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马皇后反悔,老朱便也不再用膳,起身朝门外走去的同时,开口说道:
“那几个杀才能喝的很,咱这就命人备酒去!”
“妹子,标儿,大丫头,你们慢慢用膳,咱先走了!”
语罢。
老朱脚下生风,似是得了什么便宜般,快步从朝武英殿走去。
而等确认老爷子已经出了坤宁宫大门。
朱标三人再也忍不住,直接放声大笑了起来。
“臭小子!又坑你爹!”
“娘,儿子这不是没办法嘛。”
朱标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努力压制扬起的嘴角道:
“我爹一心想着亲征。”
“一再催促儿子继位,不还是因为想要亲征倭国嘛!”
“即便几日之后儿子当了皇帝,可我爹也进位太上皇了。”
“我大明以孝治国,儿子的旨意自然不能约束他老人家?”
“况且我爹若是执意亲征,随便找个将帅在军中要个军职,那些将帅谁敢反对?”
“所以呀!”
将老朱亲手写的圣旨放在桌上,朱标笑盈盈道:
“用我爹的话来约束他自己。”
“这事才能成!”
“毕竟我爹亲手写的圣旨上说,军政之事尽听儿子安排,无人可改。”
“即便是我爹自己也不例外!”
说到这里。
一想起方才自己和常氏为转移老朱注意力,称赞其字好的时候。
老朱表面推脱,可心中却是无比得意,甚至还真就仔细端详起了自己墨宝的得意模样。
朱标一个没忍住,笑声愈发大了起来。
同样。
马皇后也觉得老朱聪明一世,却总被朱标这小子诓骗,甚是好笑。
此时见朱标毫无体统,一手扶着桌子哈哈大笑,马皇后也觉得甚是有趣。
不过片刻之后。
马皇后轻咳一声,收起脸上笑容,冲朱标故作严肃问道:
“标儿,你爹是定然不能亲征倭国了。”
“你这孩子总不会是想以天子之尊,御驾亲征吧!”
听到这话,坐在一旁的常氏陡然一惊。
似马皇后了解老朱那般,她也十分了解朱标。
老朱想要亲征倭国的愿望十分强烈。
朱标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中忧虑之下,常氏右手紧紧攥住衣衫,目光很是紧张的盯着朱标。
“标儿!”见朱标不语,马皇后自然知道这小子是在思考怎么糊弄自己,旋即面色微沉,直接挑明道:“别想着像诓骗你爹一样,诓骗我。”
“皇帝不能御驾亲征,这话可是你先前亲口说的!”
“嗯.....”
见马皇后表情严肃,一旁的常氏也甚是忧虑的盯着自己。
朱标微微握住常氏那有些出汗的手,转而冲二人温声说道:
“娘!体统儿子还是知道的!”
“天子不得御驾亲征,这一条儿子是要写在祖宗家法里,用以约束后世君王。”
“儿子身为大明二代之君,怎么可能带头违背!”
尽管此时朱标语气诚恳,目光也甚是真挚。
可听到这话的马皇后和常氏,却都是一百个不相信。
也是见两人表情古怪,依旧静静注视着自己。
那样子显然是自己方才的那番话,她们连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随即!
朱标双手一摊,索性直言道:
“儿子自不会亲征倭国,可近百万军兵临倭国,儿子自然也是要及时知道消息,了解战场情况。”
“娘,儿子打算大军兵发倭国之时,移居渤海港.....”
“哦!”
马皇后应了一声,起身便要去找鸡毛掸子。
朱标见状连忙拉住马皇后,继续解释道:
“北伐一战后,儿子命王保保以齐王之名,号召草原各部归顺大明。”
“如今草原最北方,位于忽兰忽失温的部族也已归顺大明。”
“娘!我大明最北面的版图已经不再是北平、居庸关、雁门关一线。”
“我大明最北,乃是英雄河(土拉河)往北数百里的乌兰巴托。”
“儿子前往渤海几月,不仅是要第一时间知道倭国前线的情况。”
“同样也是为了整合草原,将偌大草原划为行省,将来好方便朝廷统一管理。”
“若考虑的再远一些,也有斟酌迁都的事宜!”
当看到朱标说完忙冲自己使了个眼色。
即便常氏也不想见到朱标亲征倭国,可说到底还是妻以夫纲。
况且常氏很清楚,朱标决定的事,莫说是她,即便是老老朱、马皇后也少能更改。
旋即。
常氏还是将老朱挂在正堂上的地图拿到了马皇后跟前。
也是看到常氏摊在桌上的地图。
上一秒还有些恼怒,以为朱标移居渤海只是权宜之计,根本目的还是亲征倭国的马皇后。
此时也不免觉得朱标方才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倘若忽兰忽失温的部族当真有心归顺大明,倘若大明最北的疆域延伸到乌兰巴托,那应天作为首都,终究是太南方了一些。
而且马皇后很清楚草原部族归降的重要性。
她先前也没少陪着老朱整夜整夜的看北境军报。
有一点马皇后也很明白,草原辽阔,草原部族土生土长。
想要以武力彻底消灭草原部族,消除北境的威胁,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