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白皮书衣
作者:霂子已   白皮书:大唐无杖录最新章节     
    徐有功再醒过来时,一堆人都在他面前。
    包括汝阳县令。
    县令脸色局促,看到他醒过来,才是眼睛发亮的站起来,就要抓他的手,被霄归骅摁住,眼神逼退。
    徐有功则又闭上眼,他犯了大忌,过于大意,以至于被残害致此,若非有天后搭救,早就死绝。
    县令被摁下手后,不知道怎么说,但人醒过来,他就已经千恩万谢了,转身先出去。
    徐有功听到人走的声音才睁开眼,霄归骅,元理都在。
    元理也不闹腾了,巴巴得看着他说最近很乖,不惹他生气一类的话。
    徐有功沙哑着嗓子只问:“这几日可还有……东婆犯案。”
    “没有。”霄归骅说完,眼神闪烁,叹气:“你还是关心自己。”
    “是啊,要不是三哥假传旨意,你死了!”
    元理说完,捂住嘴。
    徐有功则想到昏迷前的那一幕,本以为自己有武后撑腰,可以查小案,却忘了大案,他想要抽身,却让对方钻了空子。
    主要还是徐有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下死手。
    按照他的盘算,对方应该还有别的案子等他才对,不应该这么着急下手。
    霄归骅明白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利害关系,抬手把他眼睛闭上,让他不用多说,“好好休养。”
    徐有功皱眉,等她手挪走又睁开,“有案子随时通知我。”
    他必须要把这个案子查完!
    霄归骅没理他,端着一盆血水出去,这次要不是她拿来解药及时,他真要死了。
    然而——
    总是这样,这也不是办法。
    “哥,你看到了,他快不行了,你要想想办法,帮帮他。”
    将血水倒入水中,眼看那些血水被河水冲刷消失,霄归骅很担心,这样下去,连他也会死掉。
    那她大哥岂不白死!
    捏紧拳头的时候,后侧有动静,霄归骅回头拿起盆就直接砸。
    木盆越过周兴掉落在地,周兴笑的不羁,“这就生气了。哟,还掉小珍珠了……”他越笑,霄归骅脸色越难看,擦了眼泪去抓盆,被周兴抓住胳膊,然后——
    这边出拳,那边躲闪。
    这边出腿,那边没躲过去……
    “嗯……你还真下死手啊!”
    周兴捂着肚子,霄归骅要不是为了大计,真想下死手。
    “我说过,离我远点。”
    周兴瞬间抬起头来,“什么意思,我们这个身份,是我想离你远点就离得了的?”他想起来说话,可肚子被踹的疼,又弯下腰来。
    “看不出来吗!我……我还没查到我哥的事,他失忆了!他死了,我找谁要我哥的死!”
    霄归骅这一番话让周兴彻底站直了身子:“你要查死因啊,那你早说啊,我还以为……”
    周兴没说下去,霄归骅则道:“没事别出现,坏了我的事,杀了你。”
    周兴哼哼,又拦住她,“那我送你东西,你怎么不要?”
    “你个吃人的怪物,我觉得恶心,有问题?”
    话都说开了,霄归骅不介意直面跟他杠上。
    周兴脸色微白,退了一步,“我在治病。”
    霄归骅没有再给回应,只是捡起来盆回去,不想等回去后,竟然发现徐有功已经穿戴整齐!
    “二哥!你!”
    霄归骅再度把盆丢下冲过去,手却不知道放在哪里。
    徐有功混身伤了不少处,可以说是皮开肉绽不为过,处处剧痛,可是,他也强忍着,一句:“我得去找一趟那几个人的家……一定有线索……”
    当真是一顿打给他打聪明了。
    连续办了两个大案子,让徐有功脑袋剧痛,一时间简单的案子竟也复杂化了。
    就如同他在医馆里找到的线索,很明显,作案人是有收藏的怪癖,那么——
    他直接去他们家中,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霄归骅有心阻拦,但也知晓,自己根本阻拦不了。
    只能带上药,跟着他一起!
    元理去楼下打饭,回来眼都花了,人呢???
    徐有功此刻已经带着霄归骅朝着那府衙中的家中人走。
    到底是担心徐有功的身体,霄归骅斥巨资租了马车,车内,徐有功不断的喘息,霄归骅一直给他把脉,好在脉象是准的,而让二人没想到的是,在天黑后的灯火绰绰下,县令居然在与那两位缉拿徐有功的举杯喝酒…
    “还是县令大人高见,要是让姓徐的得逞,咱们兄弟就难办了。”
    贴墙的徐有功一听这画,就整个人都气质冷了下来,他一瞬间好像忘了身上的伤,眼神犀利而手握紧了剑柄。
    “小心隔墙有耳,话说回来,借着他的手把赌场的账都清了,你们也是厉害。本县令,可得敬你们一杯!”
    “不敢不敢……这都是属下该做的分内之事!”
    “……”
    徐有功从来知道官场黑暗,从来也都想过自己是被前面的利用,可真在这里听到,还是浑身发冷,发寒。
    被借手结案,他听天后的,先忍了,等待时机再进行翻盘……
    可是借手连赌账都清了,他这一刻,下定决心,必须要把这恶臭发烂的汝阳腐根拔出!
