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金医院。
    肿瘤科某病房。
    上午九点，正是查房的时候。
    院长李洪伟在前，一群人亦步亦趋跟着，上到主任、副主任、医师，下到几个实习生。
    带这么多人查房很威风？
    不！
    每次查房李洪伟都很煎熬。
    看到生死边缘的患者，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脸，看着渴望生存的表情……
    看多了。
    就真能习以为常？
    他是人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只是面对致命重症，他的力量实在太有限，救不了所有人。
    305号病房。
    开始逐个了解患者情况。
    这里有六张病床，住的都是肝癌患者。
    “院长。”
    突然！
    一名护士冲进来：“急救科有个车祸死亡，家属愿意捐出器官，肝脏跟2号床匹配！”
    太好了！
    李洪伟眼前一亮，看向2号病床患者：“快！术前检查，准备手术！”
    “李院长……救救我老婆吧！”
    扑通！
    一个男人朝李洪伟跪下。
    他老婆是5号床患者：“我老婆也是肝癌啊……”
    “凭什么？！”
    这时。
    1号床患者家属，愤怒大吼：“你们是不是收了钱？凭什么把肝给2号床？凭什么啊？我儿子的命不是命？！”
    仅有一个肝源。
    不说全国。
    也不说整个瑞金医院。
    仅仅在这个病房，就有六位患者需要。
    患者家属有的跪地乞求，也有怒不可遏‘揭露’黑幕。
    同时。
    还有默不作声的。
    沉默不表示不在乎家人生死，而是他们有基本医学常识。
    “诸位请冷静！”
    李洪伟双手虚压：“肝移植是要配对的，不是我说给谁就给谁——这个肝源，只跟2号床患者匹配，给你们移植也没用，甚至会立刻死亡！”
    这才2001年。
    你能指望每个患者家属，都懂得器官移植配型？
    他们只知道……
    凭什么不移植给他们的家人？
    一番解释，情绪激动的家属，总算知道原因了。
    但也更绝望了。
    看着听完解释之后，面如死灰的患者和家属，李洪伟心情沉重至极。
    他是内脏器官移植领域专家。
    国内顶尖！
    享誉全球！
    可……
    又如何？
    车祸死了一个人，要人家愿意捐献器官，还要配对成功之后，才能救另一个患者。
    其他患者呢？
    难道其他患者就该死吗？！
    他真的无能为力。
    “院长！好消息！”
    就在这时，副院长快步跑来，脸上写满激动：“刚播放早间新闻！国家研发出，多达数十种靶向药，在今天全面上市，上海各医院最先到货！”
    “什……什么？！”李洪伟呆住了。
    事实上。
    西方已经研发出靶向药。
    但面临多种问题。
    首先，靶向药总共也才几种，远无法覆盖所有癌症。
    其次。
    几种靶向药当中，华夏引进的更少。
    还有关键一点……
    贵！
    非常昂贵！
    靶向药要长期服用，以华夏目前经济条件，绝大多数家庭吃不起！
    没想到……
    数十种靶向药同时上市？
    岂不是解决了绝大多数癌症问题？
    “太好了！”
    李洪伟两眼放光。
    华夏，有自己的靶向药了！
    这么多癌症患者，不用在这里等死了！
    可……
    身为最顶尖的医生，怎会不了解医学常识？
    任何一种靶向药，都是无数科学家，耗费数年乃至十数年，在不知多少次失败后，才能研发出来的。
    为什么瞬间拥有数十种靶向药？
    以他的身份，知道不少事情。
    他从没听说过，国家在靶向药领域，投入巨额资金研发。
    突然！
    脑海中浮现出一件事。
    ……
    ‘卫生部收购药业公司，开发出多种癌症靶向药，今日正式在全国上市！’
    ‘可使用医保报销，而没有医保的公民，立刻购买对应医保，也能纳入报销范畴！’
    陈皓刚看完第二则新闻。
    一通电话打进来。
    李洪伟？
    他轻笑道：“李院长，是不是哥哥过来，找那位主任看病了？”
    前些天，他找李洪伟介绍了，瑞金医院心理科专家。
    如果哥哥跟梅姐过来，可以找那位专家看看。
    “陈先生，那个靶向药……是不是出自你手？”李洪伟语气激动。
    “什么意思？”陈皓一愣。
    “国家在靶向药领域，并没有投入太多资金，更不可能同时研发出，那么多款靶向药，倒是你借药物试验室……老太太的肿瘤，接近消失！”
    夏轻墨的奶奶罹患胰腺癌。
    那可是癌中之王！
    想当初，院方已下达死亡通知书。
    结果怎么样？
    陈皓给医院捐1000万，要求借药物实验室。
    再然后。
    老太太依旧住院，但不再接受院方治疗，据说每天吃一种药粉，医院则每隔一段时间，给老太太做检查——肿瘤不断缩小，直至几乎消失。
    早些天已经出院了。
    起初，夏轻彦宣称有朋友，研制出了某种新药。
    可现在……
    李洪伟联想细节，觉得并非如此！
    “乱说话，会有麻烦的。”陈皓笑道。
    “真的是你？！”
    李洪伟瞪大眼睛：“陈先生，我……我替数百万癌症患者谢谢你！”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
    “挂了。”
    陈皓直接挂断。
    接着，拨通王将军电话，压低声音说道：“瑞金医院的李洪伟，已经猜到靶向药，是我研发出来的……”
    “什么？！”
    不等他把话说完，王将军神情剧变：“杀了他？”
    “不是……让他别乱说就行了，那是医学界人才。”陈皓哭笑不得。
    王将军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怎么变冲动了？
    “好！我这就处理！”
    王将军点头，话锋一转：“新闻看了吧？”
    “看了。”
    “怎么样？”
    “挺好，不过……记住！所有靶向药配方，都要按照我给的做，添加复杂的无效成分，让他国无法仿制！”
    没错！
    陈皓给的靶向药配方，全都经过特殊‘加工’。
    有大量无效成分。
    偏偏。
    这些无效成分分子式极其复杂。
    想要逆推分子式仿制？
    别做梦了！
    “放心！”
    王将军咧嘴一笑：“这次，吃定他们了！对了！等到时候出口，卖多少钱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