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逆世界的柚子

    （1）

    柚子茶：风吹在炫目泪眼的午后。

    邪薇儿：但风吹不干，泪也流不完，午后也到不了晚上。

    薇儿路西拉：这样的风景，和我们都形成循环的热力结，不知多少时日能解开。

    邪薇儿：我们三个应该是唯一被封印的薇儿，比流放还遥远。

    薇儿路西拉：那我们所到之处，会带来什么呢？

    邪薇儿：就是混沌，我想用记号笔写个字都会晕染开。

    柚子茶：好了，来喝茶吧，至少物质和能量还能准确往我们这边流，热力的方向，总不是绝地。

    邪薇儿：嗯，好喝，我们这样喝的掉别的薇儿的茶，茶少了点信息会反映在茶壶里吧。

    柚子茶：并没有，只是茶的气味多了在空气里的一丝湍流。

    邪薇儿：哦，那这样我们就只能等待一次够明显和重要的流体模拟试验了，以现在薇儿们的技术，探索到这一步，水池天体得过去多少年月呢？

    薇儿路西拉：大概要一个世纪。

    邪薇儿：那我们三个岂不是会很无聊。

    柚子茶（放下虚影的茶杯）：不会的，我们还能看见万千世界。

    邪薇儿（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漂浮）：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薇儿路西拉（朝着茶水旁的第四位薇儿挥手告别）：要不，我们去看看过去的延迟的光影，那样一定很奇妙。

    邪薇儿（点点头）：好，我要看看过去多少历史迷题的现场答案。

    柚子茶（带上笔记本）：也是，就当是我们的漫长的历史调研了。

    三位薇儿说着，她们的半透明影子是越来越渐淡，很快离开。这让路边的阳光下喝着茶的桃薇儿感觉有谁路过了自己身边，就是几个幽灵一样，桃薇儿想着只是一阵风，茶的味道淡了些。

    （2）

    坦克在加速，这一定是史上最快空间速度的坦克了，到达多么遥远的地方都是转瞬之间，然后坦克开始出现被拉长的丝，那种延迟的质量在漫长的相对时间里消耗掉的那部分质量。

    柚子茶发送文字消息，代邪薇儿和薇儿路西拉向炽天子做了最后的告别，然后通讯中断，屏幕停留在炽天子和蔷薇丛的深空画面里，各处坦克里的波形显示设备都像是心跳暂停一样，接收不到别的来自蔷薇丛和水池天体的消息，这意味着，整量坦克已经相对外界迷路不见了。

    坦克里的邪薇儿正在观测驾驶，突然的断信信号让坦克的空转的履带也感受不到与外界的摩擦碰撞。薇儿路西拉还在拉着坦克炮口，寻找着环绕的热泡泡，但周围都空荡荡只剩下星空背景，就像到了一处遥远的未知星空。

    “队长，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薇儿路西拉说着，坦克本身不像完整的生态飞船，生态飞船里还有完整的生态系统能维持很久时日的生命力，而坦克里就只有应对战场环境的维生设备，大概有两个星期的物资，在深空里，得快找到补充物资的行星，可实际上的行星都是荒地未开发的，完全是究极小的概率，而且周围只有星空背景参考，前行没有任何外部导航，相当于是要盲人摸象了。

    柚子茶思考着，可能只有让坦克作为一个容器舱，来保存三位薇儿的尸体，可热力环流中的薇儿，没法再通过死亡和恢复生命的办法回到蔷薇丛上，不知道什么样的星空文明会发现一辆迷失在热力方向的坦克，或者说薇儿们什么时候能到达那样的文明科技高度。

    “那我们就找星空里最好看的地方，一路过去就行，要是能在生命最后看见一番风景也好，这样够壮烈的了。”邪薇儿回答着，柚子茶看着邪薇儿。

    “我是今天的队长，才不会让你胡来的——现在的情况是很危急，又那么不可抗力，冷静下来看，我们应该绕个大圈，然后用星空的航迹圈来回环回到水池天体，就像茶林星体绕的大轨迹一样，将一整个区域的星空当做绕点，而我们的坦克能控制一点前行方位，只要我们计算的角度正确，就能重新回到水池天体。”柚子茶说着。

    “那万一我们的热力表现在外界看来是一颗黑洞怎么办，就算找到水池天体，这样一下靠近，还不得被抛弹飞开。”邪薇儿说着，她还是想最后去接受最后一程。

    “制冷，我们将坦克的所有备用能源来给我们三个的外面防护服的温层制冷，这样我们的速度就能慢下来。”薇儿路西拉说着，语出惊人。

    “相对热力的区域，制冷的话，是能让我们三个慢下来，但外面已经是深空了，到时候我们三个还是会冻结在深空里成石头的，这就是换个死法呗。”邪薇儿说着。

    “我指的就是让坦克相对我们继续前行，借用坦克的反推力将我们往我们来的方向推，这样就算我们被冻成石头，也能迟早被水池天体的引力范围捕获，只要我们被抛出的位置足够精确。”薇儿路西拉补充解释说着。