    但就在他要起来,霄归骅也拿出毒粉时,里面落了杯盏,又接着道——
    “不过,还是要小心防范些。把该要准备的都准备好……”
    “说的不错…省得他病好了,再来问。”
    “好了……”县令出声打断他们的谈话:“你们们啊,也憋了多少天,去找女人玩去,不过,别闹出人命,东婆的案子不宜再出现了。”
    “是,大人……”
    “啧,还是孕妇有滋味……”
    “那是自然,可惜了,东婆这个案子太快……”
    徐有功在这番对话里,整个人犯起来一阵恶心。
    县令告辞,投入夜幕,徐有功忍住了没有上前一剑送走他,但看向里面的两个,少有目露杀光——
    “我早该想到是他们。不,也许不止他们。”
    从案发现场的刀痕,他就猜想到了是官府作案,不想县令竟然也参与其中……只为了女人吗?只为了那种事吗?
    徐有功不理解,正如同旁人也不理解他为什么对这些世俗的欲望,不沾染分毫。
    霄归骅按住他的肩膀,给他塞下护心的药丸,“别动怒,二哥,你的内脏受损,不宜大怒,眼下……怎么做,交给我就行。”
    霄归骅陪他来就是做这件事的。
    只是徐有功非要自己去,霄归骅少有的摁住他,拿出鼻烟壶来:“二哥,别逼我动手。
    “有句话我不得不说,虽我不入朝,可我知道,官场多得是污流之辈,少的却是你这样的,然而,正是因为少,很多时候,我真的怕你会……所以,别让我担心。而且……
    “我做,不就等于是你做?我们是兄妹,对吗?”
    不是霄归骅说的打动了徐有功,而是霄归骅手里的小壶威胁到了徐有功,况且,他身体确实也不对,可他不想让霄归骅出面。
    但霄归骅已经走了,并且是一进门就直接将迷药撒出去,两名捕头意识到不妙,拔刀下一秒——
    晕倒在地!
    霄归骅利索把人绑起来,眼神发寒的问徐有功要不要现在就结果了。
    徐有功摇头,杀人,强x,掳掠婴儿,无论哪条都是死的不能再死。
    但是——
    “死一百次也只是死一次。”
    徐有功忍着痛走到两个畜生面前,认出来这两个是当时请他吃饭,他没吃的那三人之二,还有一个……他不记得叫什么,猜测应当是今日当差。
    “把他们先关起来,仔细审还有什么……”有些痛苦的顿了顿,徐有功侧头对霄归骅接着说:“徐无杖,今日要改名了。”
    他想打他们。
    不仅仅是打板,还想要把人凌迟…各种刑法都来一遍。
    霄归骅却觉得高兴,甚至少有的笑了,“二哥你终于愿意动手了,其实,这种……已经不足以称之为人了,他们就是畜生,你没有改变你的宗旨,你只是对人,可是对畜生……你把他们杀了,也无妨。”
    “好一句杀了也无妨,人命在你们眼里,就是这样?”
    陡然传来的周兴声音,让徐有功和霄归骅都震惊。
    霄归骅下意识挡在了徐有功的前面拿出毒粉,又收回,她知道毒蝎不怕,可这一举动让徐有功脸色微变,不过转眼,就只是看向走进来的周兴。
    “上面安排我接着跟着你们。”周兴手里拿着马鞭,随意地甩着,“没想到,看见你们在这里,要杀人啊……”
    徐有功直接问他,“你想干什么。”
    “刚才的一切,我都听到了,这两个确实是畜生,不过,要怎么办,也该是律法说了算,徐有功,你这是被冲昏头脑了啊……”
    周兴笑眯眯,可徐有功是从他手底下逃生的,知道他的笑不怀好意,但是——
    “人在这里,我们没有做什么。”
    他自己无所谓,可怕连累霄归骅,只是,再看一眼霄归骅收起来的瓶子,目光幽深。
    不想周兴过去,抓起那两个人道:“所谓,不打不相识,虽然是我打得你,可是你要理解我,我也是奉命行事!那么眼下,我倒是有个办法……将功折罪,给你赔个礼。”
    周兴把地上的两个抓起来,然后直接走到院子外。
    拖拽中,那两人痛的直哼哼却也醒不过来,霄归骅过去又加了一点料,徐有功就更目光深沉——
    同样的药,为何他和那个周兴,都不晕?
    周兴把人拴在马匹上,然后上马,意图很明显,他要拖着那两畜生,但是——
    “我没说要他们死。”
    徐有功脸色黑沉,去抓住缰绳,手因一路握紧,早就浸染出血。
    “我也没让他们死,是赶紧走,被发现,就不好了,不过,我有个地方——跟着我!”
    周兴说完,也不管徐有功,直接策马。
    徐有功下意识后退,眼看他离开,跟霄归骅上马车,狂追。
    一路……竟来到那关闭的药铺。
    徐有功就是在这里被抓的。
    周兴竟有这里的钥匙,开门后,就把那两个拖拽的血人,丢到医馆内,“行了,我还清了。”
    然后把绳索收好,直接离开。
    霄归骅抿唇不语,徐有功少有看她一眼,再看远处的马蹄扬尘……然后,一瘸一拐的去医馆。
    医馆里有密室。
    密室安静,徐有功和霄归骅把人放下去后,又仔细检查了两个人的牙齿,确认没有毒物,才将他们嘴巴用布条勒上,再用刑?徐有功确实不愿,尤其是被周兴发现。
    但是他也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触及自己随身的包裹,他有了想法,直接把那两张白皮披在了二人的身上。
    本身,白皮就是可让人巨痒无比,这二人混身都是伤口,不一会儿就大叫着“痒!好痒!”醒了过来。
    比痛苦更难忍受的是痒,徐有功在汝川见过断了腿都不怕的衙差却痒的要剁了手,可见这东西确实可怕。
    但也还是那个念头——
    他怎么不怕?
    “这是什么!!”
    “啊!好痒……救命!”
    “救救我……啊……”
    两个人披着白色人皮,不断地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