只是先前毛骧统领锦衣卫时,从未提及香居阁,更没有说过什么黑市。
如果说大明境内还有哪个组织能瞒的住锦衣卫,那也就只剩下直属于老朱,隐秘性更高的暗卫了。
如果说大明还有谁能将黑市隐藏的滴水不漏,哪怕自己这个太子先前都毫不知情。
那唯一的人选,也就只剩下老朱这个皇帝。
因此!
朱标几乎可以断言。
那香居阁,那所谓的黑市,幕后之人定然是老朱无疑!
也是看见朱标目光灼灼,语气很是笃定。
蒋瓛自知隐藏不了,旋即轻叹口气,低声说道:
“殿下所言不错,香居阁的确乃暗卫直辖,黑市也是奉陛下之命搭建营造。”
“不过殿下!”
“黑市之所以向各国使臣兜售情报,也是为了牢牢掌控各国探子的动向。”
朱标微微颔首,这点他自然知道。
洪武初年,大明建国之初,太原、北平甚至陕西一带还在元廷手中。
四川则是明玉珍建立的‘明夏国。’
直到半年之前,江南也多有倭寇以及张士诚残部的余孽。
而且战事也必然会牵扯到情报战争。
先前的检校有个很重要的职能便是探查敌军情报,刺杀敌军大将。
真要说的话,古代战斗的情报战,其惊险程度丝毫不比近代战争差。
也是因此!
老朱下令营造黑市,也很是高明。
毕竟各方探子齐聚京都,与其让他们隐藏在暗处,倒不如大明自己弄出来一个情报点,如此也好监控各方探子的动向。
“那......”
当听到香居阁黑市背后竟是老朱后,朱守谦表情微顿,忙开口问道:
“陈学礼蛊惑本王肆意妄为,也是陛下的意思?”
看着满是顾虑,表情之中甚至还带有几分惊恐的朱守谦。
此刻朱樉、朱棡更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无他。
若蛊惑朱守谦肆意妄为的陈学礼当真是老朱安排,那岂不是说,老朱正在钓鱼执法,为的便是处置朱守谦?
心中惊骇之下,朱樉、朱棡看看蒋瓛,旋即眼底满是顾虑的望向朱标。
也是此时。
蒋瓛调转身子,看向朱守谦道:
“陈学礼并非暗卫中人,不过其人所做所为的确是受暗卫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