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童愣愣地看着后世的大佬,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她记得,上辈子,是她主动向他伸手的。
“童童!”卓景然见顾汐童愣怔出神,在身边轻轻叫道。
顾汐童回过神来,笑着伸出手,与王君握手,
“你好!对不起,刚才走神了 。感觉你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
王君惊讶,伸手摸了摸脸,“是吗?可能我长了张大众脸。昨天在火车站,也有人说看我眼熟。”
昨天在火车站,看王君眼熟的人,正是郑明远。
上辈子,郑明远在一次饭局上见过王君。
昨天见到王君时,很是震惊,主动上前打招呼,只为给自己留个善缘。
卓景然没有看到秦欢,问道:“欢子呢?没在?”
“欢子听说你要打井,自请去和平生产队劳作了。
他要是知道你今儿进城了,还不后悔死?”王君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四哥,童童,进屋坐,四哥今儿进城有事?”王君边让两位进屋边问道。
卓景然领着顾汐童进屋,在靠窗的桌边坐下。
王君沏上茶送过来。
卓景然从王君手里接过茶,先放到顾汐童面前,再伸手接过自己那杯。
“有点事,让人去查查铁厂的韩宝来和他的司机周天成。看看这俩人有没有违规的事儿。”
王君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卓景然,面色凝重地问道:“四哥,他俩惹你了?”
卓景然点点头,“算是吧,周天成是大丫口生产队前队长林远征的内侄儿。”
卓景然说到大丫口生产队,王君顿时明白,
“好,我这就去。四哥,童童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
王君转身出去。
顾汐童手握着茶杯, 震惊地看着卓景然。
王君这样的人,对卓景然竟然也是唯命是从。
卓景然扭头,见顾汐童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笑着问道:“怎么了?”
顾汐童摇头, “没什么!”端起杯子低头喝茶。
“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真的没什么?”卓景然笑着说道。
能不震惊吗?顾汐童心里暗叹,你知道发号施令是什么人吗?
卓景然将手搭在椅背上,身子往后靠了靠,笑看着顾汐童,“小骗子 ,心里明明一堆疑问,嘴里却说没什么。”
被人当场戳穿心思,顾汐童的脸上泛起红晕,“这叫懂事,不该问的不问呀。”
卓景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点头道:“嗯,懂得不少,确实懂事!”
说完 ,卓景然伸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主动说道:“王君和欢子是我初中同学,欢子叫秦欢。现在在地质队上班。
秦欢的父亲是县地质队的书记,王君家是棉纺厂的,他爸是纺织厂的厂长。
我到县城来上学,虽然不用交学费,但生活费必须自己解决。
你知道,我的身体不好,做不了体力活。
即便学校给我勤工俭学的机会,我也无法胜任。
为了挣钱,我开始捣腾东西买进卖出。
欢子和阿君开始只是同情我,帮我干,干着干着,他们也加了进来。
有他俩的加入,生意越做越大,团队也越建越大。”
顾汐童心里佩服极了,笑着说道:“任谁也没想到,宁县黑市的老大,是个病怏子。”
卓景然嘴角往上抿, “在别人心里,干黑市的,必定是满脸横肉,凶煞恶神的。是吧?”
顾汐童笑笑,“那倒不是!如今查得严,黑市的生意是不是不好做?”
卓景然又抿了口茶,摇摇头道:“并不难做。物资匮乏,市场啥都缺,供不应求。
我不想扰乱市场秩序,这两年基本处于半歇业状态,能管兄弟们基本生活就行,没有往大做。
当然,有心大的,不满足的,自己跳出去单干就是。我没有限制他们。”
顾汐童好奇,“有人出去单干吗?”
卓景然点点头,“前些年有,做得太大,风头太盛,人被抓了。
前前后后出去的几个都是这样。
后来, 就没人出去了, 就这样跟着我们。,每个月领二十块钱的生活费。”
顾汐童脱口问道:“那你每月要发多少钱出去?”
卓景然笑笑,说道:“没有多少,两百块左右,找了工作,像亮子那样的,上班了,就不再发钱了。”
“你们还要给他们找工作 ?”
卓景然又喝了一口茶,说道:“总要为兄弟们谋个出路不是?
童童,我有种直觉,国家不会一直这样。市场,早晚要放开。”
要不是顾汐童知道卓景然上辈子早死,她都怀疑他是不是重生回来的。
顾汐童心里一片澎湃,面上却不露声色,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
卓景然说道:“国家要让老百姓过上好生活,必定会大力发展生产,发展经济,
要大力发展生产,发展经济,现有的很多条条框框都会去除。
人情在于走动 ,资金在于流动。钱活起来,市场就会活起来。
看着吧,要不了几年,买卖会变成合理合法的事儿。
欢子说,如果有那一天,他要买下天下的 矿山。
阿君家祖上是造船的,他说,如果有那一天,他要造天下最大的轮船,带着我们去周游世界。”
原来,他们早早就畅想过未来。
秦欢的卓越矿产, 王君的卓悦实业是同他一起构想出来的。
上辈子,他早早离世,秦欢和王君一定很遗憾吧?才会在他们的公司名里取个“卓”字。
顾汐童的眼眶有些发酸,感慨的说道:“有你这样的老大,兄弟们一定觉得很有奔头,很有希望,大家愿意跟着你 。”
卓景然笑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是些说得来的朋友聚到一起。
其实,大家都不容易,各有各的难,就像咱们刚刚在路口遇到的小伍。
他父亲是电影院放电影的, 几年前得病死了, 家里有个常年不离药的老娘,还有一个小脑偏瘫的妹妹。
我是三年前认识他的,当时,他背着晕迷不醒的老娘边走边哭, 身边还跟着走路能把自己绊倒的妹妹。
我搭了把手,让他背着他母亲先去医院,我将他妹妹送过去。
他没有工作,人住县城,又没有土地,却要养三张嘴。
过得很不容易,我就伸手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