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在做的事情，不瞒你们说。我们亚特兰帝国曾经也经历过。”
    “……”
    邓怡雪沉默着，她知道萧晓梦在刚才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毕竟你大老远的跟我谈这个东西，不就是你正在做或者准备做吗。
    但从对方那平静的语气中就可以看得出来，没有要举报她的意思。
    “亚特兰帝国……也需要做这种事情吗？”
    邓怡雪问道。
    对此，萧晓梦只是笑了笑说道。
    “在你们眼中亚特兰已经很强了。但在亚特兰眼中，难道就没有更强的文明了吗？”
    “追求强大，是没有止境的。”
    “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时期也在大规模的做人体实验，为的就是将我们的力量和身体素质在上升一个层次。”
    “但最后，我们将所有的实验全部扔进垃圾桶了。”
    “为什么？”
    邓怡雪愣了一下。
    “因为通过这种捷径变强，是会上瘾的。”
    萧晓梦是女皇继承人，整个亚特兰历史几乎都要背下来，想起那段历史，她淡淡地说道。
    “你知道我们亚特兰帝国在那段黑暗的时期一年失踪多少人吗？”
    “多少？”
    邓雨雪突然间愣了一下。
    “300亿，相当于你们现在地球的总人口。”
    “什……”
    邓怡雪整个人都呆住了。
    “提醒你一下，是一年用掉300亿人，不是总共。”
    萧晓梦突然微笑地看着她。
    而邓怡雪则是陷入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撼之中，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萧晓梦也不着急，坐在那里，轻轻地抿了口茶。
    等着对方自己掂量掂量。
    “这不对吧……我记得这种人体实验……成年人是不行的，一定要小孩子……”
    “我有说不是300亿个小孩了吗？”
    萧晓梦笑道。
    邓怡雪顿时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对方。
    “你们，每年出生的人口都没有300亿吧？”
    “一年出栏个300亿头猪，很难吗？”
    萧晓梦笑着说出了一个巨恐怖的东西。
    邓怡雪顿时感觉喉咙里一阵胃酸反涌了上来，直接抱着旁边的垃圾桶吐了起来。
    “这就受不了了？把人当动物看待，不就是你们正在干的事情吗？”
    萧晓梦只是继续笑着看着她。
    “不，不是这样的……”
    “不，就是这样的，这就是这条路的终点。”
    萧晓梦突然冷漠地说道。
    “我，我们只是想要获得在宇宙里自保的能力！”
    邓怡雪疯狂地说道。
    “相信我，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当你们通过走捷径的方式变强，那么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萧晓梦平静地看着对方。
    邓怡雪的精神几度接近崩溃，但是因为萧晓梦正在看着她，她也强行让自己保持住了镇定。
    见对方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萧晓梦又说了一句。
    “其实你有去了解过国外吗？”
    “什么意思？”
    邓怡雪愣了愣。
    “我和你说亚特兰帝国的过去，你可能没有实感。但是据我所知，除了兔国以外，很多国家放开人体实验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们那边的社会环境是什么样的，你不如去了解一下，再来认真想想。这样的未来，到底是不是你们想要的未来。”
    “这不是放开一个人体实验的问题，是对什么是人，什么是动物之间的一个严格的划分。”
    “一旦人与动物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任何你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全部都会发生。”
    “我和你说在亚特兰帝国最黑暗的时期一年随随便便出栏300亿头猪这个例子就接受不了了。”
    “那你再想想，什么事情是在动物身上发生觉得理所当然，而发生在人类身上就会觉得毛骨悚然的事情。”
    “人类和动物之间本该有一个坚不可摧的屏障，而人体实验的开放就相当于直接打破了这个屏障。”
    “长时间下去，整个社会的观念都会受到影响。如果你认为这个代价是值得的，那就继续吧。”
    ——
    邓怡雪随便在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坐在床边，她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极度的恐惧心理漫上心头。
    什么是发生在动物身上，觉得理所当然。
    而发生在人类身上就会变成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情。
    萧晓梦只是其中随便举了个例子，就已经让她有些受不了了。
    人就是人，动物就是动物，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一旦这个界限混掉了，当发生在动物身上的事情发生在人类身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邓怡雪在床上翻来转去，无论怎么都不得安宁。
    国外，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
    因为鹰国是超级大国的时候，兔国给自己的互联网建了一面墙。
    轮到兔国成为超级大国后，鹰国又给自己这边的互联网建了一面墙。
    所以实际上到了今天，两个国家之间互相都有墙。
    想要翻过这面墙不难，但是却也懒得翻。
    所以现在的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没有刻意去关心过的人是不知道的。
    邓怡雪打开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
    因为之前有时候要查国外的医学期刊论文，弄过vpn，所以此刻只要点一下她就去到了外网。
    之前都是查论文，从来不怎么关心过他们那边的情况。
    而直到现在，邓怡雪一打开外网的互联网社区，顿时就已经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有人需要新鲜的肾脏吗，一口价5万美元。”
    “楼上建议去抢，现在的市场价不过2万。”
    ……
    “罗伊民营科学院招志愿者，12岁以下16岁以上，一个50万美元。”
    “我愿意为国家做贡献，我家女儿现在12岁，身体各方面都很健康，55万美元可以吗？”
    “不行，55万太多了，现在市场快饱和了，人人都想为人类做贡献，50万已经是很公道的市场价了。”
    ……
    “有人需要代孕吗？一个孩子1万美元。”
    “我只需要5千美元！”
    “我3千就行！”
    ……
    邓怡雪猛地一下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盖上了。
    孩子是没有行为能力的一类人，简单来说就是弱势人群。
    一旦法律撤销了对人体实验的限制。
    父母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他们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所以从头到尾，所谓自愿与否都是一个伪命题。
    他们需要的实验数量很多，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多成年公民自愿参加实验。
    而如果强行抓他们去实验，就会搞得人心惶惶，而且别人也不是脑瘫，一定会拿起武器来反抗。
    那样的话治理成本就太高了。
    明明就有一个现成的像是一年出栏300亿头猪一样的方式去制造，不是吗？
    所以人体实验这条路的终点必定是“养殖场”模式。
    他们出生的时候无声无息，消逝的时候同样无声无息。
    邓怡雪情绪激动得拿起笔记本电脑狠狠摔在地上。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未来！
    就算凭借着人体实验人类屹立于世界之巅，成为宇宙的霸主。
    这也不是我们想要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