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片刻之后,活下的护镖人一众,各坐在自己需要保护的马车附近,张琅包着药箱来来去去,还时不时去马车上取些新的药物,因为这一次的伤口多数较为严重,花费的物力和精力也大了很多。
不过处理这些重伤口的时候,张琅意外的感觉到有些轻松,没遇到伤员的过分吃痛的反抗,本来心中还想夸赞这些护镖人的忍耐力,但细心一瞧,他们还在看着地上的那些血瀑和尸体瞪目不语,心思不宁。
直到张琅上手去给其缝止包扎时,吃了些痛感,他们才回过神来,见眼前的这少年郎,而先才被告知场上是他所为,如此来去无影,身手不凡,早已有了宗师之道!
于此,他们立刻由前的感谢客气变得敬畏十分,不敢随意乱来,就算张琅因为缝伤口经验不多导致的意外剧痛,他们也强咬牙口,忍了过去,丝毫不想给张琅带来意外。
在替所有人再一次包扎治疗好后,张琅一望这些人,依旧傻傻的还看着地上的那成片尸体,面色惊异不止,一些人瞟了他一眼,立刻就转头望向别的地方,不敢对视,也不知有何种复杂的想法在心中。
张琅对此,只有些许轻叹无奈,他虽然本打算了老老实实的,不惹任何生非,但谁知这个短短的路上,不知是什么熊气运,还能遇见这等能威胁护镖人生命安危的人。
且先才若是不出手,这些护镖人定会皆死,而那般最后,依旧还会要对上那些士兵和披着兽皮的众人。
如果是那般的结果,最后就算斩杀了所有的敌人,这些马车也将会无人看管护送了,白花钱不说,且剩下的尸体还得他一个人来处理,以及之后的路程还要他多花心思去寻找。
所以就不如干脆出手,将众人在生死危机之时救下,不但能处理掉众人的危机,收他们一份人情,也解决了自己的麻烦,接下来没那么多屁事了。
而张琅刚刚斩杀这些敌人时,并未动用一丝灵力,期间是全开肉身之能驱动的《万变剑法》,此时的造诣境界,已然与武学宗师无差。
事实上在斩杀完敌众之后,张琅就觉得他自己是不是有些“用力过猛”了,毕竟能达到他刚刚那如鬼魅幽行速度的人,也只有专修身法的武学宗师了!
而他一个年纪不到而立之年的青年,有这般恐怖的实力,简直就是令人匪夷所思,让护镖人这些混迹江湖多年的武学高手,都无不惊神,有些心中还肯定的以为他是修了某种能反童神功的神秘宗师了。
但既然都已然使出来来了,张琅也不再去多想什么了,这些人震惊、错愕也好,不解、害怕也罢,只要之后不要因为这个来找他麻烦,就都无所谓。
抱着药箱便转身往自己那马车附近走去,在那里,汪祺祺正满脸清白呆目的看着眼下刚刚还在与她鏖战的尸身,却不知身上的伤口道裂,血浸湿了衣物,也不知疼痛。
“汪小姐,我劝你还是先治疗好伤口再发呆,若是再让你的伤口流血,那待会你可就真要晕倒了。”
张琅微笑着带着些许调侃的说道,同时也走到了汪祺祺的身边,将手中的药箱放在了地上,准备给她处理伤口。
汪祺祺闻声一顿,看着张琅快速眨了几下眼睛,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不轻,疼痛感也火速上头,让她眉头直接紧皱了起来。
“来,先在这坐下吧!这样处理伤口方便一些。”张琅指着那糙汉壮大的尸体,轻声说道。
听此声,汪祺祺瞥了一眼脚下的尸体,转头再见张琅的秀面,她的脸颊不知是为何再次浮染一丝红蕴,然后慢慢的坐下。
“汪小姐,你身上的伤,深浅不一,一些地方待会处理起来或许很痛,还请你忍耐一下,若是真的痛的受不了,那还请咬着这张手帕。”张琅说着,从腰间取出了一个叠厚的手帕,递给了汪祺祺。
汪祺祺无言,直接拿了过去,咬在了嘴巴上,然后双目似期待的盯着张琅接下来的动作。
这让张琅有些惊讶,这个女人,居然没有与其它护镖人一样,对此时的他有敬畏之心。
汪祺祺那眼神中没有一点点害怕和担忧。
既然对方如此果然,那张琅也不再去管那么多了,他立刻就取出了用具,开始对汪祺祺身上的伤口处理了起来。
过了数刻后。
“好了,汪小姐,你这最后的手伤处理完了,那几只箭震伤了你的筋脉,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你可能无法剧烈的施展拳脚了。”
张琅将最后一圈绷带缠绕到汪祺祺的手掌上,随后认真的对着其说道。
一听这话,刚刚还在因为缝针剧痛,而哼哧紧紧咬手帕的汪祺祺,另外一手取出口中手帕后,一脸惊惑,道:“什么!这怎么可以!我还要去送别的镖啊!张少侠,您武艺医术高超,我还能恢复的快些吗?”
