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琪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满脸笑容的由拉,之前的种种忧虑似乎一扫而空。
“由拉,你高兴什么?”
“我们的前进方向是对的呀,只要方向正确,成不成功都是胜利。”
刚睡醒的雅琪被他的话说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呀,我都听不懂。”
虽然不明白,还是觉得由拉很厉害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高兴起来。
“你记得成立自救小队时说过我是乐观主义者吗?”
“记得,你不仅是个乐观主义者,还是个盲目乐观主义者。”
“哈哈哈。”
“但是后来,我被各种困难和无法逾越的障碍带偏了方向,我很长一段时间也变得沮丧、不知所措了。”
“我睡一觉的工夫你就回到正轨了?”
“我看着恒星,看着你的脸,忽然间就开悟了。”
“说给我听听。”
“我们是恒星的产物,恒星也有衰老死亡的一天,我们也会。人的一生应该怎么度过,并没有标准答案。”
“如果我们不在这个星球,就不可能相遇,在地球上度过一生和在这里度过一生,有什么不同呢?只要内心觉得快乐和有意义,就是好的人生。”
“最开始,我就没有抱定一定能返回地球的决心,我只是努力在寻找一个人生方向。”
雅琪望着由拉,他也许并不是人类世俗审美标准下的帅哥美男,但是他坚定、温和、宽容,具备她喜欢的男人特性。
雅琪柔声说:“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呀。你的人生方向就是我的人生方向,能返回地球自然最好,不能返回,现在也是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由拉吻向雅琪,微风吹过来又吹过去,开始没什么大的感应。
一群松鼠从树梢上惊慌地跑下来,惊扰了这对甜蜜的恋人。
“那是闪电吗?”
“不是,闪电和‘牢骚大人’、菲儿留在飞兽区域了。”
“它们在抢苹果吃吗?”
“它们不吃苹果。”由拉看到面前几个青、红苹果忽然消失了,似乎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恶作剧。
指给雅琪看:“你瞧那边——”
苹果还在一个个消失,仿佛空气中有个洞,把苹果一个个吞下去了。
雅琪也看到了明显变化,连忙站起身来,去护住最近的一个紫色苹果。
没用!她能明显感到有只手伸过来把紫色苹果抢走了,接着那个紫色苹果悬空升高,“嚓”不见了一角,被人咬了一个缺口,就像某种品牌的手机标识。
“啊?!有鬼!”雅琪身体一个趔趄,脚一滑,从苹果树枝上掉了下去。
雅琪掉下树了!吓得由拉魂飞魄散。
以前雅琪也掉下去过,每次都有菲儿在空中接着,这次玩大发了,他都不敢往下看,双手扯着头发,惊骇得脸都变形了,嘶声大喊:“不!雅~琪~”
由拉连滚带爬地哧溜下树,只见雅琪稳稳地站在苹果树下,一脸茫然。
由拉放下心来,心还是扑通扑通乱跳,双腿发软,发不出声音来。
雅琪的身边没人,如果有树枝挂牵,应该也是满身伤痕了。
可雅琪身上别说有伤,连衣裙也是干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谁?!”由拉好容易从极度心痛和恐惧中缓过劲来,想起那被咬的苹果,大声问,声音还颤抖着。
“真的有人,我都能感觉到手臂的力量。”
雅琪慌忙跑到由拉身边,紧紧缩进他的怀里。
“谁?!”由拉又大声问,这次声音里透着顽强的抵抗。
“我呀。”百合子笑盈盈地现出身形:“才多久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你怎么会隐身的?”雅琪嗔怪地说:“你吓我一跳,好坏呀!”
“我一直会隐身的呀,只是以前的隐身技能没有现在这么好罢了。”
“我从来没见过你隐身。”雅琪笃定地说。
由拉说:“我想起来了,在黑暗地域的时候,百合子确实隐过身。”
百合子说:“那时候只是能本体隐身,现在我能把我触碰过或者我想隐身的他体都隐身。”
雅琪一脸羡慕:“真的吗?你把我弄隐身看看。”
百合子只看了雅琪一眼,由拉就看不见她了。
雅琪还催促着:“快嘛快嘛,把我隐身。”
由拉哭笑不得:“我已经看不见你了。”
“真的吗?”雅琪兴奋地说:“我现在要去捉弄别人啰。”
“去嘛。”百合子欢欣地说。
由拉看到树干上的枝叶倒伏,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知道雅琪爬上树了。
过了一会儿,果然听到树屋里有人尖叫,有一两个还不知把什么东西吓得乱丢,差点砸到由拉。
由拉连忙站远些,问百合子:“你进了一个什么通道?”