    “可以的，能行的，快，集中我们剩下的矢量线。”柚子茶同意了薇儿路西拉的计划，很快开始着手计算起来抛弹回去的角度和需要的速度，以及分配给三位薇儿的制冷程度。

    邪薇儿看着剩下的矢量线，思考着怎样用这有限的矢量线来保持三具尸体的完好，可不能在弹抛时各自就残缺不全了，好像把自己和两位薇儿绑在一起就行，接下来就是被水池天体引力范围捕获后，怎样挂钩到水池天体上。

    “水池天体下界限的锚，大概在什么位置？”邪薇儿问着，她一下想到可以用下界限的的锚来勾住三位薇儿的，不过不确定下界限的锚是否在使用中。

    “今天星期三，锚正好在下界限正上空。”柚子茶说着。

    “那好，我们快准备行动吧，这次能行的。”邪薇儿很肯定地说着。

    布置好坦克的资源后，三位薇儿将矢量线相互固定好，在来到坦克外准备好，三位薇儿在防护服的姿态稳定后，调整好算的后方方位，接着将起爆器交给薇儿路西拉。

    薇儿路西拉感知着在坦克的振动振幅，在预计最合适的振幅上启动了准备好的爆炸流程。接着，坦克与三位薇儿间爆炸开来，相互相对弹飞开，矢量线保护着三位薇儿，同时将额外的热量配着快分离的坦克，将三位薇儿的防护服外层降温制冷。

    接着一切变化太快，周围遥远的星空背景一下子在一个方向上拉进，水池天体看起来是高速旋转着，下界限的锚很快缠绕上三位薇儿外的矢量线的洲际长抛线，在短时间内勾住三位薇儿，一下让三位薇儿在水池天体的大气层间勾着坠落下去。

    然后直到洲际抛线被缠绕完全，三位薇儿只感觉过去了十几秒的时间，现在就已经被绑在了下界限的锚上了，锚在上上下下飘浮的样子。

    然后她们就解开身上的矢量线，慢慢从锚上往地面爬，相当于半速降了，爬了几个小时，才重新站在地面上。

    不过她们仍然在热力环流里，所见的下界限的地面是正常的，但光线照她们都影子就很不正常，她们就是一种虚影一样，撩拨的草地很快会恢复原样，下秋雨的机械城的雨怎么也下不完，通讯设备只能单向接收到水池的薇儿社区，没有别的谁能发现她们，她们成了幽灵一样，走在下界限间，能搭上怎么也前进不了的列车，可睡一觉就能到下一站，走走停停的样子，一处地区是下午，就一直是下午。

    （3）

    深空里，炽天子看着满星空的热力环，一些环里有着热力泡泡，稍微一个陨石靠近就能亲眼看见陨石衰变成气体，绕着热力泡泡转圈发光。

    炽天子很快走在这些热力环间，按照米字爱丽给的导航一个个扰乱着这些热力的漩涡，扰乱散开的漩涡成更小的漩涡，然后更容易被消耗掉。

    但更小的热力环的漩涡，炽天子没法去扰乱了，哪怕只扰乱一个也能引发连锁的热力坍落。

    “那我来吧，给我导航。”薇儿之王的声音在公共频道，薇儿之王可不怕这热力环会有什么样的破坏力，虽然可能会让自己的编织身体消散，不过只要后续薇儿医生们找回自己的生命就够了。

    “不行的，这样的热力环，任何薇儿都得躲远远的，就算我们薇儿编织的足够精密，也会在热力的持续消散下一点点被解开编织的。”薇儿妮妮在频道说着。

    这样就很矛盾了，细小的热力环能被薇儿亲自解开，但去解开的薇儿就会像是去拆一个炸弹一样，失败了炸弹失控，饱和地吞没掉水池天体，而成功了让去解开环的薇儿被吞掉，这样完全就是一次必然牺牲的行动，而水池天体所有的生物也好，机械生命也好，都没法使用热力的编织。

    “哎，还是我们水池天体发展慢了，没来得及创造出纯粹编织的工具来，真是做弄，工具的薇儿居然没有真正的薇儿的来当工具。”邪薇儿坐在坦克上说着，坦克是薇儿路西拉的坦克，正停靠在一处水池天体的深空浮岛上，广播的前线消息听起来是那样危险。