张琅沉默的收拾着自己的药箱,并未直接回答,仿佛汪祺祺这话,他有所预料,在他拿着药箱起身时,才一脸无奈的回道:“若是想恢复的早,日日用药,好好休息,禁止多劳,便可!”
语罢,张琅便抱着药箱,转身准备蹬上一旁的马车。
“不行!要是我等不能动手就麻烦了!到时候这些镖物就无人保护了,要是我们接下来的的路程,还有恶徒该那怎么办呢!?”
汪祺祺的这话声音有些大,引起了其它护镖人的注意,众人会注意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刚刚那话,也是他们的职责,护镖人,以镖为命,就算是双手断裂不能动手,还站着的话,用嘴巴咬也要咬死敌人。
张琅嘴角抿了一下,随后轻叹了一口气,将药箱放在了马车踏台上,眼神横断平静的转身对着汪祺祺道:“接下来,若是遇见敌人,就由我来处理!”
“可,我们是...”汪祺祺有些着急,欲想说些反对张琅那主意的话,毕竟她们是受雇佣之人,收了别人的钱财势必要替别人办事,现在还反了过来,仿佛是在说他们无能,而这让人是无法接受的。
但被张琅打断道:“若是你执意想死,那且随便,只不过,最后我可不会为你们一个一个的挖坟墓!况且,若是你们都在这趟镖途中死了,那可就成为了你们镖局的第一例败记!如此挂面子的事情,想必也是会成为百姓话后的一个闲谈吧。”
气势如岸然,在生死之前,他们或许不会害怕,但是一提到他们“汪氏镖局”的名望面子,汪祺祺以及周围一众护镖人,沉默了下去,表情、目光多虑了起来。
见众人如此,张琅心中知道,自己的目标达成了,他早在这些日子的接触中,就明白了,这些人十分重视自己镖局的名望和面子,若是想让他们服弱,那就只能以此为切口。
随后,他便不顾众人自虑思考,起身将药箱带回马车车厢中,在放好药箱之后,坐了半刻,才又下马车来,想听听汪祺祺和一众护镖人都想的如何了。
果然,在他重新下来的时候,他们众人都在严肃的议论些什么,随后汪祺祺看见张琅下车,眼神一顾,再对护镖众人说了些什么,便走了过去。
拱手道:“张少侠,我刚刚已经与我部下们一谈,在接下来的路上,我们皆听您的安排!绝不会故意程强!但我们也望您日后行走江湖时,不要岔言说我等毫无护镖之力,不然,依旧影响我汪氏镖局的名声!
同时我们也多谢您刚刚的救命与治疗之恩,无言相报,若是日后您有需求了,尽管来白虎镇找我,我定会尽力偿之。”
张琅用手挠了几下鼻头,随后点了点头,应答下了。
见张琅接手,汪祺祺心中对于镖局名声的压力也是散了大部分,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此时的天色好像,已经很晚了。”张琅抬头望着已然黄昏入漆的天空,默默的说道。
汪祺祺也顺而瞧去,突然发觉到他们还在拖拉,没有立刻赶路,便不好意思的急忙抱歉道:“对不起张少侠,我等这懈怠的有些久了,等我们安顿好那几位死去的战友,便立刻出发,前往下一个驿站。”
听着话,张琅挂着莫名其妙的表情,回道:“出发?为什么要出发?这个营地,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歇息点吗?”
