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也不管她困不困，王胜文直接从床上把她给拉起来教训：

    “快起来，把图纸工艺给你父亲送过去，让他对照现在的设备，看看哪些设备需要更换，尽快给我个详细数据，我马上安排生产？”

    丛芳菲迷迷糊糊的就犟嘴：

    “你让我睡够了再去，我这两天睡得都晚，支持不住了，你喜欢憔悴的女人啊？”

    “我今天要去蔡局长那儿，你起晚了，我们可不送你了。”

    “你不送我拉倒，我给我爸爸打电话让她过来接我。别以为我不知道家里有电话，你昨天晚上给北京打电话，我都听到了，就在三楼那个卧室里。”一种刁蛮公主的口气。

    王胜文也无奈，只好下楼吃早饭。

    别说，林翠卿熬的莲子粥还真好喝，尤凤霞喝了两大碗，她不会是又发育了吧？恐怖。

    虽然于佳萌哼哼唧唧地要跟着老公去，被严词拒绝了：

    我们是去办正事儿的，你去了会很无聊，今天继续跟淮茹姐、艾莲姐去逛街。

    不过到了科技局，王胜文也没让尤凤霞跟着上楼，让她在车里等一会，叫蔡局长下来就出门。

    不过她在楼下等了好久，因为王胜文被一个老女人羁绊了很久。

    化工研究所合成出了近一百吨聚乙烯，蔡局长问王胜文如何处理。

    当然要发到北京去。

    蔡局长当然不同意，直到王胜文跟她说了只靠聚乙烯还不行，还要加添加剂才能吹膜加工，而这种添加剂只有北京有。

    标准的技术流氓，三聚氰胺和润滑剂这些有什么难弄的？又想像焊接保护剂那样，胡乱弄一下，拿出来卖高价。

    想想如今国外有些技术，仍然是这样，盾构机、光刻机其实没那么难弄，只不过技术保密而已。

    “技术流氓”就是说的他们。

    他们忽略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一个拥有五千年历史和十四亿人的国家，怎么会没有智慧？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问题。

    航天领域不就是这样吗，空间站不让我们去，我们自己搞个更先进的。

    我们还找到了我们的国人嫦娥，在月球上生活过的痕迹，这怎么说？

    自古以来，月球都是我们固有的领…

    哦，听听国家怎么说。

    这次蔡局长没有跟他客气，而是拉住他的胳膊说话：

    “胜文，昨天我去了化工研究所，也是跟他们讨论了老半天，其实他们还不如我聪明，有的地方，我给他们说好多遍他们才能明白，嘻嘻。”

    王胜文也不客气，反而握住她的手说话：

    “要不是知道你聪明，我还真懒得跟你说那些问题。

    昨天还有一件事儿没说明白，就是反应釜中化工填料的问题，其实有很多种，有陶瓷的，也有不锈钢的，有的还用碎石块。”

    “嘻嘻，是我不对，填料的问题，没等你说完就拉着你去睡了，没忍住，太困。”

    王胜文从包里掏出几页纸递过去：

    “不过昨天下午我已经给你写好了，几种形式的化工填料都有，适用的场合我也写出来了，你抽时间交给他们。”

    “你给他们直接做出来吧，拿来换原材料。”

    “嗯，这倒可以，你什么时候这么向着我说话了。”

    女人羞红了脸：

    “你别假装没事儿，我要是生了孩子，也让他姓王。”

    “组织上不会处分咱们？”

    “那不可能，我们假装夫妻的那位同志，也是姓王，我得给他留个后代，组织上肯定同意。”

    “奥，我知道是谁了，你能幸存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不过我怕你这个年龄再生孩子，会不会有危险？”王胜文有些担心。

    女人直接开骂：

    “坏蛋，你感觉不出来吗，其实我还不到四十岁。”

    “那可以，不过你不能强求自己。”

    “那怎么可能，我心里有数，我挺健康的，平时挺注意保养身体。解放后刚开始的阶段，工作太忙，没来及处理自己的私事儿，后来工作稳定了，又没遇到合适的人。

    看来有些人是专门留给我的，不但在工作上能帮到我。”

    “其实我也不太适合你，我这人太坏。”

    “坏人能派人过来帮助我们？下一步水利发电机，也得靠你。国家让我们支援各地搞水利发电，我心里还真没底。

    有了你，我就不怕了，我需要什么，你都能给我研究出来，对吧？”

    王胜文白了她一眼：

    “我就知道你会把我当驴使，说实话，水利发电机我还真研究过，不过搞水利发电，主要是基建问题难处理，发电机几乎和电机一个原理，基建问题就不一样了，地形千差万别。

    我回去必须再研究一下各个水域的地形条件。”

    女人把胳膊搂得更紧了：

    “那我就赖上你了，你必须帮我搞出来！”

    “这么大一人，还耍赖皮，不嫌丢人。”

    女人豪横地回他一句：

    “才不丢人！跟自己男人还客气什么？”