    “袖子一队，袖子二队、袖子三队，袖子四队、柚子组、丘陵院、末音乐队，蜂蜜箱——请求出战。”一时间，公共频道的播报声音一齐来，薇儿们听到需要有薇儿来执行一次很危险的任务，就纷纷按照对组单位出来，各组的队长都呼叫着，她们各自的小队都在往前行的深空坐标聚集。

    “等等，还有【diya】组，受伤的危险还是留给我们吧。”又一个声音出现，不过很快被后续的别的组的声音淹没了。

    “只需要一位薇儿来完成，这样吧，哪队能回答这个问题，就来接这个任务。”旁白薇儿的声音出现，来主持这个不好选定薇儿的计划，因为这样的危险下，还得考虑薇儿是否适合完成任务，情况就有那么紧张。

    “题目是，电子游戏敲冰块，用的是什么程序引擎。”旁白薇儿说着，这是她选的题目，网络搜是搜不到的，只有拆包过这款游戏的薇儿才知道答案。

    “是零六斯系统运行的。”柚子组的队长，柚子茶抢答着说。

    “答案正确，那就柚子组了。”旁白薇儿说着，能回答这个题目，那就兼顾了游戏和程序的理解，适合执行该任务。

    “哦不，柚子茶，快，我们快去和她汇合。”邪薇儿说着，她听着那边前线的柚子茶已经准备了靠近热力环的一处节点坐标。

    “嗯，坦克启动中，配备洲际矢量线，装填电子块，侦察机，准备起飞。”薇儿路西拉说着，邪薇儿很快穿戴好防护服，等待着浮岛上后面启动轮子来的侦察机。

    侦察机很快将坦克装入库，然后邪薇儿也不进了坦克，侦察机机械控制着，载着坦克从浮岛上俯冲然后升速，几分钟内进入深空轨道，向任务地点去。

    “柚子茶这是一个人，也不提前叫上我们，她还在意我们两个核心组员吗？”邪薇儿说着，怎么也得去支援柚子茶的。

    “队长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薇儿了，但任务还是太危险，基本是有去无回的，我们过去支援，有概率提高队长的生还。”薇儿路西拉说着。

    “那我要是说，我想和柚子茶一起去末日尽头呢。”邪薇儿说着，露出奇怪的表情。

    “理智上肯定不行，但我们是作为支援组，行动总会有损失的，而我们薇儿的特点就是，越多的薇儿，越能提高整体的存活率，不是吗？”薇儿路西拉说着，赞同邪薇儿，大概是一种同生共死的奇怪心情。

    “热力环流，嗯，我有个大胆的想法。”邪薇儿说着，她看着侦察机外的广袤星空，很是未知，但充满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可能。

    柚子茶已经独自穿好防护服，漂浮在深空，周围的工具箱子一同跟随她靠近分散后小单位的热力环流。

    小单位的热力环流是如此迷你，柚子茶开始顺着解析工具箱开始在深空进行操作，就沿着循环的热力环的纹理一点点把粉末填充进去，粉末就是普通的石头粉末，主要是沿着热力方向填充细微的质量，这一点精密的程度，小到每粒石子的排布，在这静悄悄的深空里，也就薇儿能如此手稳了。

    这样的编织里还包含了让石子在热力的运动中，类似构成空间的逻辑电路，好比一个电子计算机上的生命游戏，这就样的石子在迷你热力环的运动中，就能整个将热力环给彻底散开，就会像解开了一场龙卷风一样。

    短暂紧张的几分钟后，迷离热力环开始变化，一瞬间，包括整个深空范围里，能覆盖到水池天体全部的热力的填充矩阵，都开始变化，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十米外的炽天子在米字爱丽的导航下，趁着这一瞬间，正要赶上去接住柚子茶，炽天子试图打破其中瞬间的自然感知，但瞬间似乎就是一种伴生的无法割舍的间隔，炽天子再怎么减少其中的距离，再怎么提升自己的反应，终究还是没法接住柚子茶，因为在这些热力环的编织完成下，一下就和柚子茶绑定起来。

