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夜色彻底沉了下去。
白夏拿起锅铲,将那有些干的白米饭铲起,倒入了碗中。
现在的白夏已经不奢求什么,能够填饱肚子就行了。
即便只是因为水不够,而导致有些硬的白米饭。
片刻,白夏端起一碗白米饭,放到了地上。
碗底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十六跑过来,望了望碗中,又抬头看着白夏。
“...”
白夏看着十六那祈求一般的眼神,以及那壮硕的身子,不禁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抱歉啊,十六,我知道你应该是吃肉的,但是现在只有这个了。”
十六歪了下头,应该是没有听懂,但还是埋头啃起来了那白米饭。
见十六都在那里吃了,白夏再去找出蜡烛,将其点燃。
瞬间,屋内才亮堂了一些。
飘忽摇摆着的火苗,将白夏与十六的影子映在墙上,像是水中的波纹,不断扭摆着。
吃完那几乎不能称之为晚饭的白米饭,天色彻底暗了下去。
空中已经是繁星闪烁着。
白夏站在窗边,望了望外面的一片黑暗,轻声道:
“十六,先来帮忙把卧室门窗做点防护。”
“嗷啊——”
十六叫了一声,便跟在白夏身后。
白夏手扶着一个柜子,脚抵着一边,然后朝十六喊道:
“十六,来,抵着这边,一起把柜子推过去。”
十六听话地跑了过来,身子侧着,爪子抵在水泥地上,开始发力。
嘎吱一声!柜子开始动了。
白夏只觉得一阵轻松,就好像这柜子会自己动一般。
随着嘎吱嘎吱与地面的摩擦声,那柜子也被挡在了门口。
如此操作着,很快,卧室内的门窗便都被抵住。
至于其他房间,自己又不住,自然也懒得费力气去处理,去做那么些无用功。
看着周围几乎密封起来的环境。
只是有部分因为柜子高度不够,而导致空了一小截地方没有被挡住。
白夏感觉自己根本没有出力气,整个过程都是十六在出力。
自己几乎就可以说是装着样子施力。
不禁看向了十六,而十六也正看着自己,那琥珀眼睛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说:
“都是我出的力,你呢?”
白夏嘴角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扑哧——以后你多吃一点,行吧?”
十六好像是听懂了白夏的这句话,竟然点了点头。
白夏轻轻哼笑一声,便到卧室的床边,将那烧焦的被子丢下床,重新找了些能盖,勉强算完好的被子拉开。
简单整理一番,便可以脱掉了那穿了不知道多久的鞋子袜子。
一路穿过来,赶了那么久的路,似乎就没有换过。
那鞋子也早已经开了缝,就差点咧嘴了。
袜子也破开了个洞。
白夏看着这鞋袜,还有身上那又破又脏的衣服。
衣服先是被陈启咬烂,导致破开一个大洞,之后包扎伤口后,不想承受衣物压在那上面的疼痛感,以及为了透气,便也没有换新的。
再往后便是在这山间的遍野灰烬中奔逃。
衣服裤子倒是暗色调的,经得起脏,不过还是在那裤口,或者某些地方蹦开来几根卷起的线吊着。
脸上与肩膀的左边烂开一大块,不过过去那么多天,也渐渐好了些许。
头发上也是有着一块块暗红与灰尘。
白夏这副乞丐般的样子,足以见得她都经历过什么荆棘。
白夏也快习惯了,这副脏兮兮的样子。
白夏不管那么多,直接爬上床,背靠在了冰冷的墙边。
昏黄的烛光打在白夏的脸上,一半脸便这么沉入了黑暗之中。
“哈啊——”
白夏忽然打了一个哈欠,这一天对于她来说,的确有些累了。
以前的这些工作,基本都是陈启包揽,自己顶多出一点点力。
但是现在,却落在了自己身上。
“唉......”
少女的叹息,在烛光之下,是那么孤寂,与低沉。
“十六。”
可能是太无聊了,少女便呼喊着周围目前唯一的同伴。
十六听到白夏喊自己,竖起耳朵,从床边冒出一个头来,前爪扒拉着床边,望着白夏。
同时,由于十六那约莫一米的体长,而带来的中型体型,扒拉着床边时,弄得床架子是嘎吱嘎吱作响。
仿佛快要崩塌散架了一般。
“十六,上来,我抱一会儿。”
十六听得个半懂,但还是一下跳上床来。
瞬间,宛若一块陨石坠落般,床都震颤了起来。
不断地嘎吱响着。
白夏不禁抿着嘴轻笑了起来,说着:
“是不是吃太多了?”
十六这是听懂了,四爪按在被子上,压出凹坑,直接摇了摇头。
白夏看着十六这副反应,不免是被逗得笑了起来。
这家伙能听懂一点人言,还是不错。
“过来过来,别管那么多了。”
十六有些是想不明白白夏的反应,但还是走了过来,在白夏的腿上趴着。
白夏弯了弯腿,似乎是想把十六顶到身前好抱住。
但是,她失败了。
因为白夏的力气,依然不足以移动十六这一大只家伙。
尽管有了身体素质上的强化,比以前强上不少,但是依然不足。
“......”
十六倒是被这身下的突然一顶,搞得很是疑惑。
旁边的这柔弱的家伙是想干什么?
不过,它想不明白,便也不去想了。
依然安静地趴在白夏腿上。
白夏也就只有将手放在十六的背上抚摸着,同时思考以后的规划,将其说了出来。
不管十六能不能听懂。
“这也快到丰阳市了,不知道城市里面是什么样子?”
“虽然我记得在长文市的时候,说是向建明市靠近。但是那么多的人口,就算迁移,也不会一下子迁移过去。”
“加上变异折损的人,上面应该是能够控制住的。那么除去那些人,一座城市大抵是够的。”
“这样的话,设施人员之类的,应该会很齐全吧。”
说着,白夏看了看自己那只累赘的左手。
自从被咬断之后,就一直刺激着自己的神经。
那么多天,也早就习惯了。
可惜,当时的条件太苛刻了,自己的手只能这么任其自由,情况愈加恶劣。
“去那里之后,好好整顿一番,找找医生吧,该怎么就怎么......”
“另外,陈启......”
白夏轻叹一声,便丢出黑针,掐灭了蜡烛的火焰,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白夏不想去思考关于陈启的问题,因为太纠结了,纠结得自己根本不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如不去思考,就这么让它模糊着。
有时候,模糊比明确更被需要着......
“十六,睡觉吧......”
白夏轻声说道,轻轻推开了十六,挪动着身子,便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