    压力山大。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让我弟弟跑电器厂这边来搞那个产品了吧，那个可控硅产品，就是用低电压控制高电压，小电流控制大电流的。”

    于是又被女人捶：

    “原来你早有算计，你不早告诉我！”

    还是那句老话：

    “你又不是这个专业的，很多事情我也跟你说不明白啊，你要是不提水力发电，我肯定永远也不会说呢。

    不过话说回来，目前咱们国家煤炭供应没问题，在基建水平不高的情况下，搞水利发电，太浪费人力物力。”

    女人又开始耍赖：

    “我不管，你先给我设计出来，我拿去汇报，把情况给上级讲明白，让领导决定，实在不行，我就拉着你一起去，你来说服他们。”

    王胜文摆摆手：

    “那倒不用，我回去研究一下水泥生产工艺，争取能提高咱们国家的水泥产量，到时候，哪儿要搞水利发电站，咱们直接在附近建个水泥厂不就完了？

    反正搞水利发电的地方肯定会有山，有山就有硅酸盐，有硅酸盐就可以烧制出水泥。”

    女人直接狠狠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给我弄出来！”非常严厉的语气。

    “哎呦你个破娘们，要造反了是吧，我说做水泥，你就打人，没天理了！”

    一句话竟然让女人羞红了脸：

    “我喜欢你这样叫我，这是我第一次打男人，感觉不错，我不道歉，以后你不听话我还继续。”

    王胜文心想，高干子弟果然不是好惹的，惹到你算我倒霉，要不是看你有通天的本事，我一定狠狠惩罚你。

    算了，看你比我大这么多，就不打你了。

    把她的双手抓住，避免二次伤害，问：

    “姐，有多大资金上的权利？”

    “我姑父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只要你能提出来，我就能要来资金。”女人也不反抗，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就还是从你的专业开始吧，咱们国家不是正在山东淄博那儿搞个亓鲁石化吗，正好适合契机，让你们市的化工研究所参与，建成一个品类齐全的化工产品生产基地。”

    女人有些吃惊：

    “这种项目你也了解？”

    “不但了解，设备图纸我都设计好了呢，难度由低到高，一系列的化工分解合成设备。”

    “投资大吗？”

    “你不要关注投资大小的问题，要关注产品种类的问题。

    这种国家重点工程，投资肯定很大。

    不过是陆续投资，设备我们一套一套的做，产品我们一种种地出。

    最大的投资，肯定是来自于原材料的投资，正好胜利油田有资源。其实化工厂的设备投资，很快就能靠产品挣回来。”

    女人又开始耍赖，不过双手被攥住，没法打人：

    “你给我说怎么办！”

    “和昨天那个操作一样，派自己的人过去主持，一定要保证技术保密。

    这不叫对口支援，直接就是上海的人过去做事儿，只不过地域不同而已。”

    “你在北京没人？”

    “北京有人，不过北京的人我让他们做别的事儿，中国不可能只有一个化工综合企业吧？”

    女人点点头：

    “嗯，你考虑问题全面，正好我这次去，跟我姑父汇报一下。”

    “你这次要去北京？”

    女人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给你办事儿，你那位赵婶婶的事儿，我亲自去找我姑姑。”

    “嗯，你婆婆张翠玉是广州市妇联主席。不用提拔，平时照顾一下就可以。”

    “切，心里还不是拿我当媳妇了？”

    “我承认，她最近也要在广州搞化纤纺织，三足鼎立的局面，要让他们形成。”

    “竞争才有发展，对吧？”

    “嗯，主要还是为了产品，让人民穿得好才是目的。”

    “我要推荐你！”女人坚定的声音。

    “推荐不用你，我是叶帅的人。”

    “为什么？”

    “我父亲是搞军工的，我也是。”

    “奥，那大炮是你设计的，对吧？可真大。”

    “炮大才有威力，我不建议发展坦克，我主张用大炮和导弹解决问题。”

    女人恢复了小女人的神态：

    “有些爱上你了呢。”

    “我去！原来不爱？”

    “不爱！因为你是个坏人！”女人娇嗲一句。

    男人转身搂住她：

    “没法后悔了，走，咱们去化工研究所看看，尤凤霞在下边等呢。

    昨天你光拿了图纸去，我得去实际看看他们的设备。”

    “多抱我一会儿！”

    ……

    到了化工研究所，王所长和陆总工都在，王胜文一见他们就笑了：

    “呵！你俩这是怎么了，看这俩大黑眼圈。”

    王所长苦笑着回答：

    “王局长，你就别嘲笑我们了，还不是你那工艺给闹的？我们俩昨天晚上只睡了三小时。”

    王胜文责备他一句：

    “王所长你可不能这样说话，你这样说话，好像是在责怪蔡局长没给你们解释明白。

    其实你们根本没必要非得弄清楚原理。化工工艺，其实就是个设备的排列组合，要想弄明白发生原理，实在是太难了

    你们研究所现在的任务就是，按照这个工艺要求，把设备按规定的方式组合起来。

    至于化学反应原理，完全可以慢慢研究。”

