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山,古称云梦山、嵩梁山,三国分立时期,嵩梁山忽然峭壁洞开,玄朗如门,形成迄今罕见的世界奇观—— 天门洞,从此而得名天门山。
拔地擎天的天门山,山势陡险峻拔,景色雄奇壮丽,诗仙太白若是能游览此处,必能留下让人流连千古名句,可叹此时诗仙已然作古。
今人牛大春站在山脚,望着前世花了两百多大洋才能进去的天门洞,也算是故地重游了,一时感慨万千:
“真特么高啊!”
对于在山脚步履蹒跚前行的村民来说,这险山恶水只能用骂娘来抒发自己的情绪,一脚高一脚低的,还要躲避从山顶掉下石块。
山间的猴子地盘意识很强,见来了一群无毛的同类入侵自己的领地,那是石头土块野果子往下扔,它们在悬崖树木间纵跳如飞,不时发出阵阵吼叫。
人群对这群猴子完全无计可施,大春几块石子扔出去,打翻了猴王。猴群这才消停一点,只敢爬在树顶远远的扔果子恐吓,不敢再近身。
山高林密,这条小路可能行人不多的缘故,已经被遮掩的难以分辨,只能靠几个汉子在前方轮流用刀斧开路,不然后方的人群物资根本难以通过。
没有向导带领的难民群,在这种大山深处很容易迷失方向,转悠个十天半月回到原地的事情并不稀奇,是以山里盗匪横行,官府也没法清剿。
他们这一路也是碰到过两小波劫道匪徒,不过见灾民队伍这么大,又有许多青壮,打起来不划算,便灰溜溜的走了。
待走出猴子们的领地,日头已经偏斜到西边了,杨十三抬头看了看天色,在地上插了个木棍,根据影子画了一道线,过了一会儿再划一道,横摆竖放的放了两个树枝,才确定了大致时辰和方位。
心里松了口气,没走偏多少。这法子也是那位牛大哥教的,心下叹服,从前只听说这位大王一身钢筋铁骨,武艺不凡,却是个不甚聪明莽夫,屡屡被人追得狼狈不堪,但一入山林就不见踪迹,这次总算窥得冰山一角。
一路行来,牛大春那叫一个龙入大海,虎归山林。
哪里有水源,哪里能找到宿营地,哪些陌生植被蘑菇可以食用,哪些可以药用那是轻车熟路,发现野兽踪迹后追出去不到半个时辰总能扛着打死的野猪野鹿回来,更别说还能看天色晴雨,大山深处确定方位时辰等等,熟练的让人心疼。
杨十三一度怀疑这位牛大哥是不是被人在荒野从小追杀到现在,才能学会这身稀奇古怪的本事。
摇摇头,扔掉这些不敬的想法,杨十三举手召来边上警戒的汉子。
“柱子!你去后面催一下,让他们加把劲,太阳快下山了,今晚我等就在这里歇息了。”
“好的,十三哥!”
柱子答应一声,放下身上的行囊,抓着木矛就顺着来路往回赶。
杨十三和另外几个开路的青壮则开始清理地面树木杂草,防止有隐藏的蛇虫伤人。毕竟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水,这种地方蛇鼠蜈蚣还是很多的。
果然,随着清理,窜出来两条一米多的毒蛇,旁边汉子眼疾手快的一棍子敲死挂在一边,晚上可以打打牙祭了。
人群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放下包裹,几个汉子手持武器散在百米外的大树上警戒,其余的青壮卸下牲口背上的重物,钻进树林砍够一夜消耗的木柴,或者处理路上打到的猎物。
老人妇女也熟门熟路的开始生火垒灶做饭,孩子们跟在妇人身边乖乖的帮忙在水边择洗路上采集的野菜野果。
经过一个星期的磨合,难民队伍也适应了荒野的喜怒无常,一切秩序井然。
黄昏时分,前方探路的牛大春扛着一头三百多斤的野猪回来,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碗口粗细的蟒蛇,显然这次它们这次运气不好,碰到了我们无肉不欢的铁牛大侠。
一路毫不掩饰的沉闷脚步早就惊动了外围树顶持矛警戒的村民,远远看到黑熊一般大步行来的的大春扛着猎物,也就放下了警惕,冲下方大喊:
“是牛大哥回来了!”
大春抬手冲那个汉子比了个大拇指,走到溪边扔下猎物,俯身洗把脸顺便清洗下身上野猪留下的血迹。
杨十三见大春带着猎物回来,就带着两个村里屠夫过来准备剥皮割肉,见大春洗漱完,递过水袋,围着野猪啧啧称奇道:
“这般大小的黑面郎,可是山中猛虎都得绕道走吧?这两个大獠牙,刮一下就是一条血槽啊,奇怪,怎地不见伤口?”
