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烨接到通讯后简单处理了一下手头的政事，速度不紧不慢，又在办公室吃了个工作餐，甚至在休息室里面小憩了一会儿才优哉游哉坐车回到官邸，门口候着的老管家躬身对他催促道：“您终于回来了，陆压先生已经好几次要走，我废了好多口舌他才肯继续留下来。”

    黄烨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留他干嘛，要走就让他走好了。”老管家满脸苦色，敢情我留人还留错了？明明是你非常重视陆压，从离开这里就一路监视没断过好么？

    黄烨一路走进会客室内，一进门就被屋内的烟熏火燎熏得直皱眉，定睛一看端坐的老张头脚下四处已经落满了烟头，而他身边那精致玻璃烟灰缸里则空空如也，葫芦少年小红坐在边上的椅子上，手中握着一杯奶茶直打饱嗝，显然是已经喝了不少了。

    “终于舍得回来了？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老张头斜眼看着黄烨语气不阴不阳地嘲讽道，“在这拿捏我的心理呢？看来你也想进精神病院里玩玩啊！”

    “不愧是陆压道人，连我睡午觉这种小事都能算到，真是前知三百年后知三百年啊~”黄烨随意地吹捧一句就坐了下来，老管家很快端来一杯他爱喝的红酒，黄市长轻端酒杯摇晃酒液，这已经是他深入骨髓的习惯了。

    “三百年？哼哼，你未免也小看我了。”老张头明显对黄烨敷衍的夸赞不屑一顾，没好气地回道。

    “哦？这么厉害？那就请您为我解惑，陈一贯两个马子的怀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黄烨也不恼，随口问道，态度简直就像在逗弄宠物一样。

    老张头强压住心中的怒气，调整了一下语气沉声说：“我人已经到了，就没必要再拐弯抹角了吧？现在应该轮到你来证明自己之前那些话的真实性，我们才有谈下去的可能！”

    “确切的证明至少需要再过一个月，毕竟那时候孕囊才能明显看出来，超声波可看不清受精卵。”黄市长的态度依旧轻描淡写。

    “你玩我？”老张头眼光微寒。

    “我玩你做什么？现在唯一的佐证只有那神经病和自己狗腿子的谈话内容，录音你要听我可以随时给你，信不信你自己判断，反正我是信的。”黄烨丝毫不惧，要知道老张头的实力可是已恢复巅峰，这种连种子都能刻出一道痕迹的狠人，弄死他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老张头听到黄烨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扔出手中已经燃到过滤嘴的烟头，用脚在地上用力碾了碾后说道：“据我说知，天道不应该具有繁殖的能力，眼下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肉身天道造物制作出了种子令两个女人怀孕，要不就是天道传承中还有我不知道秘辛。”

    “还有第三种可能。”黄烨这时忽然插口，老张头闻言一凛立刻露出了仔细倾听的神色，谁知黄烨说：“还有就是闹了个乌龙，那神经病故意玩我们呢，两个女的根本没怀孕！”

    听到这种废话一样的回答老张头立刻吹胡子瞪眼，从来到这里之后黄烨的态度就一直极不尊重，无时不刻挑战着他的忍耐限度，显然不是想要好好谈的样子。

    “你别这么看着我，不是你先说废话的么？谁不知道神经病可以造物，不是造物就是自己生产的种子嘛，那你和是什么都没说有什么区别？”黄烨丝毫不惯着，继续颐指气使地说。

    “你懂个锤子！肉身天道的造物和智慧天道的造物是无法融合的，也就是说等孩子出生我们就可以确认整个事情的性质了，这样说能明白了么？”老张头怒气冲冲道，一边的小红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嗝，只好苦着脸又灌了一大口奶茶想要压下去。

    “居然还有这种设定？”黄烨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难怪神经病平常弄出来的东西看起来都呆呆傻傻的，我本以为是因为那些造物不属于初生状态所以才让灵魂无法进入呢！”