汪祺祺一惊的意识到了什么,瞪目往周围的那些大帐篷瞧了几眼,心中也是很赞同这个打算。
于是接下来,到深夜之前,他们先将战斗中因为被害还有重伤死去的护镖人寻了个地方安葬后,便打理起来那些敌人的尸体和投降的敌人。
尸体众人一一费力抬堆在了营地中心,用大量干柴铺盖,最后一把大火,将所有尸体给焚化!耀火通明附近十丈,焦烟滚滚。
而那些投降的敌人,张琅是不打算去管,都让汪祺祺他们自己去处理了。
结果无非就是一些被出气的杀掉,最后剩下的一两个人被放走,让他们在回到他们的势力中,宣告此地发生的事情。
他们知道,这最后一个人,势必也是活不长久,毕竟浪兽帮和这一众“叛军”的脸都被砸了,谁要是多出口,那可就有戏看了。
也是此事之后的一年里,浪兽帮和这众叛军犯事的痕迹,变得比以往低调了很多,这让附近的百姓,通勤的比以往多了不少。
再晚些,安顿好马匹马车后,张琅和护镖人搭起了篝火,用着这营地的食物,暖暖的饱餐了一顿,浅聊了会后便都步入帐篷中歇息去了。
最后只剩下张琅和汪祺祺以及开路人老者,三人坐在篝火前,虽然说是同意张琅一个人来警惕敌人,但是汪祺祺觉得,也不能真让他完完全全一个人来费心思。
于是她与开路人老者也一起与张琅待在篝火前,以此多一分力量来警惕周围。
张琅认真的看着手中的典籍,对于他们两人的这种对他来说是画蛇添足的行为,他心中也是无奈,但也不不想去反对,毕竟都是好心、称职、负责为之,没有任何的错误可说。
就算到了夜半三分,汪祺祺因为今日体力消耗过多,还是身上的伤痛,让她迷迷糊糊,昏昏欲睡,本来开路人老者还劝了了让她去歇息,但她偏不。
她还从张琅那借了本医书看了起来,其上密密麻麻的术语和文字,表达的很晦涩和精密,让她这个读过文书的人都直呼“看不懂字了”。
恍惚间,她就倒在了张琅的肩膀上,昏睡了过去。
很快,次日清晨,她听见了一些拖拉马车的叫呼声,还有人的行走声时,才懵懵懂懂的醒了过来。
而醒来时,她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帐篷之中,身上盖着被褥,她立刻便意识到了她居然睡过去了...
再过了半个时辰,众人吃了些干粮,将篝火引灭之后,便重新驾着马车出发了。
张琅此时是坐在了马车驾驶台上,面色平静的对着眼前扫视,没有坐在马车车厢内,这样是方便遇事动手处理。
接下来几日的路上,并没有再来什么山贼敌寇的,极其的顺利,再经过了一条如剑气切割成大山缝道后,众人便远远的就能看见,在辽广的茂林和平地之间,有三座大青山,其中一座似山体滑坡过,露出了半壁白石,山中一丝细烟袅袅腾升,缠绕众人之眼。
就他们此时的距离所见,其浩然不弱的自然之气,会让第一次见到的人心中一颤。
云白天青,山林之间,众鸟朝歌!一丝故土的气味袭入了张琅的鼻中。
望着这一片山间之地,张琅的心开始激动和紧张了起来,儿时的回忆脑海中四起,爹娘,小妹,还有亲友!眼中淡泪,鼻头细酸,这是多年离别回来的一丝嘀咕与惆怅。
马车不断前进,随着道路的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张琅感觉,他与这家乡的熟悉感,却越来越远。
就好似他从来没来过这里一般,离乡久归之情,最是令人忧愁不解。
“爹,娘,小妹,我回来了。”张琅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心中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