喝完水心情大好的牛大春哈哈大笑:“这畜牲撞见洒家不跑,还敢冲上来龇牙,让洒家三拳两脚结果了,哪儿来的伤口,你俩下刀可得精细着点,莫弄坏这张好皮子。”
两个屠夫忙不迭的保证绝对下刀小心,不会伤了皮子一个小口。寻摸了一会儿才在野猪头顶发现一块凹下去的地方,按了按,竟是被打碎颅骨结果性命的,心下更是叹服。
吃完晚饭的众人围坐在一个个火堆旁,赶了一天路,疲劳的老人孩子早早的躺在垫子上睡下,妇人们聚在一堆边缝着男人们衣裤破口边话家常,憧憬着安定下来的日子。
青壮们除了轮流在外围警戒的,都围坐在大春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盯着他传授刺杀术的各种对敌技巧,什么防左侧击、勾踢下砸、外拨转身刺等等十几式。
杨十三则充当假想敌人,受益更大,压迫感十足的牛大春每一击杀气四溢,直奔咽喉胸口等要害,每每停留在一寸处,感觉自己死过了无数遍。
胆气更是与日俱增,跟他一起对练的汉子们也是心惊胆战,那种搏命的气势,让人未战先怯。
突然,正在讲解的牛大春突兀的停了下来,目光看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坐在那个方位的青壮不知所措的左右看,发现没有哪里不对,刚想向旁边的人询问,就听见了牛大春严肃的声音。
“有人来了,一个人,能在夜晚这种山路上骑着快马,看来还是个高手,估计又是冲着洒家来的,杨十三!尔等戒备,保护老小,务必不要生乱!哼!洒家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来送死!”
“喏!”杨十三抱拳一礼。领人快速把篝火堆的人群围了起来,一个个握紧武器神色郑重的盯着下午来时的山路。
几个被吵醒的妇人正要询问,见男人们神色凝重地盯着黑暗处,也闭上嘴吧,拿起手边的剪子菜刀木棍啥的护在熟睡的老人孩子旁。
一时间整个宿营地安静了下来,火堆燃烧声和男人们喘出的粗气,都被山风刮过树梢的沙沙沙掩盖。
这时才陆续有人听见远处黑暗中传来的马蹄声。
“嗒嗒嗒嗒……”
节奏明快,好似地府传来的锁魂声……被马蹄声惊醒的鸟儿朴朴的飞起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出老远,引起连锁反应,群鸟纷飞,野兽嘶吼,一时鸟兽叫声响彻一片。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慢,估计马上的人也看到了这边印红一小片山林的火光而在减速,再然后只剩下马匹正常行走的踢踏。
牛大春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双手抱胸,目光不悲不喜,右手边插着一条比他高一头的棍子,静静的等待着这个尾随而来的不速之客。
身后十米左右是站成两排的青壮,木矛紧紧的贴着身体,蓄势待发。
其余青壮成环形保护着已经全部醒来的人们,他们安静的坐在青壮们身后手握木棍石块菜刀,同样静静等待。偶有孩子骚动,马上被身边妇人制止。
寂静的山林间只剩下马蹄踩在石头上发出的“嘚嘚”声。
一块层楼高的巨石挡住了视野的延伸,一匹全身披挂的壮硕白马探出头,肆意的散发着雄姿与力量气息,脖颈上嵌满了闪亮的铁链和坚固的甲片,在战马的背上骑乘的骑士,身躯高大挺拔,展现出与战马相匹配的力量。
一套银色的铠甲,由金属链条和坚固的钢片组成。铠甲整体设计简洁大方,肩膀处镶嵌着两个银色护肩,看不清纹饰,一张青面獠牙的铁面具代替头盔,护臂,护手,裙甲,护腿战靴同样不凡,一袭红色的披风垂在身后,露出马鞍边悬挂的长弓与箭囊。
一手执枪下垂,一手火把的骑士,抬眼看到一条高大的赤膊大汉双手抱胸在不远处等候,并不意外,他本没想过隐藏行迹。
行进的战马停在了十米开外,扫视了一圈警惕戒备的人群,目光重新投向身前正饶有趣味看着他的壮汉,拿出一张通缉令比对一番,眉头微皱。
“八臂铁牛,牛大春?”
这个名字单独拆开都是不错的字眼,合在一起怎么就让人想打他呢?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