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走进巷子,终于看到了一座古宅。
古宅的檐下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
【吴宅】
宅子的大门敞开着,从外面看去,这是一个二进的宅子。
而宅子的外面不远处,一左一右新铺了两块地砖,原本应该有两座石制的瑞兽放在门前的,现在倒是不翼而飞。
林绪对历史课本之外的知识了解的并不多,也没注意什么,跟着母亲跨过门槛,往里面走去。
里面倒是挺热闹的。前厅外的院子里,十来个客人坐在两侧的位子上,最前面已经有两人去到中间的位子,和一个气色忧郁的男子面对面坐下,然后开始测算。
按照排队顺序,林绪和母亲分别坐到两侧的位子上,然后慢慢等待。
林绪的听力敏锐,自然听得到前面的客人的测算。
那个气色忧郁的男子,脸上不修边幅,眼里死沉死沉的,好像刚从鬼门关回来一般。
面对每个客人,他语气十分机械而生硬,不过句句话都好像点中了客人们的问题所在,所有人对他的语气没有丝毫不满,反而视他为救星。
而他给出的解决方法,也是三两句话就说得清清楚楚的。
客人们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立刻将他的话记住,并且奉为圭臬,每个走得都很匆忙。
等到林绪母子俩上前时,那人看了一眼俩人,便说道:“只看母亲,不看儿子。”
母亲脸上露出疑惑:“大师,为什么不看我儿子呢?”
林绪目光闪烁,他知道算命有三不算,其中修行之人不可算,轻则算不准,重则引来天道和修行者的气运双重反噬。
不过,这人这么强?一眼就看出我是修行中人?
男人缓缓说道:“这是家事,你回家单独问你儿子吧,我现在只能给你一人算卦。”
母亲看看林绪,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但随后恢复了正常,立刻按照惯例取出手机扫一旁的二维码,准备付款。
不料,男人伸出满是青筋的手,挡住了二维码。
“这次是免费的,你坐下来,我直接为你看看手相吧。”
母亲原本主要是想让林绪算算的,没想到他现在不能算,可自己也不想白来,只好听了男人的话,伸出右掌。
男人很罕见的,语气没有之前那么生硬,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笑容,可他就对着她的手掌上金星丘、事业线和情感线一顿乱夸,让母亲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林绪的心里此时掀起了惊天骇浪,这难道是注定的?!
须知绝大多数情况下,免费才是最贵的。
算命四不收,其中一个就是将死之人不收。
这就是用命来换钱……
极有可能的,这个人也看出了母亲的命。
林绪很快从失神中走回来,他暗暗攥紧拳头,这恐怕就是深层梦境的第二劫。
他在十年前,就因为父母双亡而痛彻心扉,从此独自一人面对社会,饱受世间冷暖。
在那时,还经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连大概多久都说不清。
如果这个天道物品将深层梦境中的负面反馈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就很麻烦了。
最明显的是,因为情绪压抑而波动,修为进步速度至少要减少一大截。
林绪想了想,最终没有立刻问那人。等到母亲带着自己离开,他在这里做了个标记。
嗯……这样的话就不会迷路了,毕竟新村距离林平镇还有十来公里。
……
新村,傍晚时分。
林绪和母亲终于回到了老家的别墅里。
一进家门,两人就闻到了各种浓郁的菜香味。
大伯和林密在厨房里捣鼓着,母亲轻轻抱怨道:“怎么菜都是爆炒的油炸的辣的,连汤都放了那么多味精,你们想咸死我们吗?”
“诶,弟妹,吃咸点有力气嘛……来来来!我们开饭咯!阿绪,去叫堂哥堂姐吃饭!”
大伯喊道。
林绪应下,随后到隔壁叫他的堂哥堂姐。
在之后十年,大伯虽然帮他一段比较短的时间,但很快也被骗去外邦噶腰子。
而他的堂哥则是进了军队干随军文职,从此没和他联系过。
而堂姐考上了剑南行省的西川大学,并且之后嫁给了成京府的土着,也是杳无音讯。
算是有血缘的陌生人吧。
林绪忠实的完成了他的任务,然后众人齐聚一堂,吃起了团圆饭。
“这次端午节,你们也就待三天吧?”
“对,阿绪还要上学,他很快就要小升初了……唉,现在刚结束童年就要参加选拔性考试,我天朝学子太多了……”
“哈哈!不急嘛,现在很多行业缺口都很大,就连太空探索项目都给千人岗位了,实在不行可以上完大学到军校深造半年,然后去边境的都护府辖地做事嘛。”
“太危险了,出了府城和邑,诈骗拐卖一大堆,阿绪还是考个好大学,然后慢慢深造个七八年,留在内地当个大学教授算是挺不错的……”
“……”
饭桌上,只有大人们的讨论声和吹牛声,林绪和他的堂哥堂姐都没说话,他们各自低着头翻看手机,而林绪则是在努力干饭。
真就和陌生人一样。
……
晚饭过后,林绪等了一会儿,洗澡,进入房间,锁上了门,把灯关掉。
等到时间过得差不多了,夜黑风高之际,他翻窗到外面,一跃而下。
目标,直指下午标记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林绪来到林平镇。
这里还是比较大的,整个林平县有七个镇,其中五分之一的人口都集中在林平镇,光镇上居住的人就超过了二十万。
林绪顺着标记的方位,也不走寻常路,在每栋楼的楼顶跳来跳去,哪怕有十来米得间距也是毫不含糊。
他现在的真气密度,完全足以支持他短暂滞空。
很快,他就看到吴宅。
此时这里早已关上了大门。
林绪跳落到地上,上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请进。”
像是没有丝毫意外,一个声音很快就回应了他。
林绪轻轻一推,原来门竟然没锁上。
“你知道我要来?”
林绪看到前厅里坐着那个脸色阴郁的男人,问道。
他还注意到男人在侧位,主位坐着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妪,双眼虽紧闭,但面色红润。
“修行之人…如果不来,我反而感到奇怪。”
“那你知道我为何而来?”林绪不断上前,又问道。
话音刚落,老妪睁开眼,却没有发话,转而看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