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里，哈德·贝奥武夫经常来找里奥喝酒。

    以前在佛罗瓦尔德大公管得死，让哈德烦不胜烦，现在大公不在，五伯联军里他辈分最大，除了法布提和巴洛骑士，谁都要叫他一声叔伯。

    他虽然是贝奥武夫军团的军团长，但实际上军团不归他管，而是副军团长，哪怕醉死过去，也没人管他，只要开战的时候能冲在前面就行。

    哈德的邀请，很少有人能够拒绝。

    里奥跟着赴了两次宴，就大呼遭不住。

    贝奥武夫军团保持着浓厚的北境野蛮风格，被人戏称为“野民军团”。

    他们在守城的这个月里，在附近劫掠了大量的财物和人口，大部分战利随着后勤车队送回去，姣好的女子，则留在军营里犒劳战士。

    每一场宴会，就是一场无底线的狂欢，每次都至少有二十名被劫掠来的年轻女子，变成尸体被人抬着出去。

    每次宴会，都会有人比吃生肉、喝烈酒，以及军团士兵的决斗助兴，死伤不可避免。

    一个月过去，和敌军作战死伤才个位数，军营决斗却产生了上百的伤亡。

    纯正的北境人，热情好客是真，野蛮无序也不假。

    这是他们的文化传统，里奥也没法劝谏，只能敬而远之。

    而格兰特早已将克莱矛斯辖境当做了自己的伯爵领，对哈德的举动也非常不满，差点爆发矛盾。

    赫尔曼的军团有三千异族，同样难以约束，看到隔壁的野民天天外出劫掠，当然表示不服。

    赫尔曼伯爵压制不住，只能默许，转眼间，克莱矛斯辖境的两座小镇就被屠戮一空，数块繁荣骑士领被夷为平地。

    而法布提的库洛洛夫军团，则干脆出工不出力，让洛克带兵守在北面的岸边，自己则回到刚刚占领的提亚矛斯城，将其纳入有效统治。

    这个“无脑莽夫”叫的最欢，说话最蠢，但一转头军事民政、贵族交际，样样精通。

    这样的氛围，别说围城一年，再多两个月，盟约都要解散。

    五支各自为战的满编军团，都不能发挥出一半的战斗力。

    每次和友军多相处一天，里奥对集权必要性的认识就更深刻。

    里奥这段时间的表现，也让格兰特有些不满。

    河湾以工匠技术闻名，格兰特去过两次河湾，深知河湾工匠的厉害。

    但是里奥一个月里，连一架投石机都没有造成，只帮忙打造了一些攻城塔和攻城战车。

    所谓的攻城战车，就是攻城挡板的升级版，相当于木质坦克，士兵可以躲在战车的内部推着四轮战车靠近城墙，并且通过射击孔和守军对射。

    除了大型投石机和高阶法术，很少有武器可以透过半尺的木墙，伤到躲在里面的士兵。

    在格兰特的军帐里，趁别人都不在，格兰特朝里奥低声抱怨，“里奥，别人不肯出力，我都能够接受，怎么你也跟着装模作样起来？我都已经答应了，河湾军团只负责打造攻城器械，不用参与先登攻城，你还要怎么样？”

    河湾的新军开始轻装化，很少有士兵再穿戴重甲，只不过为了因为刀剑和流矢，火枪手们依然穿着锁甲、戴着铁头盔，巴萨洛夫的火枪一团依然装备了弩手巨盾。

    而马文的火炮团成员，已经彻底脱离了冷兵器时代，也不参与近战，所以都穿着厚布缝制的军服，只有队长们才会穿着铁甲。

    里奥向盟友们表示自己火器部队是远程部队，能够提供远程压制，但没办法蚁附攻城。

    里奥笑道：“谁说我没造？我放在船上没拿下来而已。”

    格兰特也参观过里奥的火枪火炮，知道他们的厉害，闻言很感兴趣，“哦？又有什么新式武装吗？”

    “等到明日攻城，你就会知道。”

    第二天，一直停泊在岸边的一艘水泥驳船，船底舱门被打开，三辆奇怪的巨大炮车，被几十个民兵缓缓推出来。

    这三门火炮的炮身长度比万夫长短一些，但口径却大了两倍有余。

    河湾的新款火炮——破城者一号！

    这其实就是中世纪的攻城臼炮，炮管短而粗，以牺牲射程为代价，极大的提升了口径。

    有了精炼炉后，河湾的铸铁质量大增，同时也解锁了大型铸造工艺。

    以前河湾炮匠能够铸造的大炮，只有千夫长火炮，再大就无法保证铸铁炮管的质量。

    大口径的万夫长大炮，还需要莫尔斯或者弗吉尔率领河湾法师团队，提供额外的炼金辅助。

    现在精炼炉里直接流出精炼后的铁水，制作的铁模有多大，就能铸造多大的火炮。

    这就等于用接近近代的冶铁技术，去铸造中世纪的大炮，难度降低了十倍。

    每一尊破城者，重量都超过了十吨，为了防止它们陷入泥地，炮兵们甚至提前铺设了木轨，让破城者得以靠近克莱矛斯的城墙。

    他们的身后，一群有着魔鬼肌肉的狗头人炮匠，兴奋的抱着和他们体重同样重的石弹，步履蹒跚的跟在人类炮兵后面。

    再后面，则是河湾炮匠铸造的实心铁弹，这些铁弹是石弹的四倍重，需要拖车才能移动。

    策马跟来的格兰特，因为不懂火器，对破城者大炮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但是看到这些弹药，就知道厉害。

    其他军团打造的配重投石机，也能上百磅重的石球送上克莱矛斯的城头。

    但是石球越重，射程就越短，越容易被守军的投石机和法术摧毁。

    而太轻的石球，却对城墙没有什么威胁，甚至都不怎么消耗防御法阵的魔力。

    现在河湾的火炮，竟然想要填装上百磅的石球、数百磅的铁球，隔着千码距离，去轰炸城墙？

    格兰特对此表示怀疑，三尊火炮，都没有绘制附魔法阵，没有魔力的加持，只是普通的炼金造物，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威力。

    里奥笑而不语，敢把它们拖出来实战，肯定是经过了多次测试之后的。

    这是他为了拿下阿布罗斯城，专门针对中世纪城墙而特意让火炮团队研发的攻城臼炮。

    只不过戈德温直接弃城而走，将阿布罗斯城拱手相让，现在就便宜了格兰特。

    等到破城者推上阵地，其他方向的军团已经陆续开始了攻城。

    格兰特这边，是作为主攻方向，而里奥的河湾军团，则是作为他的远程投射部队上阵。

    经过炮兵们好一阵的操作，破城者终于填装完毕，点火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