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靠坐在床头,忍不住深深吸了吸口气,虽然这床一点不软和,但是他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不用一个人待在黑暗的街巷,身心仍是放松了不少。
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沐白小心的曲起腿,只见原本擦破皮的膝盖现在已经肿成了一个馒头,交错的青青紫紫的颜色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我靠!怎么肿成这样了?不会骨折了吧?"沐白有些担心的盯着自己已经面目全非的右膝盖,他没骨折过所以不清楚骨折具体是个什么感觉。
房门突然被推开,贺舟出现在门口看着沐白的膝盖大惊失色的喊了一嗓子:
"我去!你这什么时候摔成这样了呀?"
伤成这个程度刚刚竟然还跟着他跑了那么久,而且至始至终他也没听这人叫过一声痛,没想到一个富家少爷还挺能忍痛的。
"你进别人房间不晓得敲门吗?"沐白眯缝着眼睛看着贺舟,他被吓了一跳,心情顿时有些不爽。
"拜托,这是我的房间好吗,你进自己房间还敲门啊?"
"现在房间是我的,房费一千八百八——"
"行行行——你的你的行了吧!"贺舟现在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眼前这个姓岑的少爷就他妈是个混蛋。
"你看看里面有没有能用的药,自己抹点药吧——"贺舟过来把手里拎着的一只小药箱径直搁在沐白腿旁边。
沐白垂眼一看竟然是一只小型家用医药箱,他指了指药箱,有丝诧异的抬头直视着贺舟:
"你……专程给我送这个?"
"是啊,我上赶着给你用药箱过来的,你也别太感动了——"贺舟咂咂嘴,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口气不怎么友好的开口:
"主要是怕你感染什么的,万一死我床上那就太晦气了!毕竟重新买张床要花不少钱!"
他原本是看沐白脸上有两处擦伤所以才好心送药箱过来的,没想到少爷伤的最严重的不是脸而是膝盖,可他的药箱里除了最简单的消炎药和碘伏外其他什么都没有啊,算了,反正大半夜上医院根本不现实,捡有用的随便用一下吧!
闻言,沐白勾了勾唇角,薄薄的粉色唇瓣微微动了动才幽幽开口:
"谢谢你提醒我,我若要死会记得带上你继续给我做牛做马的!"
"你想的美!"贺舟一听差点儿气的爆了粗口,他转身大步出了房间,房门被砰的一声用力摔上。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贺舟正在那张陈旧短小的小沙发上睡的乱七八糟,一双长腿要掉不掉的悬空挂在沙发外面。他虽然瘦但长胳膊长腿,窝在这仅仅一米二长的小沙发上实在是有够憋屈的,也亏得贺舟竟然还能睡得着。
"谁啊?!"贺舟揉了把眼睛准备坐起身,但他忘了自己是睡在小沙发上的,下一秒直接一屁股跌坐到了地板上,
"我去——"
好在沙发离地仅二十几公分,而且他自己的长腿原本就支在地上,所以跌这一下没觉得疼,就是吓了他一大跳,把瞌睡虫全都给吓飞了。
"敲什么敲?谁呀?!"贺舟拍拍屁股站起身,瞥眼墙上的时钟郁闷的打了个哈欠骂骂咧咧的朝门口走去:
"四点钟敲门,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敲敲敲——谁啊?"
贺舟烦躁的低喝一声,打算开门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一大早扰他好眠就算了,还一个劲的敲门是打算挨揍吗?
"站住!"贺舟的手刚刚摸上门后的防盗链,背后传来一声低喝。
"干嘛?"贺舟手搭在锁头上扭头眯着眼睛瞅沐白。
沐白站在卧室门口跟他对视,贺舟打个哈欠,嘴里嘀嘀咕咕道:
"你醒了啊?不知道谁这么有病,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来敲门,你说是不是有病啊?"