    陆总工回了一句：

    “弄不明白我们不敢盲目干。”

    王胜文马上一脸严肃地训斥：

    “陆总工，你知道你说这话有多蠢吗？你们搞那个合成聚乙烯浪费了多少国家资源你知道吗？

    你，愚蠢又自信，我看你不适合在研究所干，去生产一线锻炼一下吧。”

    回头看了看蔡局长又说：

    “第三十四棉纺厂新产品，必须十二月份投产，原材料必须及时提供。

    如果不行，我让天津大沽化工厂干。

    我看你们这个化工研究所学风不正，有必要整顿！”

    口气很严厉。

    蔡局长当然知道厉害，一旦被王胜文否定，那就很难再翻身了。

    于是马上开口，但不是劝：

    “你俩，暂时停止工作反省，我回去和其他几位局领导讨论再做处理决定。

    研究工作必须服务于实际生产应用，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人家冶金部的专家们，就没你们这么多毛病。

    王局长的技术，是经过验证的，这次电机厂，就是一次性成功，人家也没提出任何异议。

    王局长说的没错，你们研究所就是学风不正，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王胜文又给她助力：

    “把他们这里那个化工试验厂的车间主任找过来，直接把设备布置图交给他就可以，让他马上开始排列设备。”

    王所长怒吼一声：

    “老陆，快去！”

    扭头又对蔡局长和王胜文笑脸相迎：

    “蔡局长、王局长，我知道是我们的错误，我们都是按原来的老路子走的，各个研究所也都是这样。”

    王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所以，上海电机厂那个项目，我们就没通过上海动力研究所，连验收产品，也是机械工业部直接来人主持。

    你们是不是也想这样？

    蔡局长是学化工的，所以给你们脸了，对吧？”

    “我们改，我们一定改！”

    蔡局长仍然是一脸的严肃：

    “你们研究所的态度也太差了，人家纺织机械研究所的人，什么也不说就派人过去学习。

    你们屁股坐得倒是很稳，就是工作成绩出不来。

    我回去考虑一下，是不是让市里把你们撤销了。”

    王所长这次改成站起来身点头哈腰：

    “蔡局长您消消气，我们改正，我们改正！”

    ……

    其实对苯二甲酸酯的生产设备并不复杂，只是对设备的质量要求高而已，反应釜直接用他们试验生产聚乙烯的就可以，至于操作问题，弟弟他们的热敏电阻已经很成熟了，温度控制也不成问题。

    调节一下设备布置，直接开干就完了，哪儿有他们说的那么复杂。

    试验车间的车间主任过来以后，王胜文不到一个小时，就给他把问题解释明白了，还给了他弟弟的联系方式。

    说不定弟弟来看过之后，还能对控制系统给他们改进一下。

    回去的时候，蔡娘们仍然是一脸的懵逼：

    “胜文，这就完了？”

    王胜文攥住她的手指尖：

    “其实就应该这样啊，很简单的，他们就是善于把问题复杂化，因为那样可以显示他们的水平高。”

    开车的尤凤霞跟上一句：

    “我老公在厂里，比这复杂的问题，跟徒弟们也讲不了几句，他徒弟们都会明白，他们那个研究所确实很差劲。

    他们应该是故意的。”

    蔡局长有些担心地问：

    “胜文，你说他们那个研究所领导班子怎么办？总不能这样撤职就完事儿吧。”

    王胜文点点头：

    “嗯，是个问题，你不是就是学化工的吗，就暂时兼任一段时间吧，然后再找几个自己人来。

    在这个期间，我把气化流化床生产聚乙烯的工艺和图纸给你，你往化工部里报，算是咱们俩的研究成果。

    聚乙烯可是咱们国家急需的产品，这个问题必须尽快解决。

    至于生产设备，我那儿生产加工完全没问题，只要让化工部的领导们选择项目落地的位置就可以。

    我当然推荐亓鲁石化，不过天津化工总厂也可以。”

    尤凤霞瞬间就明白了，立刻跟上一句：

    “姐，这是老公给你的福利，赶紧抢过去。”

    这下女人终于不用矜持了，依偎在男人的肩膀上：

    “老公，很有把握，对吧？”

    “对，有绝对的把握。”

    尤凤霞又插上一句：

    “老公给的技术，即便是只狗，也能成功。”

    马上被狠狠捶了一下：

    “你个小死妮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王胜文指挥一句：

    “凤霞，中午去咱们原来吃淮阳菜的那个饭馆吃，我犒劳犒劳你们，打架很累的。”

    尤凤霞马上一句：

    “姐，他挑拨咱俩的关系，你替我狠狠捶他两下！”

    ……

    中午吃得很满意，下午仨人去锦江饭店继续讨论问题。

    搞科技，其实也挺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