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谦还没开口呢。
杨钊就忽然道,“小郑,这事儿就算了吧,你快跟柳总说说,小李刚刚也不是那意思!”
郑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杨钊这是什么意思?
先前李文康话里话外都在针对我的时候,你踏马眼瞎耳聋,看不见听不到?
怎么?现在柳总让李文康给自己道歉,你杨钊倒是来劲了,让自己算了?
合着李文康针对我就行,柳总帮我出口气,去针对他李文康就不行了?
郑谦没吭声,懒得搭理杨钊,你踏马算个什么东西啊?
没我郑谦,你现在还是负责你的农业去吧!
杨钊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话都说了,郑谦竟然无动于衷?
这可是公然违抗自己身为副县长的威严,不把自己这个副县长放在眼里啊!
“小郑,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杨钊加大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眼见气氛不对了。
林青松急忙出来打圆场。
“杨县长,这个城中村柳总已经看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去下一个站点了?不然再晚了,今天的安排跑不完,可是会耽误明天的计划啊!”
杨钊看了看手表,时间确实有点紧了。
柳相鹤也点头道,“杨县长,那就走吧!”
他也不想再让杨钊对郑谦发难,不然的话,场面可就太难看了。
毕竟从心底,柳相鹤还是站在郑谦这边的。
上了大巴车,后面的几个计划的站点,招商团的人,兴趣缺缺。
甚至到了地方后,一些人都懒得下车了,宁肯待在车上跟郑谦聊天。
郑谦也不吝啬,有问必答。
还免费给他们全都检查了一遍身体。
之前林青松说的戴着黑框眼镜,做网商的赵磊从,赵总的心脏不舒服,让郑谦给自己把了脉。
要知道。
赵磊从可是第一次来云和县,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不管是人还是环境。
而且,这次的招商考察团,也是他的一个朋友介绍,才过来的,事先完全没安排。
可是。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郑谦给他一把脉,就能把他之前得病的情况,说的一清二楚,丝毫不差。
“赵总,你的这个心脏病,不碍事的,已经做完了手术,接下来是得好好注意!”
“我这里给你开个方子,也简单,只有几味药,你把这些药,当茶喝,连续喝上小半年,你的心绞痛就再也不会犯了!”
郑谦说着,已经主动从行医箱里面取出来纸笔,给赵磊从写了起来。
赵磊从看得如获至宝,哈哈大笑。
“好,好,真是太好了,这次来云和县,真是不虚此行啊,投资的事儿不说,就是这方子,可是救了我的命啊!”
还有旁边的之前林青松说过的孙总,老风湿了。
郑谦仔细的检查后,还给孙总把了脉。
“孙总,你这老风湿,应该是在十年前犯病的吧?”
孙总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手上还戴着一个价值不菲的砗磲手链。
听到郑谦的话后,他愣了一下,然后仔细的思索了起来。
片刻,就一拍大腿。
“可不是嘛!”
孙总嘴里道,“十年前,那时候我的公司还没成规模,也没有招到几个人,全靠我自己各地跑去送货,那时候接近年底了,好几家客户都急着要货,我这边招不到人,只能自己去,大半个月,连轴转,最后一次在高速上,人实在是累的受不了!”
“就不小心眯了会儿,可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连人带车从高速桥上翻到了江水里面,好在命大,加上当时有不少人路过,就报警,把我救了起来!”
“不过,那次事儿,我也整整在冰水里面浸泡了几个小时,后面在icu住了一个多月,才捡回了一条命!”
“但也从此落下了风湿的这个毛病,可把我给愁闷坏了,一变天就疼,比天气预报准多了!”
郑谦看着孙总道,“孙总,无妨,我给你一个方子,你试上几天,以后就不会再犯了!”
“那敢情好,郑镇长,还请你快说吧!”
郑谦道,“你回去后,用陈壁土,再加上三年以上的陈艾,两者混在一起,加水一起,敷在膝盖关节位置,待到水分干燥之后,再用陈壁土和陈艾一起艾灸,连续半个月,以后再等到变天,你的腿应该就不会疼了!”
