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医院。
    许妍麻木的走在厉寒琛后面，往住院部走去。
    一路上，她的大脑都是空白的。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六年前，那一晚的人是顾臣彦吗？
    蒋恒肯定是撒谎的。
    如果是顾臣彦，他为什么要瞒着她？
    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在他面前转来转去，他会觉得开心吗？
    顾臣彦不是那样的人……
    许妍用力握紧双手，蒋恒在骗人，一定是。
    “妍妍。”夏城等在病房外，有些担心。
    “哥……医生怎么说？”许妍紧张的跑了过去。
    “尽快制定治疗方案，不能错过最佳时间。”夏城看着许妍。“蒋恒怎么说？”
    “他说……他不是孩子的爸爸。”许妍声音发抖。
    夏城脸色变了变。“不是有亲子鉴定吗？难道是假的？”
    许妍红了眼眶，她不清楚。
    如果蒋恒真的不是夏夏的爸爸，她现在去哪里找夏夏的亲生父亲。
    “他骗我……”许妍哽咽开口。
    “这个王八蛋，他会耽误孩子的治疗时间！”夏城的情绪有些激动。
    厉寒琛站在一旁，蹙了蹙眉，明明是担心，可说出来的话却变了味道。“连自己儿子的生父都不知道是谁，你的私生活是有多混乱。”
    许妍红着眼眶低头，死死的握紧双手。
    “厉总，谢谢你送我妹妹过来，但我妹妹的情况你不清楚，请不要乱评价。”夏城有些心疼许妍。
    厉寒琛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医生办公室，来的路上他已经找人联系了这边的专家和主治医生。
    许妍无力的坐在长椅上，全身发抖。
    握着手里的手机，许妍沉默了很久，还是决定问问顾臣彦。
    “老婆，我在去接你的路上。”电话刚接听，顾臣彦宠溺开口。
    听见他的声音，许妍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涌了出来，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相信顾臣彦一直在欺骗她。
    “顾臣彦……夏夏病了，在医院。”许妍声音沙哑，哽咽。
    电话那边，顾臣彦猛踩刹车的声音。
    许妍有些担心，紧张的拿着手机。“你……你慢点。”
    “别慌，我马上到。”顾臣彦明明自己也慌了，却还是安抚许妍。
    许妍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
    怎么办……
    如果蒋恒说的是真的，她要怎么办。
    六年了。
    她始终无法真正释怀。
    “嗡！”许妍的手机响了。
    是陌生来电。
    许妍回神，擦了擦眼泪，接听电话。
    “许妍小姐……我是蒋总的助理，张斌。”打电话的，是张斌。
    许妍愣了一下，小声开口。“蒋恒说，他不是夏夏的爸爸，是真的吗？”
    电话那边，张斌沉默了片刻。“对不起许小姐，我……一直瞒着您，那份亲子鉴定，是蒋总让我造假的，对不起。”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许妍哽咽的问着，呼吸不顺畅。
    “对不起……”张斌的声音也透着愧疚。“别耽误孩子治疗……对不起。”
    “你们太过分了……”许妍挂了电话，抱住自己哭了起来。
    蒋恒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这些年她经历的那些还不够苦吗？为什么要来骗她。
    ……
    山建。
    被许妍挂断了电话，张斌愧疚的低头沉默了很久。
    “她怎么说？”疾驰的高速上，坐在后面的蒋恒紧张的问了一句。
    “许小姐说……我们，太过分了。”张斌愧疚到了极致，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蒋恒没说话……
    车内的气氛很压抑。
    “我已经告诉许妍，顾臣彦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蒋恒沉声开口。
    “蒋总……顾总一直害怕许妍知道六年前的真相，您就算是告诉了许妍，如果顾总不肯配合，不敢配合，怎么办？那孩子怎么办？”张斌有些担心。
    “那就赌赌看。”蒋恒蹙眉，握紧双手。
    他确实也存在赌的意思。
    如果顾臣彦担心许妍知道真相而选择继续欺骗和隐瞒，倒是孩子延误了病情和治疗时间，那许妍绝对不会原谅顾臣彦。
    “蒋总……爱情不是博弈。”张斌深意的说了一句，不再说话。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博弈，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在蒋恒的价值观和成长环境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本身就是博弈。
    生意场上是如此，现实中也是如此。
    张斌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他跟了蒋恒很多年了，太过了解蒋恒，蒋恒这个人本性不坏，只能说每个人的成长环境和三观不同。
    导致他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
    海城医院。
    顾臣彦跑到许妍面前，呼吸急促的扯了扯领带蹲下。“妍妍，夏夏的情况怎么样？”
    许妍抬头看着顾臣彦，眼神有些复杂。
    “别怕，有我在。”顾臣彦抬手，想要安抚的去擦许妍的眼泪。
    可许妍却下意识躲开，惊恐的闪躲。
    顾臣彦的手僵了一下，呼吸慢慢凝滞了下来。
    “医生说……要夏夏的亲生父亲，配合检查，制定最佳治疗方案。”许妍看着顾臣彦，声音颤抖。
    她不愿意相信顾臣彦就是六年前的人。
    可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隐瞒？
    现在夏夏病重需要父亲配合，他会说出实情吗？
    “妍妍，蒋恒还有多久到？”夏城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焦急的问了一句。
    “不用等蒋恒了……”顾臣彦握住许妍的手指，视线灼灼的看着她。“妍妍，你等我解释……好不好？蒋恒不是夏夏的爸爸，我才是……”
    顾臣彦，居然承认了。
    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滚了出来，许妍控制不住情绪一直在哭。
    顾臣彦的眼眶也有些赤红，伸手想要抱许妍，却被她躲开。
    心口刺痛的厉害，顾臣彦小声开口。“我先去配合医生做检查，等我出来跟你解释，好吗？妍妍……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许妍视线复杂的看着顾臣彦，眼中的闪躲让顾臣彦害怕了。
    他起身先去了医生办公室，尽全力配合医生检查。
    厉寒琛走出医生办公室，看着蜷缩坐在走廊尽头的许妍，沉默了很久。
    “顾臣彦……你什么意思？”夏城愣了一下，看着要去配合医生检查的顾臣彦。
    “抱歉……我一直瞒着你们，我……才是夏夏的爸爸，六年前……伤害许妍的人是我。”顾臣彦声音有些沙哑，低头愧疚开口。
    夏城握紧了拳头，扯住顾臣彦的衣领。“顾臣彦……你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