“那其实不是通道,是扇门。星际之门。”
“得了,星际之门是个老梗,人人都看过那个科幻片。”
“反正是一扇门,我不知道是什么。”
“说重点吧。”
“那是另外一个空间,或者说另一个宇宙。我进入那扇门就知道,因为它太壮观了,就像我们的星系一样,璀璨丰富,密密麻麻。”
“里面也是星云?”
“星云、尘埃、气体、冰块,还有很多我形容不出的物质,速度很快,不同于我们看到的散漫气体。”
“没有看见生命体吗?我是说没有高级文明的生命体引导你?”
“应该有,可我不确定。它们已经脱离了本体,就是没有身体的束缚,我感觉它们更像是风,只是改变肉眼能见的物质作为提示。”
“什么意思?”
“我什么也看不懂,但是我明白了一些事。”
“比如?”
“比如那是另一个世界,这些高级智慧生命能利用不同宇宙间的资源,也就是说它们不缺少任何它们想要的能源,它们承担着某种神秘的责任。”
“什么责任?”
“我不知道。可能是某种规则或者秩序。也许还有更多那样的世界,由拉,这一切都像梦幻一样,非常神奇。”
百合子说:“宇宙这么大,我却只钟爱着北海道。”
由拉望着百合子,这位温柔美丽的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惊慌如小鹿、白皙身体的女孩了。
她非常强大,全身透着飞扬四射的能量,甚至让人有种说不清的压迫感。
“你有什么建议吗?”由拉问。
“以西回来了?”
“是的。我们都在等你。”
“也许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做什么都没用。”
“也许?”
“我不确定付出努力的影响力,只要有所行动,哪怕只是心念一动,都能对宇宙产生影响,只不过影响力可大可小,可以深远也可以浅表。”
由拉摇摇头:“我不是很懂你说的话。”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哈哈哈”
百合子还是那么美丽,说不上哪里变了,可由拉和雅琪都真切地感到她的变化很大,比以前阳光开朗多了,笑声也多起来,有时候简直像赛莲娜附体。
大家听完以西和百合子的讲述,觉得两人看到的是不同的宇宙,而且差别太大了,就像一个去了印度,一个去了南极,然后回来讲述这就是地球一样。
以西和百合子都感到很困惑,他们所体验的真实经历就是这样,为什么会存在如此巨大的差别?
由拉沉吟一阵说:“我之前有个不成熟的判断,就是百合子和以西是被不同的高级智慧生命带走或者指引的,这两种不同的高级智慧生命极有可能相互对立而且等级相似,也就是说它们都有它他们更高等的智慧生命,它们负责维护宇宙规则的一部分,就像类似能量的传送和使用不同区域的管理者。”
停顿一下,由拉看看大家的反应,大家似乎也陷入了沉思,或者更加迷茫的深渊中。
大卫听得入神,突然不讲了,忙示意说:“继续啊,你的不成熟的判断也许是对的呢。”
“我猜想宇宙中有许多智慧生命,比如我们,是非常初级的,所以在更高级的智慧生命面前,我们的命运并不比蚂蚁和白鼠好。如果这种等级文明确实存在,那在形成等级之时就会有力量的角斗,这种角斗肯定发生在我们出生或者地球诞生之前,或者战斗没有波及银河系,所以我们并不知道。”
“那么也可能存在力量悬殊很大的,这种较量很惨烈,时间也会很短。还有存在力量悬殊不大的,属于同一等级的较量,时间断断续续会持续很久,波及的范围也会非常广泛。”
“百合子和以西遇到的不同智慧生命,说不定就是属于同一等级的,它们之间的关系有可能是相互协作,也有可能是相互不服气,试图吞并对方。但是这种斗争只能在暗地里隐秘地进行,因为它们的等级并不是最高的,可能是中间一点,在它们之上还有许多不同等级的智慧生物。”
“我的猜想非常粗线条,不同等级间的力量不可能是固化的,低一级和高一级可能并没有明显差异,也可能是时机问题。最高等级的智慧生命也会面临低一级的种群威胁和内部矛盾、宇宙变化造成的能源规则平衡维护,种种问题都会让这种等级排序变得动荡不宁。”
扎尔布听得一个头变得十个大,烦躁地说:“那我们还努力什么,摆明了没戏,等着毁灭吧。怪不得以西说做和不做改变都不大,我赞同,还是继续跳舞,醉生梦死算了。”
自救小队的伙伴们大多垂着头,不望向彼此的眼睛。
一直以来,人类倡导的优秀精神品质在不断被宇宙现实无可辩驳的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