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流的院子不小，屋子也很大。
    他自己平日起居其实只用了一半的空间，里面的屋子清扫一番，正好还能容纳一个人居住。
    趁着穆芸去洗澡的功夫。
    曹流简单替她收拾完床铺，随即走到屋外，百无聊赖喂着大鹅。
    小院外，黑虎帮的帮众、城守府的士卒以及再度返回的百姓已经开始清扫胡同的残局，逐步落实重建的工作。
    经过昨晚的惨烈战况，长乐坊想要重新恢复元气，至少还要用上几年。
    好在，长乐坊的局势是整体战场的缩影。
    既然申屠刑可以腾出手来，意味着黑虎帮其余几个堂口没有吃亏。
    而联袂突袭的飞龙帮与斧头帮，他们不是傻子，见势不妙也不会死磕到底。
    否则，等到黑虎帮帮主“张厚天”带着城外精锐杀回来，局面会对两帮更加不利。
    曹流复盘着时局，几只白鹅这时大摇大摆凑过来。
    其中大师父张开鹅喙，吊住曹流的裤腿，一双鹅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是到饭点了！
    曹流这才想起忘记喂师父了。
    他一拍手，忙从桶里舀出一勺地沟鱼。
    很快，五只白鹅当着面大快朵颐起来。
    曹流顿时觉得好笑，“外面打得激烈，你们倒是吃得香甜，真是把我这里当世外桃源了。”
    回应他的，则是一阵阵更加欢快的“嘎嘎嘎”。
    “本来还想让你们教我鹤形拳的，如今我的拳法也没长进。留着你们白吃白喝也不是事情……”
    曹流捏着下巴，似乎是正在考虑怎么处置白鹅。
    面前正在干饭的五只白鹅，齐刷刷昂起脑袋，隐隐生出几分不妙之感。
    下一秒。
    曹流的话验证了它们的预感。
    “既然你们当不成我的师父，索性就当我的徒弟，和我来学鹤形拳好了。往后再遇到战事，你们五个还能看家护院，免得被人扒皮吃肉。”
    五只白鹅一听要它们学拳。
    第一反应，面前这男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第二反应，坚决不！！
    它们很快用高亢的叫声表达态度：“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愚蠢的人类！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蠢话！我们诺克萨斯的白鹅永不低头！】
    曹流知道它们能通人性，但自己又不是白鹅，通不了鹅性。
    公平起见，一切以他为准。
    他点点头：“既然大家的情绪这么高昂，那我们从明天开始。”
    “下面我宣布，散会。”
    这话说完，他听到屋里的水声似乎停了，就打算回去看看情况。
    三两步跨过五只白鹅，丝毫不在意它们更加高亢的叫声。
    ……
    穆芸换上了单薄的里衣，满头长发还是湿漉漉的，顺着双肩往下垂落。
    她坐在蒲团上，伸手握住发丝末端，一遍又一遍重复捋平，将头发上的水拭去。
    曹流正好进屋。
    当他看到蒲团上的倩影，尤其是风中飘散的芳香，一时间楞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自诩是道中前辈，万年老司机。
    但作为这个曹流的一生，仍然是一只稚嫩的雏鸡，也会有正常男人应有的悸动和反应。
    可偏生来到黑虎帮好几个月了。
    他见过的异性屈指可数，要么由于生活窘迫，不得打理。
    要么像花草楼的苏大家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这样算起来，穆芸这女人反而是他接触最频繁的异性。
    但这家伙，怎么说呢。
    一成不变的着装打扮，即便曹流与之熟络，但潜意识里还是没将这货当成一个正常的异性。
    可今天……
    曹流舔了一下嘴角，若有所思。
    他以前怎么就发现，这家伙竟然还有几分韵味。
    穆芸感受到曹流的目光，本来想吼他两句，让这人收敛一点。
    但想到自己寄人篱下，底气顿时不太足，只能默默将注意力重新转到头发上。
    所幸，曹流很快移开了视线。
    他回到自己屋里，不忘抛下一句话。
    “我要闭关习武，家里的食物还有，你自己解决。若是遇到帮中来人，别出来，等我。”
    穆芸顿感如负释重，轻声回应：“嗯。”
    ……
    屋子里。
    曹流例行对着“铁俑”施展过天斧腿，随后又打了一整套鹤形拳。
    直至身体活动开来，这才将两个小瓶子取出。
    毫无疑问。
    这是他分别从申屠刑和穆芸处得到的黑虎强元膏，合起来足有六份的量。
    按照惯例，这种平日无法轻易得到的宝物，他绝不会留着，而是第一时间转化为自身力量。
    既能免得贼人惦记，还能多几分武力作为安全的保障。
    穆芸这一份，姑且算是锦上添花了。
    很快，曹流将上身的衣服除去，把黑虎强元膏直接敷在穴位上。
    药力很快发挥作用，如针尖麦芒一样刺激着穴位，从外面引动曹流的气血翻涌，逐渐向着内部渗透。
    曹流心无旁骛，整个人沉浸在对药力的吸收上。
    以他如今的肉身强度，虽然依旧难以无视黑虎强元膏的痛感，但经历过几次生死搏杀，曹流的耐揍能力与忍耐能力得到全面提高。
    与动辄大几百公斤的力道相比，黑虎强元膏这点算不上什么。
    曹流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气血随着黑虎强元膏的融入，正以一个明显的速度提升。
    与此同时，他的皮肤表面逐渐有粘稠状的乌黑物质被剔出，就仿佛污垢一般。
    随着时间的推移，乌黑物质越积越多，整间屋子立即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曹流体内的情况恰恰相反。
    由于杂质持续被排出，曹流气血循环的速度逐渐加快，不断向外发出剧烈的声响。
    他浑身变得无比通红，仿佛被烈火焚烧一样，原本的肌肉细丝开始被烧断，剧烈的疼痛迫使曹流紧咬牙关。
    很快，从上半身的肌肉开始，他身体其余部位的肌肉细丝也挨个断去。
    原本宽大的身躯，至此只剩下皮肉和骨骼，同时还有一道道火苗正焚烧着他身上的每一寸。
    不知道过去多久……
    当肌肉离散之后，很快又从微观到宏观，再次组合成了全新的肌肉，穿过青筋和筋膜，又一次重构着曹流的身体。
    曹流的肉身力量，也在这个过程中极速提高！
    直至最后一滴黑虎强元膏消耗完毕！
    曹流再度睁开双眼。
    他可以清晰察觉到，自己的力量发生了一个极大的飞跃，正有意要检验一下。
    这时，门外传来了穆芸的嘀咕声。
    “曹流这小子，不会是拉在裤子里了吧……”
    虽然声音不大，却让曹流听得一清二楚，成功让他没了兴致。
    曹流很是郁闷。
    以前的白峰这样，现在的穆芸也这样。
    怎么着！
    你们高尚，你们洗髓伐脉的时候身体不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