    “哼，一无所知！”老张头对黄烨下了定论。

    “不对啊，怎么说我们现在也是成功吞噬了两片种子碎片，难道如此陈一贯的造物依然还会被隔绝，无法拥有灵魂么？”黄烨在陆压道人的话语中找到了华点。

    “没用的，哪怕是曾亲手打造人类的智慧天道，现在想要凭空造物出一个能让灵魂主动进入又可以成功承载的身体也是千难万难，因为数万年的演化尤其是经历修真时代之后，人之一族已经彻底脱离天道初始造物的范畴，与之代代契合的灵魂就像配套的钥匙和锁孔一样一起演变，极难复制。”

    黄烨依旧听不明白：“可是云中子不就在神经病弄的那颗头里面待得好好的么？虽然修真者的灵魂要强一点，不过怎么也能算是你口中说的那种灵魂自主进入吧？”

    “算个屁，那最多就算个可以用于滋养的容器，也就是弄出了一个人头的形态，其实弄成盒子哪怕塑造成一坨粑粑的形象都不影响使用，你没看平时那货偶尔动起来还是要靠灵力催动才能进行么？”老张头倒是没有藏私，直接说道。

    黄烨点点头，继续抛出下一个问题：“那灵魂一般在胚胎多大的时候才会自主进入？是和种子进卵子一样先到先得么？要是不小心同一时间进去几个是不是就会产生双重人格这样的毛病？”

    老张头叹了口气耐心道：“一般时间在七个月左右，人死七天原本魂魄之力所携带的过往记忆会全部消散，只留下纯正的能量体，而躯体则需要七个月的时间长全，才能使大脑彻底闭合，有些先天不足的由于没有闭劳，才会在之后的人生中被其它魂魄偶然侵入，从而有新的意识在脑海中生长，这种意识还可以共用操作性记忆，因此一般成长得都非常快。”

    黄烨认真地听着，发觉老张头似乎已经说完了，立刻拍板道：“那就七个月以后见分晓，如果到时不是神经病的造物，这个事情怎么说？”

    “那事情就超出我的认知之外了。”老张头面色严肃地回答：“而且必然是泼天大事。”

    “放轻松放轻松，可能没那么糟。”黄烨见他紧张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没准从一开始只是神经病从哪个地方随便摘了点种子，或是是随身携带好的，整个事情没准只是一个乌龙呢？”

    “你特么没完了是吧？”老张头这下彻底怒了，自己已经一退再退，没想到对方还是蹬鼻子上脸，真当自己不敢下杀手？

    “你别激动，我只是考虑生事物发展的所有可能性，这是聪明人思考问题的方法。”黄烨依然不慌，放下酒杯之后好整以暇地转向老张头：“比如说你出现在历史上的时间要早于陈一贯到达蓝星之前，所以我只要能确认你是真的，那我们以后就是天然的盟友，这也是聪明人的思考方式。”

    老张头闻言不屑地“切”了一声：“我早就说过，我无意与任何势力或个人结盟，我的防备和你其实一样，你或许可以确定我的身份，那我又怎么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智慧天道的安排呢？”

    黄烨闻言哈哈笑着拍手起来：“没错啊！就是这个样子，难怪你能够活到今天！你放心，我充分理解你，不会强行拉你入伙，而对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我跟你是同一个态度，但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应该保持联系，毕竟很多事情是否合作你可以自己作选择，只要是自主做出的决定，总有可能出乎‘他’的意料不是么？”

    “不可能的！”老张头的状态明显非常悲观，“你刚刚说的什么聪明人的思考方法，我知道你们近现代的人类有句话，叫聪明人的眼中一切都是概率是吧？但我可以告诉你，智慧天道是不一样的！‘他’不是你想象中那种算出了所有的可能性，你妄想只要不断增加变量好像就有可能拖死‘他’算力的那种存在，自始至终智慧天道不推算任何事，‘他’全知全能，提前知晓一切！”

    整场谈话，黄烨的脸色第一次凝重起来，他端坐起身子，甚至抬手朝面前的上古大妖拱了拱，接着恭敬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