“若是你持续用半年,老风湿的毛病,就能彻底的根治了!”
孙总看着药方,激动的满脸通红。
“哈哈,郑镇长,就冲你这份药方,这次在云和县的投资,我得重新考虑了!”
“咳咳,实话跟你说吧,之前我压根就没有打算在这里投资,毕竟云和县实在是太偏僻了,比起周边的县区,条件也不算好!”
郑谦客气的笑着,“没关系,孙总,公司商业上的事儿,我也不懂,您这边自己看着办就行,也不能因为我的一张药方,就打乱了你们公司的计划布局,那就不好了,毕竟投资是大事儿,是要慎重的!”
孙总,赵磊从几人一听,心底越发的高兴起来了。
这才是好干部啊!
之前,他们去别的地方参加招商考察,那些干部才不管你这投资对他们公司的商业计划的影响呢。
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签约把投资落定,有些甚至在酒桌上灌酒。
有些老板一时糊涂,匆忙之中做了错误的决定,甚至最后更是导致公司破产的都有。
而郑谦这完全不一样了。
尽管他们也知道,郑谦给他们开方看诊,也有留下他们投资的意思。
但至少,郑谦也说了,一切都自愿,最好还是要他们自己考虑清楚再说。
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超过很多招商干部了,这让他们对云和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不仅是孙总和赵磊从,一些其他的客商,也纷纷凑了过来。
郑谦也没有厚此薄彼,一个接着一个的看诊。
“黎总,你的身体保养的不错,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每次吃饭之后,总喜欢嗳气,对不对?”
一个中年人愣了一下,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听到郑谦一说,他这才仔细想了起来。
“哎,还真是,郑镇长,你不说,我自己都没注意呢!”
“嗳气虽然是小毛病,但是总来,也不舒服,我这有个方子,你回去之后,饭前服用,连吃三顿,就好了!”
“张总,你啊,肝火旺盛,我给你一副清肝去火的药,喝上两天就行了!”
……
看着郑谦跟开诊所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看诊。
杨钊站在车下,黝黑的脸庞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但若是注意他的眼睛,则是能够发现,在他看向车里的郑谦的时候,是微微眯着的。
这可是一个人生气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在他的旁边,是李文康。
此刻。
李文康再也不敢小看郑谦了,尽管心头还是有些不爽,也不敢在嘴上说出来。
毕竟柳相鹤的那种事儿,要是再发生一次,传到了蓝书记的耳朵里面,他肯定会落得一个处分的。
破坏招商大计,这顶帽子,他的小脑袋可担不起!
李文康只是有些抱怨的对杨钊道,“杨县长,你说那姓郑的是安的什么心啊,这些老板都表现出要投资我们云和的意思了,他不趁热打铁,去拉拢一把,反倒是还劝他们再想想,多考虑一下!”
“这不是把投资商往外推吗?越是这种头脑一热冲动的时候,我们才好迅速的签约,拿下他们的投资啊!”
“真等他们一个个的想清楚了,脑子清醒了,以我们云和县的情况,想要拿到这些人的投资,难度可就大了不少啊!”
杨钊也被李文康的话,弄得有些火气上来了。
“你要是有人家小郑的那本事,事情也不至于这样!”
杨钊说完,一甩手走了。
剩下李文康黑着脸,肚子里面有气无处撒。
没多久。
今天的行程就全都完了。
几个招商考察的投资商,对郑谦的兴趣,明显要远大于在云和县投资的兴趣。
投资商下榻的五星级酒店,几人刚用完餐。
先前那个叫黎总的中年人就走了过来。
他的嗓门很大,一开口,餐厅小半边区域的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了。
“哈哈,郑镇长,你可真是神了,刚刚饭前,我就让我秘书去旁边药房抓了点你说的那些药吃了,这会儿吃完饭,果然没有嗳气了,舒坦啊!”
