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兴奋剂吗?”系统的声音回荡在意识海内。
郁笛坐起来,晃了晃脑子里的水。
“奖励,拿来。”
“三秒后传输。”
“三。”
“二。”
“一。”
郁笛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被一根橡胶球棒狠狠锤了一下,再睁眼时,意识海竟变了个模样——她认得,这是她的世界!
她飘在空中,没有身体,像一个旁观的鬼魂,注视来来往往的生灵。
所有事情都像在快进一样,郁笛本身感受到的时间流速和这里并不匹配。但这并不是意识海投射造成的,而是因为那世界中的时间,真真正正的在流失着。
她曾经的生活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展现,却又和她记忆中的有些许出入——
与记忆中自己退学之后流落街头,被感冒发烧要了小命不同,未曾退学的她,参加了本学院的一次课题展览会,上面都是些毕业生的种植产品。她和别人一样吃了这些产品,而后食物中毒而亡。
唯一相似的地方就在于,从失去意识到彻底脑死亡这段空白的时间,似乎有点长。长得足以让一些人,或者说一些东西,对自己做些什么。
她想起来那段在荒野上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不属于任务世界的记忆。这些被遗忘的画面和感受,再次清晰地出现,并烙印在她脑中。
有人在试图诱导她得知某些事情,系统给她播放的这一段碎片只是个开始。她看着自己停止呼吸,被送进急救室,被蒙着白布推进太平间。
随后,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医用口罩的人推了一车工具进去锁上了门。
她认出来,这个人就是记忆力那个不断折磨自己的家伙,也是那个只要程蝶一提起,自己就想吐的“朋友”。
郁笛想要看清他的脸,那人却忽地抬头——瞳孔过大的眸子仿佛能够看穿郁笛的所在,他怔愣片刻,眼角微微动了动,低头将手里拿着的针头又塞回了注射袋。
他慢吞吞地离开了太平间,这里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十分钟后,两个护士带着两名急救医生推着一张床飞奔过来,掀开了盖在郁笛脸上的白布,拼命给她做心肺复苏。
我会活下来吗?郁笛平静地看着整个抢救过程,心口的位置似乎在砰砰跳动。
可惜,她没能见证奇迹发生的时刻。灰与白涂满了整个世界,原本的意识海再次回归她的身边。
她伸出双手,打量了一番。意识海中的水面并不会映照出她的影子,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这儿究竟长什么样。
“这些记忆,是事件线。”
“有人想要找我。”郁笛喃喃自语道,“我身上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一个普通的学生,不会在每一条事件线上都死于莫名的意外,还被什么奇怪的变态折磨。
反过来讲,就算自己真是个普通人,在每条事件线上都能出这种异常的幺蛾子,那过了必然节点后,也就不再普通了。
不同的宇宙中,有不同的郁笛存在,她们才是每个活生生的人,从生到死,是定数。而在事件线里,死的并不是真正的郁笛,只是一种未定的“可能性”。
这个世界里,代替那变态折磨“自己”的,是程蝶。程蝶脱离她的世界后失去供养,自然无法再重生,衍生出不同的事件线。她那么确定地做这些事,一定知道结果,而不仅仅只是某种尝试。
“我的死亡会触发什么?”郁笛思索着。
“这些末世想要摆脱困境,需要外来者打破平衡。我一直以为我扮演的是个外来者。”
一个奇怪的而毫无逻辑的想法忽地浮现出来——
“我的死亡,会引领我的到来?”
系统及时地打断了郁笛越来越跑偏的想法:“准备好了吗?我找到新的世界了。”
“这次的奖励是什么?”
“当然还是碎片。”
郁笛抱着胳膊,一言不发。
“怎么了?”系统见她半天不吭声,以为她还沉浸在各种思绪当中。
“太少,不干。”
嚯,都会讲条件了。系统沉默片刻:“……那你想要什么?”
“信息!我要信息!”郁笛对着天空喊道,“像新手世界那样!”
“……你不说这次也有的。”
“哦?”郁笛来了兴趣,“这次事是什么样的世界?”
“你去了就知道。我建议你立刻传送,否则可能会增加任务难度。”
郁笛伸开胳膊腿,大字型躺倒在水中:“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嗡地一下,郁笛耳边响起一阵电流音。脱离意识海后,她便进入了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
黑暗并没有持续很久,她浑身各处渐渐有了知觉。四肢不再麻木,视网膜上粘稠的雾气褪去,强烈的霓虹灯光在眼底交织成一幅颇为抽象的荧光涂鸦。
郁笛刚准备观察观察这世界出了什么毛病,就听见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她偏头一看,瞳孔剧缩——一辆通体艳黄、车身周围还围绕着3d金龙投影的跑车正冲着她直撞过来!
她就地一滚,堪堪躲开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而那跑车也因为郁笛这一闪,斜着擦过了墙皮,刮掉了一层漆。
“靠,什么人呐,不长眼睛!”
车主停了车,骂骂咧咧地走出来,一头红发颇为狂野,身上的打扮竟还闪着碎光,一看就相当昂贵。
除他之外,从车上还下来一男一女,一个打扮成了兔子,一个打扮成了猫。
来者不善,郁笛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肩膀,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
这一看——郁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们头上的是什么玩意儿?这年头的人都喜欢顶着名字走路?
“看什么呢!你叫什么名字?”红发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郁笛,眼神里尽是鄙夷。
“……”刚才愣神的片刻,她本该能跑掉的。两边都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楼区,自己怎么就错过了时机?真是大意了啊。
兔子和猫一边一个堵住了自己的去路,现在她要么后退进入更深的胡同,要么就硬着头皮跟这几个人交涉。
见郁笛不说话,兔子伸手想要触碰她。
“不会是个假的吧?”
郁笛本想躲开她的手,闻言却停止了动作,只是毫无表情地看着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戳来戳去。
“还真是假的。”兔子稀奇地说,“老大,这是个新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