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
眼前的身影越加清晰,身高好像比印象中的更高。
随后,陈启看清楚了。
随之,眼中,心中的愧疚开始蔓延。
那不是白夏,是白玥。
她们太像了。
白玥蹲下身来,将长发搂在胸前,看着陈启,很是意外道:
“陈启,你,怎么了?”
陈启却很是平静,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躺在这里。
其实是害怕。
无论是之前被捏造出来的假白玥,还是现在这个看起来像真的白玥。
都害怕。
害怕自己被指责,被质问。
白玥见陈启不回应她,又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哥去哪里了吗?”
听到这话,陈启却是一怔。
但是依然闭口不语。
...
此外,因为刚刚的动静,所以现在也已经引得不少人凑了过来。
看到了陈启的惨状。
并且开始讨论了起来。
陈启已经无所谓了,他感觉,周围所有人都是那群癫子。
这些都是它们的叠加幻觉。
“那男孩怎么回事?”
“不知道,你看他旁边那个女孩。”
“你说,会不会是情侣俩吵架了,然后男的一时想不开,跳了下来吧。”
“有可能,有可能,什么为爱痴狂,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
“年轻人不就是矫情吗?一点刺激都受不了,越来越不行了,还不如我们当初呢。”
一时间,各种猜忌,讨论,带着看热闹,一齐被带了出来。
“话说,他们是什么原因吵架的?”
“小年轻嘛,不就那么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可以。”
“是不是那女的把男的给甩了。”
“很有可能,现在会不会是那女的又心软了。”
“什么嘛,把人家男方害成这个样子,那女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说不定就是个到处勾搭人的贱货。”
“啧啧啧,现在的女的就是这种。”
“唉唉,你什么意思?”
“额,没有什么。”
听着周围人的流言蜚语,白玥是真的想发动能力,把所有人撕碎。
不过,还是压了下去。
“让开让开!”
突然的一道声音,几个人提着担架,从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来。
陈启眼前也跟着昏暗了起来。
陈启再次睁眼,已经是明亮的天花板。
干净的顶上,月光打进来,在暗蓝色阴影中,画出一个亮堂的三角形。
洁白的病床上,身上缠着各种绷带,板子固定着身体四肢。
不过,都被打上了一层阴影。
就这么看着,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
良久。
啪嗒一声,门开了。
白玥走了进来,腰间携着一个挎包,站在床边,挡住了月光。
不过,今天是月初,月光没有那么明亮。
但拉长的阴影笼罩着陈启。
瞥见是白玥进来,陈启早就闭上了眼睛。
白玥望着陈启,挑了一下洁白的眉毛。
良久,问道:
“我知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
陈启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
白玥索性换了个话题,问道:
“我哥,她在哪里?”
听见这话,陈启想要微微皱眉。
不过,现在做不到了,顿时,又极度难受。
不是因为身体上的问题,而是:
原来,自己已经把这事忘了。
白夏不在这里了。
努力去回想白衣白夏的话,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但是,为什么忘了呢?
不知道。
明明自己不该忘的。
突然,又想明白了。
哦,是【面心】。
时而忘却,时而忆起。
记忆就这么被随意删减添加...
瞬间,觉得之前的德司薇娜,即【面右目】,她的手段有多么单纯和温柔了。
无非就是简单的纯幻觉,而且幻觉内外不同步。
而【面心】,则是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拉到内外同步的幻觉中。
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把自己放回了现实。
如此真假交错。
白玥拉了一根凳子,坐了下去,用手撩了些许头发搭在耳根上,说道:
“陈启,你,好些没有?他们都说了你疯了。”
“...”
最终,陈启还是选择睁开眼睛。
不过,陈启依然望着天花板,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忘一些东西。
思来想去,只有可能是那群癫子干的好事。
“原来,还能修改记忆吗?”
白玥看着丝毫不搭理自己的陈启,也就沉默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树梢上的月亮开始下落,逐渐不见了踪影。
哒哒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夜间是多么刺耳。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周子钰站在门旁,看着里面的白玥,微微蹙眉。
但还是走了进来,靠近,看到白玥的第一眼。
却先是一怔,然后迅速摆手让她出去。
并且随口问道:
“你是他女朋友吗?”
“啊?”
白玥被这么问,直接愣住,随即否决道:
“我不是,只是认识的普通朋友,看到他,有些担心才...”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周子钰直接摆手打断,说道:
“那没事,你先出去。”
越加靠近的周子钰,在陈启眼中,逐渐化作了一袭白衣。
身为男性的白衣白夏走了过来,此时正微笑地看着陈启。
那与癫子们的笑不一样,这是带着极度友善的笑。
“怎么?又着道了?还是要我这个死人来帮忙?我就好好地躺棺材都不行。”
这下,心中的难受,痛苦,纠结,最重要的迷惘都消失了不少。
同时,一连串忘却的记忆又被重新放了回来。
“看到我很高兴嘛,那还在这里给我失魂落魄?不快点把我找回来?上次怎么和你说的?一醒过来就忘了?”
“你,到底是谁?”
白衣白夏挑了一下眉毛,抬头看着天花板,几息过后,对着陈启说道:
“如你所见,我是白夏。我这脸你还能忘了不成?”
说着,还抬手指着自己那作为曾经白夏的脸。
“不,你们不一样。”
陈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轻轻摇头否认。
白衣白夏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说道:
“好吧,是有些不一样,你硬要区分的话,可以叫我白阴。”
“白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