有黎总这么一开头,其他的人,议论的愈发热烈了。
毕竟是个人都怕死。
更何况,能参与到这个招商考察团里面的,大都是身价过千万的富豪。
他们还有大把的好日子没享受,大把的钱没花完,大把的美女没去滋润,比普通人更怕死。
所以,今天能遇到郑谦解决他们身体上的一些毛病,可不正是让他们高兴的事儿吗?
一行人聊到了深夜,最后时间太晚了,就各自回去睡了。
郑谦也没有回去白阳镇,招商局这边,还是给他留了一间房的。
晚上九点半。
李文康为了弥补白天在诸多招商团成员面前的坏印象,在杨钊副县长和林青松,以及招商局的工作人员都离开之后。
他反而开始一个个的去敲那些招商团成员的门,询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然后自己可以去帮他们做。
但因为招商团的成员和郑谦走的近,自然给不了李文康什么好脸色。
几个房间下来。
这让李文康恨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全都怪那姓郑的。
你说你,好好的做个队医就算了。
没事给他们看什么病啊?这下子好了,这哪里还像是个招商考察团啊,分明是来云和看病的组团。
但他却不敢说出来。
很快。
李文康就来到了柳相鹤的房门口。
他也算是过来赔罪的。
毕竟他知道。
柳相鹤母公司的投资意愿非常强烈,要是因为自己白天针对郑谦,而被柳相鹤记恨。
回去转头跟母公司打报告,取消了在云和县的投资。
那他李文康的官衣,恐怕也得被蓝瑾萱书记给扒了。
“叮咚!”
“柳总,是我,招商局的小李啊,打扰您休息了,我想问一下,您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你去做,比如洗衣服,给你烧热水什么的!”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柳总,您睡了吗?柳总?”
李文康继续敲了一下门,结果上前轻轻一推,这才发现,门根本就没有关上。
酒店的门被推开,里面灯还没关。
李文康迟疑着往里走了一步。
就看到。
此刻,柳相鹤就躺在房间的地摊上,身上穿着睡袍,面色涨红,嘴巴长大,像极了被扔在岸上的鱼,极力的大口呼吸,却仍然得不到足够的氧气。
而且,在他喉咙里面的痰鸣声,就跟烧开水似的,呼噜噜的直响。
李文康一看就知道,柳相鹤这是痰喘病又发作了。
而且,因为时间不早了,周助理已经去睡觉了,所以才没人发现。
要不是自己过来,柳相鹤肯定悬了。
一时间。
李文康也有些慌了,急忙将柳相鹤抬起来,放在床上,然后就准备出去喊郑谦过来。
但他的脚步刚走到门口,忽然顿住了。
我为什么要去找那姓郑的啊?
要是他救了柳相鹤,岂不是又可以出风头了?
而且,现在柳相鹤对自己的印象这么差。
如果自己能治好柳相鹤呢?
岂不是可以扭转这一切,让柳相鹤对自己的印象好起来?
到时候,柳相鹤一高兴,母公司的投资落定,那自己在蓝书记面前,岂不是露脸大了?
踩下林青松,成为招商局的一把手,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想到这里,李文康的心头就激动了起来。
要说之前,他是没办法治好柳相鹤的,毕竟他也不懂医。
但现在不一样啊。
郑谦给柳相鹤开过了方子的,此刻就放在床头柜上。
而且,郑谦也说过,让柳相鹤以后病发了后,就喝这个方子。
李文康虽然对郑谦不爽,但是对郑谦的医术,还是不得不承认的。
只要自己拿着方子去隔壁药方抓药,到时候给柳相鹤喝下去,不就是自己救了他的命吗?
根本就没有什么难的。
说干就干。
李文康一把抓起药方,然后对床上的柳相鹤道,“柳总,你再忍忍,我这就去给你抓药!”
说完,不等柳相鹤有反应,就一溜烟跑出门了,满脸的激动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