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春堂。
曹流看着自己被洗得发白的脚丫，心满意足地朝外走去。
在他身后，老鸨与鸨娘们皆是一副后怕的模样。
“这脚也太他娘的臭了！”
等到曹流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老鸨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一旁的龟公闻言，满脸讨好靠过来：“妈儿，小的已记下这位客官的容貌，往后他再来，直接乱棍打出。”
谁知，老鸨听到这话更火大了，一脚直接将龟公踹到地上，老脸气得发青。
“你知道是谁么就敢乱说话！那是曹爷，咱们长乐坊的主子。得罪了他，以后喝西北风去？”
老鸨骂骂咧咧，不过经过这一番痛骂，也算是发泄了不少。
“罢了，你们再给我去找些挑夫来，要身强体壮的。等下回曹爷再来，就让挑夫们轮流上！”
“遵命，妈儿！”
……
另一边，曹流对老鸨为他搜罗壮汉的事情丝毫不知。
正值夜市人气最旺时，整条街市从南到北，一直都是络绎不绝的商贩和行人。
其间，黑虎帮的帮众结队经过，他们没有像以前一样打砸抢，引得生人避之不及，反而承担起了类似“城管”的职责。
这是曹流有意引导的结果。
事实证明，长乐坊在他治理的一个多月里，上缴公中的银钱涨了一倍不止。
稳定的秩序使商贩的热情高涨，行人也因为集市品类齐全而趋之若鹜，帮众与精英的薪俸极大提升，对这事的态度也发生转化。
总之，这是他治下的第一块地盘，值得用心对待几分。
曹流走在人群里，并不显眼。
很快，一个生着鼠须的干瘦男子走到他身侧，脚步自觉跟上。
正是鼠盗三。
鼠盗三在十日前突破到神力中期，被曹流直接提拔为精英，其麾下的子鼠帮也彻底收编至麾下。
“大人，您找我？”
“本座今晚才得空，还没来得及过问帮中之事，你长话短说吧。”
“是。”
……
紧接着，鼠盗三讲起了当日之事的后续。
帮主张厚天重掌大局，提拔了鹤堂与豹堂，以顶替从前的龙蛇两堂。
黑虎帮外，其余两帮发生的事情也不少。
飞龙帮这一次折损了两位元罡中期，与黑虎帮两位堂主一死一叛算是相抵，没有真正的赢家。
戏剧性的事情在于斧头帮。
帮主徐莱放出消息，正式接纳从黑虎帮叛逃的向逸侠加入斧头帮，并成为仅次于他的一位副帮主。
这一手骚操作，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一时间，不少人猜测，向逸侠这人最初就是徐莱派出的卧底，接连将飞龙帮与黑虎帮坑害之后，圆满完成任务，洗白上岸。
最重要的是，这个卧底还将黑虎帮的祖传战兵“黑虎旗”当成伴手礼带走了。
这无疑让黑虎帮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因此，鼠盗三在讲这事的时候格外小心，生怕被人听去，说他乱嚼舌根子。
曹流闻言不由莞尔。
他倒不是单纯的幸灾乐祸，只是感慨世事无常。
斧头帮前脚才弄丢了“降龙木”，没想到又迎来一个带着“黑虎旗”的向逸侠，变相是让三大帮重回了相对均势。
鼠盗三话音不止，小心翼翼道：“大人，听说江南坊昨夜有一大户人家被妖魔袭击，一家上下全部成了吊死鬼。”
“全成了吊死鬼？”曹流眉宇皱起。
“是的，当衙门的捕快和仵作赶到时，发现这一家人的影子不见，仿佛被什么东西吞了，因此断言是妖魔所为。”
听到涉及妖魔，曹流面色顿时变得严肃几分。
打从亲眼见到碧麟蛇开始，曹流就有一种预感，兴业城正按照剧情的方向发展。
最初是太平世道，紧接着妖魔出没，最后再是妖魔大举来犯。
男主高阳还有一年不到就会出现。
曹流作为局中人，尤其是有“武道神球”相助，对付高阳只在其次，他确实要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今日的惨案只是一个缩影，远不是这大灾大难的终结。
曹流能做的，不过是尽快提升自身实力。
他微微点头：“如果再有此类事件，一并报与我。还有，传令下去，即日起以三人为一组巡夜，若在坊内发现任何妖魔迹象，不得私瞒。”
“属下遵命。”
二人说话之际，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街道的尽头。
这时，他们面前传来牛皮鼓，唢呐的齐鸣，还有一群披着黄色兽皮跳大神的侪人。
有一个庙祝打扮的老者站在人前，手捧一本黄卷，口中吟出一句句晦涩条文。
既不向佛也不向道，显得不伦不类。
庙祝近身还聚集了近百名信众，他们手里正捏着不知名的印诀，仿佛是什么祭祀古礼的章程。
曹流看到这一幕，脚步顿住，眉宇紧锁。
这怎么看，都不是正经的教派吧？
鼠盗三察觉到曹流的变化，这一次没有当面开口，而是侧过身，背对着人群。
“大人，这里不是方便说话的地儿。”
曹流注意到他的神情，没有多问。
二人打道往回，直到重新混到人群里，鼠盗三才心有余悸开口。
“大人，那是蟾真人的祭仪，在城里的影响不小。今日是三月一度的礼成日，若是扰了祭仪，只怕会引来不小祸患。”
“蟾真人？”
曹流有些疑惑，他怎么从没听过有这一位神明。
“蟾真人是五通大神座下的弟子，主财运，常年散财救济一方，信服者不在少数。”鼠盗三耐心解释。
提到“五通大神”，曹流这才面露恍然。
原着里，这五通大神是大离境内一位特殊存在。
他不受大离朝廷的册封，又不属于坐镇州府的诸侯，却能将香火与信众遍及四方。
曹流只知道五通大神有五位弟子，却没有过于进行了解。
不出意外的话，蟾真人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获悉其来历，并没有让曹流得到任何安全感。
因为，这五通大神是彻彻底底的邪神。
他的祭祀哪怕在离朝的邪教里，也是排得上号的几个。
尤其表现于：不受三牲，并以活人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