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疯了。”梁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周寒心下赞叹,这位世子爷这次见事明白。
祁冠在一旁大叫,“你才是疯子,你这种俗人怎么会知道这里的好处,修炼成仙,长生不老,无拘无束,无所不能,这种境界,你们永远也体会不到。”
周寒听了,哭笑不得。世人对成仙的误解是不是太深了。
红衣不理祁冠,继续说:“开始我也以为是他疯了。可是不久后,我发现他真的会法术,可以点石成金,撒豆成兵。他给人喝一种符水,喝了的人就会对他言听计从,就是要他们的命,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死。而且他的性情也有很大变化,不像以前那个祁冠了。”
“点石成金,撒豆成兵,又是幻术,大概那时,那只蛇妖的魂魄就已经封进祁冠的躯体里,祁冠也是借着蛇妖的法力才能做到这一点。”周寒心想。
“我觉得后来那些事不是他做的,或者说那不是他的本意,所以求你们放过他吧。”红衣说着,用祈求的眼光望着周寒。
“红衣,你错了。灵圣教的许多恶事,虽然不全是祁冠一人所为,但也有一半是他造下的孽。他抓捕那些未成婚男子,抽取魂魄,便是为了他自己修炼纯阳功。”周寒神色严正地对红衣说。
“这——我——”红衣大概没想到周寒会知道这件事,目光闪烁。
很快,红衣的目光定下来,她将手中的葫芦举起来。
“我把这个给你,能不能替祁冠减轻罪孽,你放过他?”
“这里是什么?”
“那些少年的魂魄。”
周寒看了一眼红衣,将葫芦接过来。葫芦没多少份量,但周寒一探之下,便知道,里面装的确是祁冠收集来,修炼纯阳功用的少年魂魄。
“我必须让你知道一件事,就是虽然不杀他,他也不是活人了。”周寒抬起头,对红衣道,“你看到的不过一具行尸走肉。”
“什么?”红衣吃惊地看着祁冠。可是她又怎么看得出异样,祁冠仍是以前的样貌,不过就是瘦了些,黑了些而已。
“你胡说,我还活着,好好地活着,你就是想找借口杀我。”祁冠大怒。“我还会法术。”
祁冠说着伸出双手,手指交叉,指向周寒。他好像要施展什么法术,但使了半天劲,什么都没有发生。祁冠又慌乱又茫然,“这是怎么回事,我修炼的法力哪去了?”
周寒知道他没什么法术,他的法术皆来自于那条蛇妖。
蛇妖被周寒送进地狱,祁冠身上便没了法力。
祁冠虽然修过一些纯阳功法,但教他修炼之人只是为了把他培养成困住蛇妖的容器,所以祁冠修炼不得法,把他自己搞疯了。
蛇妖魂魄一离开,他又恢复了以前疯癫迷离的状态。
红衣和马彦都看向周寒,眼前的祁冠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死人。
梁景上前,像挑拣物品一样,对着祁冠又看又敲,但也没瞧出异常。
周寒不好解释太多,对红衣道:“祁冠的事,我可以不插手,但必须交给济州府来判罪。”
周寒的话把几人注意力吸引过去,谁都没有看到,当祁冠听到周寒说要把他交到济州府定罪时,祁冠眼中露出凶光。
梁景点头,“罗县还有许多后续的事要处理,的确需要官府出面。我这就去找汤容、赵城,让他们连夜去济州。”
梁景说完,便转身向外走。汤容三人现在正在安排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孩,所以没有在山洞这里。
就在此时,周寒听到李清寒大叫一声,“小心。”
周寒惊觉,忙侧身去看。她见祁冠,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匕尖向前刺去。那个方向,离得最近的就是梁景。
因为刚才梁景好奇之下,检查祁冠是不是真正的死人,所以离祁冠最近。谁也没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会突然暴起伤人。
匕尖朝梁景的后心刺去。
周寒此时是离梁景最近的。她大叫一声,“小心!”扑上前一把推开梁景。
梁景的身体一歪,躲过致命伤害。
“噗”,匕首刺透身体和周寒的一声闷哼同时发出。
原来匕首刺进了周寒的腹部。
祁冠似是恨极了,抽出匕首,又要再刺。
梁景飞身上前,一脚将祁冠踢飞。
祁冠的身体飞出去,撞在洞璧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
红衣“啊”的惊叫一声,捂住了眼。
梁景一把扶住周寒,看到浸透衣服的鲜血,吓得脸色青白。
周寒一只手捂着腹,血顺着手指滴滴下落,衣服上和地上都染了鲜红。
马彦气得上前一步,把被踢飞躺在地上的祁冠抓着衣领,一把拎起来,左右开弓,就是十多个嘴巴子扇过去,打得祁冠脑子发蒙。
梁景的声音有些发颤,“周寒,你怎么样?”
周寒看梁景那受了惊吓的样子,笑了笑,“我没事,死不了。”
梁景扶周寒坐到床上,转过脸,看着祁冠咬牙切齿。他抽出自己身上的匕首,便要冲过去,杀了祁冠。
周寒赶忙拉住梁景,道:“我答应过红衣,不杀他。”
梁景收回匕首,回过身,脸上又换上了心痛关切的神色,“我带你去找大夫。”说着,便要抱起周寒。
周寒伸手拦住,忍着痛道:“这里是县城外,回城找到大夫就晚了,有没有伤药?”
“药,”梁景这才想到自己出门,汤容和赵城应该带着药。
“药在赵城那儿,我去拿。”祁冠说完便要往洞外跑,马彦拦下他。
“我有外伤药。”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交给梁景。
梁景蹲下身,便要去解周寒的衣服。周寒赶忙挡住梁景的手,道:“我自己来。”
梁景拨开她的手,责怪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那些。”
周寒不明白梁景说的那些指什么。周寒不愿意让梁景动手,确实是怕他发现自己是女儿身。
李清寒一直没对周寒提起。周寒还不知道全福客栈中浴室中发生的事,梁景将她的身体看了个通透,早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了。
而梁景却以为周寒是顾忌男女之间的大防,不让自己触碰她的肌肤。
马彦提溜起还在发蒙的祁冠,叫上红衣,到了洞室外。
周寒只能乖乖躺下,任由梁景解开长衫,撩起上衣,将腰腹露了出来。
梁景扯下床上的帐子,将血擦干净,将药粉撒了上去。
伤口很疼,周寒嘶嘶直抽凉气。梁景责怪道:“下次遇到这种事,不用你救我,我自己能躲过去,就算躲不过,也总比你受伤强。”
周寒听到梁景说下次遇到这种事……,心中便腹诽起来,“哪里还有下次,这次是我头脑发热,想也没想,就扑上去了。”
梁景后面说的话,她被疼痛分散了注意力,也没听清。
梁景给周寒上完药,将伤口裹好,手指有意无意在周寒的皮肤上划过。
梁景的心神不由一阵阵荡漾,周寒皮肤细嫩洁白,有些寒凉。他没多想,认为是刚才失血,导致体温降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