"看清楚来人是谁再开门不是常识吗?亏得你一个人生活还能这么单纯无邪!"沐白这几个小时根本没睡,只是闭目养神而已,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外间还有一个算得上完全陌生的人,沐白能睡的着才怪了。
沐白说话的时候一瘸一拐的走出房间,然后又不紧不慢的从窗台下摸出一根椅子腿拎在手里。
昨晚他就知道贺舟是一个人住,因为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生活痕迹,比如洗漱台上只有一只牙刷一只水杯,卧室和客厅连一张家人的照片都没有。
"你——"贺舟看着沐白的动作,嘴巴越张越大,
"你……你……你怎么?"
他藏在窗台下面的防身武器竟然被这小子轻易就摸到了,这他妈真是!这到底谁的家啊?
"有猫眼吗?看清楚门外的是什么人再开门?"沐白眯缝了一下眼睛低声吩咐满脸懵逼的贺舟,他自己则慢慢挪到门后贴墙站好。
"我去——"贺舟这会儿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人一清醒智商也跟着上线了,他张大嘴巴几乎是用气音喊道:
"你仇家啊?昨晚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人追杀你?现在这些人找上门来了是吧?那怎么办啊?我开还是不开啊?"
"你这小破门,不开难道等着被人踹开吗?"沐白握了握手里的椅子腿没好气的白了贺舟一眼。
两人用气音交流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停了,两人对视一眼,贺舟也赶紧闪身到门另外一边靠墙站着,生怕下一秒门就被人踹倒了。
等了好几秒没人踹门,门外的人倒是开口说话了,声音恭敬低沉温和:
"七爷,您醒了没?咱们该回去了——"
"七爷?谁?!"贺舟皱眉疑惑的看着沐白小声问。
"我——"沐白说着扔掉手里的椅子腿,拍拍手掌粘上的灰尘,下巴朝贺舟抬了抬说:
"开门——"
"啊??"贺舟还懵着。
"门外是我的人,开门!"沐白说话时一步一步慢慢挪到沙发上坐下。
经过这几个小时他膝盖上的伤有加重的趋势,现在每走一步都疼的他直想杀人。
贺舟看着沐白在沙发上四平八稳的坐下后才伸手拿下防盗链然后拉开门,但他下意识的只打开了门的三分之一,探出头去,一双黑眸盯着门外之人上下打量:
"你们找谁?!"
门口站着四个男人,四个身形壮硕的成年男人,为首之人最为年轻,敲门的也是他,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着一套质地高档的浅色系休闲服,头发有点儿乱,脸上神情透着疲惫,一对黑眼圈尤为明显。
"嗨!早啊!"年轻男人朝贺舟露齿一笑,自来熟的打了声招呼。
"……"贺舟瞪着眼前笑眯眯的年轻男人张口结舌。
自来熟的男人的旁边直挺挺的站着个年纪明显比他大上几岁的男人,男人留着硬朗的板寸头,健硕的胸肌将上身的黑色t恤撑的满满的,加上款式简单的黑色皮外套显得特别有款有型,下身一条黑色军工裤,脚上蹬一双黑色军靴。
贺舟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特种兵或者安保之类的人物,气场太强大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我们家七爷醒了没?"年轻男人对贺舟的打量丝毫不在意,依旧自顾自热络开口。
"你们——"贺舟对年轻人这种天生的自来熟显然有些应付不来,他上下狐疑的打量着门口这几个气质不凡明显不好惹的男人有点儿忐忑不安。
"醒了,进来吧——"不待贺舟开口,沐白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岑小七——"年轻男人激动的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贺舟大步冲了进来。
"七爷——"一身黑的特种兵紧跟在后,低沉沙哑的声音里贺舟竟然听出了丝丝激动来。
贺舟背抵着门板瞅着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的两个黑衣西装门神,
"你俩不进去?"
两位西装酷哥没有理会他,两人动作一致的转过身然后一左一右的站在他家大门口,这回是正儿八经的两尊门神了。
"有个性!"贺舟合上门时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早就猜到这个姓岑的家伙来历不简单了,现在看这架势非富即贵啊!连保镖都这么有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