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里的青壤玉佩翻到背面,让其向上,指着背面明晃晃的两个刻字:“还有这玉佩的背面,竟然还刻有两个字——十四。殿下当时于梦境中梦到的,竟也能梦得如此细节,且‘十四’二字,殿下不觉得甚为巧合么?”
“此前并不觉得,得知直上道观后面林中坟丘女尸的名讳为孟影之外,还有‘孟十四’之名,孤便觉得甚是巧合了。”李寿也正想要说道这一点儿,没想孟十三一看青壤玉佩,倒是先他一步提出来这个巧合,“那夭夭觉得,此中可有联系?”
孟十三盯着十四二字:“殿下,这不可能没有联系。”
从她看到青壤玉佩背后竟有十四二字的那一刻起,她就将所有能联系起来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给串联起来。
纵然眼下看来,仍旧还有许多地方有未解之谜。
“你想到什么?”李寿看着孟十三低首细思的模样,觉得她定然是想到了一些他没有想到,亦或他还不知晓的事情。
孟十三在心里整理了一番,方慢慢阐述起来:“一,我做梦梦到四个碎片,其中三个就和孟十四有关。二,殿下做梦梦到的两个梦里,一个出现的女娘便是孟十四,另一个出现的是青壤玉佩,其背后赫然刻有十四二字,虽也不除非世间同名讳同小字之人,但这还是太巧合了,巧合到让我觉得此玉佩背面所刻的十四二字,便是孟十四此名中的十四。三……”
三,青壤玉佩的模样,和她所有的玉佩一模一样,连名儿都一样。
然而据李寿所言,玉佩模样乃是梦中所得,玉佩名儿乃是他取得,不管哪一条,都似乎与她本人无关。
孟十三想着不自觉摸了下胸口,却摸了个空。
她的青壤玉佩自打她开灵智起,便一直被她挂在脖子上,不管是化形还是本体,都不曾自胸口摘下来过,只现今妖魂远从金陵老祖洞庙被劈来京城孟府成为孟良辰之后,玉佩被留在她的本体身上,未在眼下的她的身上。
尽管如此,她也记得清清楚楚,手中这一块李寿的青壤玉佩,与她的那一块青壤玉佩,形状模样一般无二,连大小都是足有她的手的大半大。
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寿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孟十三把三说下去,只好开口问:“三呢?三是什么?”
孟十三回过神儿:“接下来说的,可能殿下不太会相信……”
“孤信。”李寿直接给予肯定,“只要是你说的,孤都信。”
季宽在对面案桌默默叹气儿:等孟大小姐真成了东宫的女主子,成了太子妃,以后再成中宫之主,孟大小姐准得成一代妖后,殿下准得成一代昏君不可。
常青常朱则没有想太多,只觉得现下情形,当真是甜蜜得令他们也跟着美滋滋的。
宝珠则一边开心一边担忧,她依旧牢牢记得,小姐说过的,绝不会成为太子妃的言语。
“三,此青壤玉佩,我在十三姨胸口也见过。”既然李寿选择毫不犹豫地相信孟十三,那么她也就没再隐瞒,左右接下来的日子,她自己喊自己十三姨,以及说她自己的时候,必然只增不减。
有些事情,与她本体有关,那便剥离不了,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必定要提及,既是提及,他待她以真,她还他以诚,理所应当。
李寿再次听到崔瑜心尖上的女娘,先是怔了一下,再是确认道:“你亲眼见过?何时见过?真与孤手里的这块无半分不同?”
“亲眼见过,是在我及笄之前见过。”那时孟十三还是在金陵老祖洞庙清修的蛐蟮大妖孟十三,尚还不是京城孟府孟大小姐孟良辰,自然是在原主及笄之前,她这么说实是不假,“无一丝不同。”
李寿还在消化当中,她又道:“刚看到殿下腰间挂着此玉佩之时,我还不敢相信,直至靠近殿下再三细看,方确认没有看错,殿下于梦中所得现实雕琢而成的这块青壤玉佩,不止模样和十三姨身上的那块一模一样,且名儿也是一样。不知殿下取‘青壤’之名之时,除了因着乃青玉所雕琢而成此缘故之外,可还有其他原因?”
李寿仔细回忆了一番:“还有一个原因,当时梦里孤隐约有听到‘青壤’二字,只是实在太过模糊,又像是幻听,孤醒过来之后,并不确定梦中到底有没有听到此二字,只是在玉佩雕琢而成之日,要取名之时,脑子里自然而然便想到这两个字,于是便取了此二字为名。”
模糊、不确定,那确实不好论断。
孟十三道:“殿下看,这是不是又是另外一个说不清楚的巧合?”
李寿同意:“没错。”
“巧合多了,那便不是巧合。”孟十三把桩桩件件捋下来,一条一条顺过来,她发现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事情,不管合不合理,似乎都存在着一定的轨迹。
而这些轨迹,本就存在,早便存在,区别只在于她能不能找到,何时找到。
季宽听着觉得有些扯远了,原来不是在言说太永殿的那口水井,以及殿下早年梦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么,如何就谈论到了崔瑜的心上人的身上去了。
尽管如此,他也依旧保持沉默,安静地听着。
依着他过往在殿下和池南相议朝政之时的经验,每当在这个时候,纵然他有百般疑惑与不解,那也最好不要插嘴,因着听到最后,他便会发现他产生的那些疑惑与不解,不过尽因他的脑子转得不够快,追不上殿下和池南相议要事之时的步伐所导致的。
常青常朱亦也此感。
宝珠则一脸平常,她家小姐最是聪慧睿智不过,不止她和金银时常听不懂小姐之言,饶是脑子最好的赏春姑姑,有时候也没能完全看明白小姐的说法做法。
左右不管如何,她们只管追随,只管忠心,只管什么都听小姐的吩咐便是。
这般,左右都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