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一声不吭，默默转过身去面对墙角，与患有“自闭症”的左丘檀真颇为相似。
只不过，宋海这是在怀疑人生。
与之相比，白饮醉在这个问题上的心态就可圈可点。
这就像是班级里的倒数第一，猛然间听到学校里出了个全国状元，撑死也就惊讶一下。
想对他造成打击？绝对不可能！
曹流看了白饮醉一眼，缓缓开口：“再有不久，我应该就能升任夏州巡天司的副司长。到时候，云梦府的司长位置交给你。”
白饮醉闻言大喜：“那就恭喜曹司长高升了！”
曹流乐了：“不顺便恭喜你自己？”
“哈哈，那也得恭喜！”白饮醉笑容满面：“跟着曹司长走，这简直是白某有生以来做的最对的选择。”
他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
遥想白饮醉与宋海被发配到夏州也有快十个年头了，前面的九年蹉跎在兴业城，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而今，距离白饮醉请家中调关系替曹流游说了云梦司长的位置才过去一年。
现在曹流自己打通了夏州的升迁门道，顺带还让白饮醉一步登天，即将走上云梦司长之位。
按照这个速度，距离他光明正大回到京城，岂不是不远了？
曹流知道他的心思，照例泼了一盆冷水，将夏州气运被破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白饮醉得知消息，不由恍然大悟。
“难怪张世叔会这么容易让位，以夏州目前的局势，应该是跑得越快越好！”
白饮醉也不是傻子，知道曹流同他说这么多，肯定是意有所图。
讲真，旁人如果这么绕弯子，白饮醉肯定就翻脸了。
但曹流不一样，这是带他快速升官的衣食父母，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全力相助！
曹流笑了笑，感慨自己也变得虚伪了，开口道。
“你家中在顺州与安州的巡天司，可有能动用的关系？”
闻言，白饮醉沉思了一下，点点头。
“安州没有，但是我三叔就在顺州的巡天司供职，担任顺州巡天司的一位供奉，说话有些分量。”
“曹司长想要往这两州发展？”
曹流并未否认，开口道：“我认识一位坐照境的好手，打算送他到顺州去。劳烦你三叔到时引荐一番，若能提携那就更好。”
“我明白。”白饮醉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甚至，哪怕他家的长辈在场，大抵结果也不会有变。
坦白来说，一位法身境在白家面前没有太大的分量。
但是，如果这是一位不足百岁的法身境，那么他在一定程度上就有了作为白家盟友的资格。
曹流正是清楚这点，因此没有客气。
他在巡天司的履历很清晰，哪怕将来突破，自己是受白家引荐加入的这层关系也抹不去，变相是贴上了白家的标签。
有鉴于此，与其谋求独善其身，倒不如顺势而为，利用这些先天条件给自己谋取便利。
顺州方面，曹流打算将无所事事的悟行和尚给派过去。
一来，宝塔寺的传承他已经得到了，没必要再让悟行留着下。
二来，悟行本身还是他仅有的两位属神之一，肩负着传教的重大使命。
虽然曹流已经瞄准了夏州的信众，但地盘这种东西，没人会嫌多。
不仅是悟行和尚，风雷君那边也要尽快转变。
如今随着大商夺取“龙气”计划的成功，夏州对大商的价值几乎为零。
足以料想，他们往后对于扶持叛军的力度也大不如前，那么武陵军存在的价值就极大降低了。
目前摆在曹流面前的，有两条思路。
第一条是自己直接收编武陵军，随后将风雷君他们派到安州去，再将木易的尸体盘活，里外勾结唱双簧。
第二条是继续与雍伯府捆绑，争取成为大商麾下的真正棋子。
平心而论，曹流自己更倾向于第二条。
按照念慈的说法，上次大商国器吸收过龙气，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复国资本。
这群大商余孽联合起来，即便无法推翻大离，夺取几州地盘也不在话下，若能在草创阶段就混进去，将来也能算是从龙之臣。
美中不足的是。
雍伯府的分量在曹流看来还是太轻了。
不可否认他们对曾经的曹流来说是庞然大物，可要是放在大商勋贵里面，封伯只是垫底的存在。
哪怕大商真的复国，最终可以分到雍伯身上的好处就十分有限。
而风雷君甚至还算不上雍伯的心腹，经过层层摊薄，说不定还没现在混得好。
既然如此，那不如自己来当其中的一路诸侯呢！
曹流心中念头闪烁，从灵感浮现，到完善其内容，最终确定可行性，前后只用了几十个呼吸的功夫。
虽然他对大商的人认识不多，但架不住自己身边有一个“大商国相”兼“皇族中人”。
大商诸侯这么多，经历的岁月漫长，再加之某些诸侯因为不可言说的缘故断了传承，彻底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不过，具体的计划要如何实施，还取决于林老可以提供多少素材！
接下来的时间，曹流将有针对性抽取林老体内的记忆，尽快恶补关于大商的情报。
……
松溪府，武陵军营帐。
风雷君注意到，对面月国的士卒接连撤离，甚至直接放弃了松溪府的大量城池。
正在这时，雍平的身形闪现，来到了风雷君身后。
二人目视仓皇的月国士卒，再回想先前的打杀，总有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既视感。
雍平徐徐眯眼，开口道：“我大商立国在即。月国那边，詹伯府决意离开夏州，这月国女王有意追随，想来也待不久了。”
闻言，风雷君似乎意识到什么，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雍伯府也要离开了？”
雍平点点头：“风雷兄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想瞒你。以你的实力，如果愿意加入我雍伯府，那我能请求父亲带你一起离开。”
“除了贫道，武陵军其余人可否随行？”
雍平几乎没有犹豫，面露歉意：“还请风雷兄见谅。”
风雷君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贫道知道了。不知可否再宽限些时日，给贫道一个考虑的时间？”
“这个不急，风雷兄三个月内给我答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