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便请高丽王上马吧。”
待明军集结完毕,随着朱标一声号令。
近十万大军沿着道路径直朝南方赶去。
队伍中,王禑看了眼不远处行进的朱标,心中却忍不住冷哼一声。
朱标还是如此,嘴里说出的话虽是温和,但却没有给他任何选择的余地。
让他前往江界城,被李家父子保护。
这无异于是羊入虎口,届时那李家父子想的便不是如何保护他。恐怕那李家父子将他羞辱一番,便要搜肠刮肚,想着怎么宰了他而不被朱标斥责。
与其这样,他还不如随军而行。
起码在援助鹰扬卫,击退攻打开城的倭人兵卒之前,朱标没有闲心去处置他。
大军行进不比奇袭,张定边夜袭开城仅需一整夜,可大军行进却要花费两天之多。
更不用说沿路城镇尚未攻下,明军想要借路,也要多费些功夫。
是日晚间,大军恰逢城镇。
经王禑出面,城中守将开门纳降。朱标遂命三军休整,明日辰时再次启程。
中军营帐。
朱标看向纳哈出,正色吩咐道:“吩咐城中守将,率领兵卒支援吉州城。”
“城中防务尽数交由我军!”
“是.....”
纳哈出前脚刚走出营帐,一旁的王禑却也很是小心的出声劝说道:
“陛下想要安定后面,使得迎战攻打开城的倭人时,没有后顾之忧。”
“小王以为此计甚妙!”
“直言便是。”朱标不愿听王禑那毫无原则的吹捧,直接打断道。
也是听到朱标这话,那王禑失声轻笑,随即继续说道:
“陛下!此城虽为小王辖制,因小王令旨城中守将也已归降。”
“然!那守将以及城中将士的家眷均在此城城中,倘若如此急切让他们离开城池,前往吉州城。”
“想必这些将士或会心生不满。”
至于接下来的话,王禑虽未明说,但在场众人却都是明白。
城中将士心生不满,即便今夜不起哗变,待明军明日启程,离开此城后,他们自会倒转方向,折返回来。
不同于朱标眼下命令他们驻守此城。
一旦他们抗旨折返回来,那便是彻底与明军撕破脸皮,与明军站在对立面上。
如此一来。
朱标所希望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形非但不能达成,反而还会让后院燃起大火。
等大军果真抵达开城后,明军所要面对的便不仅是前来攻城的倭人,还有这些城池的高丽守将。
到那时,明军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说被关门打狗也不为过!
一时间,张定边也仔细看着朱标,等待朱标开口。
倘若朱标没有后话,那此刻还真不应让城中守军支援吉州城。
“高丽王倒是有一番好谋略。”
“只是若有统帅领兵,这些兵卒想要折返回城,恐也困难。”
“陛下是说......”
还不等王禑说完,李家父子恰好走入营帐。
双方对视的一瞬间,无论王禑还是李家父子,脸上都是说不尽的惊骇之色。
“你.....你怎么会到此?”李家父子疑惑王禑此时不在开城,为何却在明军大营。
而王禑更是疑惑他李家父子,为何不固守江界三城,反而还奔袭数十里,前来此城听命朱标。
“你双方稍候再叙。”
“李将军,长津城情况如何?”
“回禀陛下,长津城中亦起民变。”
“所因何故?”
“一切乃末将之过!”李子春叩首回道:“陛下仁德,准长津城前往冰湖打捞亲属尸体。”
“然,所至冰湖百姓甚多,冰面不堪其重,再次破碎。又有千余名百姓葬身冰湖。”
“如此,当真是你之过失!”见朱标凝眉不语,张定边顺势斥道:“陛下既命你安定长津城,你怎的不知安排百姓分次打捞?”
“如今又有千余名百姓葬身冰湖,你可知罪?”
“末将知罪!”
即便知道这一切都是朱标与自家儿子的较量,可面对张定边的斥责,李子春还是乖乖将头抵在地上,恭敬领罪。
也是此时。
朱标语气倦懒,出声打断道:“事已至此,当思解决之法。”
“李将军,朕命你将功折罪,以你麾下兵卒,将冰湖中尸体尽数打捞,归还长津城百姓。”
“末将领命!”
“陛下仁德,末将必不辱命。”
“既是将功折罪,仅打捞尸体自不算什么功劳。”朱标继续说道:“朕昨夜带兵前往白头山,意图奇袭。”
“无奈因开城战况紧急,只得作罢。”
“然白头山守将已得知消息,见我军前往开城,他们自是要南下,袭扰江界、长津、吉州三城。”
“朕命你父子二人驻守三城,抵挡白头山兵卒!”
“嗯.....”
听到朱标这话,李子春一时诧异,目光不由落在一旁的王禑身上。
虽说他李家也在白头山附近私自吞了两万兵卒,可说起来,白头山驻军依旧是王禑麾下。
如今王禑便在眼前,朱标不让王禑命令白头山将士归降,反而却让他去抵达那些兵卒。
乍一看,朱标有让他们双方两败俱伤的意思!
“陛....陛下.....”
不等李子春说完,王禑顿时便也反应了过来。
怪不得昨夜面见朱标之时,朱标丝毫没有提及给白头山驻军下令一事。
怪不得朱标让此时城中的所有高丽兵卒前往吉州城。
原来朱标竟是这么个打算。
旋即!
王禑打断李子春,当即冲朱标拱手道:“陛下英明!”
“白头山将士虽是小王麾下,可他们常年驻扎在外,王令对他们约束不深。”
“乍闻小王投效天朝,白头山守将必仰仗麾下强兵,顺势而反。”
“陛下命李家父子应击白头山兵卒,此真乃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