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风暴也距离陆地越来越近了。
广北的居民们,此时正在冒着雨拓宽加固排水系统。
无论城市还是乡村,所有人都干得热火朝天。
昨天就停课的中小学生们,他们骑着自行车在大食堂和施工地之间往返送餐。
这样的场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自从两广府的几大世家被铲除后,官方颁布了更加严格的车辆管制政策。
所有私人的耗油、耗电车,都得被统一管理,必要时还得被拉到回收厂给熔了。
没办法,广北缺铁,还有各种铁矿的伴生物,都是比较稀缺的。
广北海岸线以南300海里处,风暴的外围已经袭击这里。
这里,是广北行省陆地疆域的最南端——应岛列岛。
上面的小渔村早已人去楼空,偶尔几只海鸟飞来飞去,最终被一阵狂风掀到海里去,“扑腾”翻转几下,渺小的浪花溅起,再无生息。
一阵巨浪从海天一线的远处快速迫近这些岛屿,而后将岛边缘的礁石全部掩盖过去。
一浪高过一浪,海水漫过了礁石,海边悬崖之下的水面也逐渐攀升。
“轰——”
浪涛轰鸣之间,高处的渔村被海水席卷,最终化作残骸,被拖下了不知深浅的海渊之中。
小半个时辰过去,岛上人类的建筑全部被洗刷掉,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原始而自然的状态。
风暴将会继续向北,直指广北沿海的平原地区,深入广北,最终横扫大部分地区。
......
九月十二,雷暴减弱了很多,雨势越来越大。
很多地方停止了排水施工,人们全部被官方的基层机构安排进入安全屋内。
这些安全屋,通常是那些达到战时标准的大厦大楼内,能够容纳上千乃至近万人居住,经过简单改造,就能庇护很多人。
尤其是在旧城区老房子,或者乡下那些年久失修的混砖房内居住的人们。
在室内,他们也没有闲着,而是分作了不同的小组,进行简易浮桥、救生衣的制作,尤其是简易的救生衣,官方要求人手一份。
士兵、民兵、还有治安队,都在不断地巡逻着,他们是最后进入避难所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落下一个人。
但如此庞杂而繁琐的工作,对于一个被清洗的官方群体来说是难以完美做到的。
不少人丢三落四,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家里的黄金什么的没拿,好在进来的人都被他们用武力控制住了,没让他们出去。
最难办的,是特殊群体。
残障人士,需要更多的资源倾斜才能送到安全地点。
监狱里的不法分子,也需要单独处理。
还有那些滞留在广北的外邦人,甚至一些偷渡过来打黑工的外籍,加重了官方的工作负担。
已经开始有人累死在工作岗位上,而且不是个例。
在过去三天里,因积劳成疾,抢救无效者就有近20人。
林绪给这些岗位补缺,虽然更多的人上去了,但沉重的工作量还是让很多人感到窒息。
林绪明白,这样下去,恐怕官方内部的秩序恐怕就会因此而先崩溃。
他请求了那几个滞留在广北的行台机构,要求加派熟练人手。
同时,还让更多的人进入基层,各司只要把人员保留到参事,下面的干事和吏员全部下放。
这样的情形,是没有先例的。
但林绪不在乎,现在按察司已经名存实亡,按察使郭惟被抓后,他就没有重组过按察司。
相反,按察司和下属机构的人全被他调去其他部门了。
现在中书台里面,人也很少。
除了配备一个不满编的警卫队外,也就只有左右参知政事,左右行省同平章,还有分布在各地负责和他联络的中书使。
下面的员外郎、参事和吏员也被他下方到基层。
“是时候了,璇熠兄啊!和我出去看看情况吧。”
林绪招呼着李璇熠,后者会意,带上警卫队的人,和他一起到外面。
警卫队里的人全是李璇熠的同学亲信,这让李璇熠既感动又佩服林绪。
可能...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能不能够保护的了他。
李璇熠知道林绪的实力,他此举定是想让自己放宽心,又表达对自己的信任。
林绪其实挺在乎自己的安全的。
那一天,通天卫合击杀死众多强大丧尸的情形,他还历历在目。
林绪倒是想让他们保护自己,无奈那是枢密行台的人,中书台根本没机会招募这样的部队。
李璇熠他们,起码还是进化者,能有比士兵更高的战斗力,他觉得也还行。
“这清源,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林绪和他们走出办公区,没多远就到了市中心。
这里,是整个城区地势最高的地方,也是官方集中人们居住最多的地方。
“我也没想到,这广北真是灾变后的一片乐土。”李璇熠看着人影密密麻麻的,很久没有见过有那么多人了。
在荆北,经历过浩劫之后,每个城市少则仅有数万人,多也不超过百万,想这国度百年以来,都是未曾有过的人口凋零。
林绪也知道外面变成什么鬼样子,见到街边巡逻的士兵,都会勉励数句。
现在真的没有什么能够嘉奖他们了,整个行省的经济,已经完全脱离了市场,货币被暂时搁置了,物资也被AI按程序调配,只能从精神上鼓励他们。
也就是这种时刻,一个国度的文化和精神力量,才能被最大化体现出来。
大概过去了数小时,格物司突然有消息传来:
【气旋外围已抵近沿海岛屿,海岸风力增强明显。】
“该避难了,去通知所有在室外的人,一小时内有序进入室内。”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