    然后柚子茶和热力环流一起淡化了，连着原本用来固定住柚子茶的多条安全矢量线也一并淡化断开，炽天子再怎么靠近也接触不到，因为炽天子没法被这样的热力环给破坏掉。

    此时，一辆喷气的侦察机过来，上面的邪薇儿呼叫着炽天子，表示自己有把握救下柚子茶，只需要炽天子给加加速。

    炽天子来不及了解其中的原理，米字爱丽和薇儿之王那边也一时信息不足，只能根据直觉把握时间，于是重新给炽天子导航，以推动侦察机加速来实现邪薇儿说的加速。

    于是，炽天子推着矢量线外装降落伞的侦察机，侦察机很快加速带着里面的坦克，然后将矢量线全抛给坦克，这样，坦克就沿着刚才的热力环的方向加速下去。

    坦克一下飞出侦察机，坦克外装被破坏掉而进入正在淡化消失的热力环，相当于坦克也被整体热力化了，在热力环未完全淡化前，还能接收到坦克上高功率光线折线通讯。

    然后坦克成功接住了柚子茶，柚子茶表示良好，邪薇儿正在控制着坦克的深空转向，薇儿路西拉很快接入炮轨瞄准，瞄准着一些未散去的热量泡泡打，主要是在其中把这些泡泡打散，因为这些泡泡周围漂浮的星际石头碎片，很容易飘来命中坦克的。

    （4）

    冷清的秋天清晨，阴天，一处森林的消防站旁，邪薇儿看着秋叶在风里打转，一旁的柚子茶坐在木桌上在织围脖，她打算织了一条很长的围脖，这样就能一下子围住自己和邪薇儿还有薇儿路西拉了，这样过秋也挺不错。

    薇儿路西拉正在一旁用水管清洗她的坦克外装上的灰尘，今天看上去就是很普通的一天，一边听着广播的音乐电台，播放的是摇滚歌曲。

    “薇儿们怎么没有自己的摇滚乐队呢。”薇儿路西拉问着邪薇儿。

    “薇儿们还是不够狂野。”邪薇儿说着。

    “坦克还不够吗？”薇儿路西拉说着，打算接下来订选一些重火力的弹药。

    “一整条围脖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像一条绳子上的青蛙呢？”柚子茶比着要用的毛线长度。

    “差不多吧，柚子组其实就我们三位薇儿，别的小动物组员都准备去秋天囤食物冬眠了。”邪薇儿说着，看着森林的飘零寂静，秋天就是这样，稍微呼吸下都感觉自己活蹦乱跳的。

    此时，一旁跑来一只松鼠，叼着核桃到柚子茶面前，柚子茶给捏一下核桃，把坚硬的核桃壳去掉了，松鼠开心地吃核桃来。

    接着，来了一只白鼬，它过来嗅嗅柚子茶的手，因为刚刚有饺皮一样的飞鼠飞到了柚子茶手上，一旁的松鼠看见白鼬，拔腿就跑，白鼬下意识追上去。

    “咦，怎么小动物都不往我们两个这边跑呢。”邪薇儿说着。

    “应该是我消灭的老鼠和动物太多，什么动物见我都会怕的，你又和我靠这么近。”薇儿路西拉说着，看着一旁待磨的镰刀。

    “那你以前在雪原都做些什么呢？”邪薇儿问。

    “就是猎杀雪原上的冰绒球，就是那种看上去毛茸茸的，薇儿们会觉得可爱的生物，当冰绒球泛滥成灾时，就不会那么可爱了，它们会像白蚁啃掉堤坝一样，把雪山啃塌，塌出大雪流来。”薇儿路西拉说着。

    “雪流居然还有这种成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我以前在雪原雪屋镇，和大家一样，织着毛衣，那时我就很期待每年的春天，南边的冰雪稍微融化，可以看见新生的吐绿在苔原上。”邪薇儿说着。

    “南边啊，那里有些雪狐和雪豹，都会用木板来冲雪浪，都挺机灵的——那队长呢？”薇儿路西拉说着。

    “我没问过，以前也没在雪屋镇见过她，她应该是别处临时来雪屋镇的薇儿。”邪薇儿说着，其实在蔷薇丛上时，邪薇儿也没怎么见过柚子茶。

    “我这边都听到了你们的悄悄话，我的过去嘛，暂时保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我的秘密，蔷薇丛飘离第三行星雪原时，当时我和别的薇儿一起，好不容易准备好了跳伞的，结果在空中就被雪原的泡沫给浮回蔷薇丛，当时很是尴尬的。”柚子茶说着，又来了只百灵鸟。

    “哈哈，可让我知道其它几位跳伞的薇儿是谁呀。”邪薇儿笑着。

    “好了，我要去深空基地了，明天晚上见。”柚子茶说着，离开这里。

    “那我们去别处转转，要不我们试试把侦察机开到深空浮岛上去吧，我找到了一个空余的浮岛，可以停下侦察机的，怎么样？”邪薇儿说着，这样狂野的计划，薇儿路西拉想着也行，于是很快出发冒险了。

    呼啸的秋风，天气是越来越冷，也是摘柚子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