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忙碌,几日时间眨眼过去了。这天上午,宁远恒正在大堂翻阅谢文星审过的案卷,宁远恒从将军府带来的两名护卫之一的徐东山急急地跑了进来。宁远恒到任后见捕头一职空缺,便让黑大个徐东山做了捕头,叶川还是跟在他身边。
徐东山进来,宁远恒也并没抬眼看他,依然低头看着卷宗。“大人,出大事了。”徐东山喘着粗气。
宁远恒依然平静,手中的纸张被他捻的沙沙轻响,“什么大事,是外国犯境,还是有人聚众造反?”
徐东山泄了一口气,在他家公子爷眼里,好像也就是有战事才是大事,倒是他小题大做了。“刚才袁家来人报案,说他家公子被人杀死了,死得可惨了。”
宁远恒合上卷宗,望着徐东山,无波无澜的问:“死得惨?你看到了?”
徐东山摇摇头,“袁家来的人说的。”
宁远恒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对徐东山说:“走吧,叫上人,一起去看看。”
刚走下大堂没几步,叶川兴高采烈地跑来,“大人,我已经告诉醉仙楼了,让他们送些饭菜过来。”
宁远恒倒是喜欢上了醉仙楼的饭菜,所以早饭也没吃,直接让叶川去醉仙楼订了饭菜。没想到饭菜还没吃,案子就来了。
宁远恒听了叶川的话也没理会,径直向外走,叶川正纳闷,徐东山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跟上。
徐东山叫了捕快,衙役和仵作跟着宁远恒来到了袁家。
袁家门口早有人等候在那里,接待宁远恒的是袁家夫人柳氏,死的是柳氏的儿子,袁家嫡长子袁昌己。
柳氏一看到宁远恒,哭嚎着说:“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昌己死的太惨了,一定要找出那个挨千刀的凶手,将他千刀万剐。”
宁远恒皱眉,柳氏哭得他心烦。他厉声道:“如何处置凶手,自有朝廷律法,不用你多言。”
柳氏被宁远恒的气势给吓住了,不敢多话,只能闪在一旁小声抽泣。
宁远恒一路上听了徐东山的报告,袁昌己是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双手被刀割得血肉模糊,下体也被什么硬物砸得稀烂,看来杀人者是极其痛恨袁家这位大公子。
宁远恒来到袁昌己的卧室外边,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十六七的少年,长得颇为白嫩,便问道,“他是何人?”
有袁家仆人说,“这是大公子的书童今然,就是他先发现大公子被害的。”
宁远恒点点头,让人挡住柳氏,他带了徐东山和一个仵作进到了卧室里。
一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幸好宁远恒是见惯沙场之人,否则多半会受不了这种味道。
床上,床帐半掀着,床褥凌乱。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上半截身子歪在床边,一只胳膊垂下来,可看到手掌至手腕处,伤口横七竖八,血肉外翻,指骨也露了出来。地上积了一大滩鲜血,血的颜色已经发黑。
袁昌己另一只胳膊放在身侧,和另一只手一样,也遍布深深的伤口,骨肉皆现。再往身下看,宁远恒这个在战场上见多死人的人,也不由胃里一阵翻腾。
袁昌己下体被什么东西砸成了肉泥,看不出原样了,床上的被褥浸染了大片血迹,景象惨不忍睹。
袁昌己脖颈处有明显的青紫痕迹,不用仵作看,宁远恒也知道这是勒痕。宁远恒看看这个死的袁昌己的模样,长得倒也周正,若是活着,应是个讨姑娘喜欢的模样。
宁远恒看这里已经瞧不出什么了,朝仵作挥挥手,仵作赶忙上前来验尸。
宁远恒来到卧室外间的桌子上看,这里还留有昨晚吃剩的残羹冷炙。四碟菜,一个酒壶,两副碗筷,两个酒杯。这就有意思了,昨晚看来还有一人在这。
宁远恒等了一会儿,仵作查验完毕,走到宁远恒身边,低声说:“大人,死者死亡时间是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根据袁家人所报的情况,推测死者死于昨晚戌时到今日寅时之间。死者生前饮过酒,酒无毒,致死原因是窒息,这从脖颈处的伤痕可以看出。大概凶手在勒死死者后,因为极度痛恨死者,将死者的手和下体都毁了。而且大人,我从死者的床上找到一点东西。”
仵作说完,拿着一块从床上剪下的床单碎片,给宁远恒看,虽然这块布有一处被血弄脏污,但还有一处不一样,显出淡淡褐黄色。
宁远恒问:“这是什么?”
仵作又压低了点声音道:“是男人的精液。”
宁远恒毕竟还是未成家的小伙子,听到这话,脸上就是一红。但他不会扭捏作态,看着仵作问:“你是说,死者死之前,有和谁欢好过。”仵作点点头。
宁远恒低头看了眼桌面上的饭菜,大步走出房间,来到外边,向周围站着的袁家众人问,“昨晚有谁来找过袁大公子?”
话音一落,只听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是翠柳街的王霄王秀才。”宁远恒转头,说话的正是站在门边的袁大公子书童今然。
宁远恒继续问:“他何时来的,与袁大公子在一起多少久,有没有喝酒,何时离开?”
那个书童回道,“他戌时过半来的,与大公子在屋里喝酒,他一来,大公子就不让我在身边侍候了,所以我便回自己屋睡觉,所以他何时走的我并不知晓。”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家仆走出来,“大人,在下是门房,王霄走得时候是我给开的门,那会儿挺晚的,恐怕快子时了吧。”
宁远恒又问今然,“王霄经常来找你家公子吗?”
“常来。大概每过四五日,就会来找我家公子。”今然依然用那种很柔弱的声音回答。
宁远恒厌烦地皱了下眉。今然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个男子,却没有一点男子的气概。
“他一般都是什么时候来?”
“晚上,然后二更天左右离开。”
宁远恒马上吩咐两个差役到翠柳街前去把王霄带来。差役领命去了。宁远恒又看向柳氏问:“柳夫人,前几日听说袁少夫人走失了,不知道可寻回来了?”
柳氏听了停止了抽泣,摇摇头说:“尚未寻回来。”
宁远恒继续问:“袁少夫人因何走失,你可细细说来。”
“那日……”柳氏刚张口,只见袁家的一个家仆走过来,向宁远恒行了一礼道:“大人,有人找你。”
“找我,”宁远恒纳闷,他来之前将府衙中的事安排好了,还有什么事需要跑来找他。当他看到来人,又拧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