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
牛大春和全副武装的陆百川出现在了翠屏山山口,望着道路尽头的山寨大门,笑呵呵的对陆百川道:“咱们就这么杀上门去,好像很没有礼数啊,先礼后兵如何?”
骑在马上的陆百川面甲下传来一声冷哼,不置可否。
牛大春也不恼怒,笑呵呵的左右瞅了一眼,忽然朝着面前的林子大喝出声:“鬼鬼祟祟!给洒家出来说话!绿林同道,特来拜山!”
声音好似铜钟大吕,传出老远,一时群山四应。
只听林中响起扑通扑通几声,好似有人摔倒,接着没过多久,便有一个翠屏山的喽啰持着刀奔了出来,脸色惊疑不定。
绿林山寨一般都会在山口设置岗哨,打探往来路人,更别说这翠屏山还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这里的岗哨喽啰们藏在林中,早早注意到了牛大春两人,因为拿不准来意所以之前没有现身,这时候听到来者不善,有人便大着胆子出来问个清楚。
“你们是什么人?哪处山头的?来此做何事?”
这喽啰被牛大春这高大壮硕的块头吓到,不过山上的几千上万弟兄还是能给他提供不俗的勇气,遂壮着胆子发问。
牛大春扛着大铁枪,一脸蛮横:“洒家兄弟打算一统云梦泽周边绿林,此行前来,正要收服你翠屏山诸位头领,你回去告诉你家大王,让他们肉袒面缚的出来见我,并乖乖的放下兵器归降,不要不识抬举!”
喽啰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双眼。
这两人竟然是来挑事的?
这特么是喝了多少假酒?
眼前二人一个面目狰狞好似恶鬼,一个全身披挂跨马执枪似沙场将军,虽然看起来并不好惹,但也只有两人啊。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来翠屏山捋虎须?
喽啰一时只觉难以理解,大声问道:“你这汉子,可敢留下姓名?”
牛大春用大拇指顶了顶自己鼻子“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牛大春是也!”
“你是八臂铁牛?”
喽啰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大变,失声大叫。
“正是爷爷!”大春答完,虎目一瞪,有些不耐烦的大喝:“你这贼厮鸟忒地聒噪,还留在这里作甚?赶紧回去传话,不然教你吃爷爷铁枪!”
说罢把大铁枪往地上重重的一顿,势大力沉,砸的地面石块砰地炸开几条裂缝。
喽啰吓得转身就往山上狂奔,这事儿跟他一个小喽啰可没啥关系,还是让山上的大王们自己拿主意吧。
牛大春重新扛起大枪,顺手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子,一甩手冲林子里扔了过去,噗噗噗几声响起,林中岗哨那几个没出来的喽啰以后都不用再出来了。
“走,咱们跟上去,一起上山嘛。”
陆百川嘴角微微抽搐。
这哪门子的先礼后兵,根本就是寻衅滋事嘛……虽然按计划是两人吸引敌方注意力,给孟家庄汉子们制造潜入包围的机会。
但这莽夫狂得是真不怕别人一拥而上啊。
……
翠屏山上,山寨之中。
大当家庞勇正和几个头领喝酒,眉头紧皱。
昨晚狂欢了一宿的小头领小头目这会儿正在补觉。土匪也不是一天到晚的打家劫舍,那也得有个休息日不是?都当土匪了还朝五晚九、享受996福报那谁受得了。
“这次三弟、四弟下山却是抓了个烫手山芋啊,藏剑山庄弟子……这西湖藏剑山庄一门五庄主,个个武艺天下绝顶,更要命的是人家只要一开口,天下武林人士将蜂拥而至,试问谁能拒绝一把藏剑山庄打造的剑器呢?”庞勇和柳从南也是愁得直挠头。
三四两位当家领人下山劫掠,结果碰到了行侠仗义的名门子弟,那小子舞着两把剑跟个风车似的,很是折了几个头领,许多喽啰,要不是用村民为人质,老三李如暗中出箭,四当家郭海就不是丢了条手臂那么简单了,命都得留下。
“你确定你们回来时已经扫清了收尾?没留下痕迹?”柳从南还是忍不住发问。
三当家李如,曾是猎户,善用弓箭,有百步穿杨之能。
“军师放心,那个村子连只鸡都没活下来,走时连死去喽啰尸体都一把火烧干净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查不出是谁干的。”李如赶紧回答,“要不是想着秋水姑娘需要活的武林人士制作活尸,那小子早被老四剁了。”
“这次老四算是栽了,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混江湖的哪个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上?还好性命无忧,一条手臂罢了。”庞勇揉着额头宽慰道。
五当家毒蛇郎君这时放下酒碗,不以为然道:“左右已经恶了此人,还能放他走不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交给我,大刑拷问出他藏剑山庄功法武艺,再教由秋水姑娘炮制便是。”
见几人神色意动,五当家敲了敲桌子,目露精光,压低声音道:“我等都是野路子出身,难道众兄弟就不想知道这江湖上名门大派的武功有何不同?特别是内功心法……”
三当家李如一拍脑袋,眼睛发亮,“还是五弟有见地,俺咋没想到此节?”
柳从南迟疑道:“武功外泄,这可是江湖门派大忌啊。若有一丝风声透漏出去……”
五当家冷哼一声,“那小子也不姓叶,左右就他一人,大不了把一起回来的喽啰灭了口,就不渝走漏消息。有何惧之?”
柳从南冲沉思的庞勇道:“大哥,你看呢?”
庞勇刚要开口,这时有山寨喽啰急匆匆跑进大厅。
“大哥!几位当家的,不好了!有人在山下叫阵,说要收服翠屏山,让山上头领们下山归降,还说……”喽啰犹豫了下,一狠心道:“还说让当家的不要不识抬举!”
几人一愣,霍然起身,酒杯碗筷叮当掉了一地,惊怒交加。
“是什么人?藏剑山庄找上门来了?”李如讶然。
“扯淡,”庞勇皱着眉头呵斥一声,“你们昨晚半夜才回山,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找上门。那会是谁呢?”
柳从南摇着扇子,眯着眼问:“山下来了多少人马?”
报信的喽啰神情古怪,吞吞吐吐道:“两人一马。弟兄们仔细在他们后面搜过了,却是多一个都没有。其中一人自称牛大春,现在正往山寨而来……”
话音落下,众头领再一次愣住了。
一直没出声的二当家王大锤一掌拍碎桌子,勃然大怒,“牛大春?!那个被人撵的跟狗一样的八臂铁牛?好狗胆,他是怎么敢来捋老子们虎须的?”
“两个人就敢来我翠屏山撒野?还口出狂言,真当这山上的上万人马是土鸡瓦狗不成?”
柳从南都呆了,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作为翠屏山军师白纸扇,打听各方情报,各路人物是他的本职工作,这牛大春他也探听过,一个愤世嫉俗却又经常被追杀的好运莽夫,虽说逃命本事不俗,但是他记得这人以前没有这么彪啊?吃了啥蘑菇?
二当家王大锤眼中闪过战意,豪气干云道:“那牛大春传闻双臂有千斤力气,万夫不当之勇,俺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接下我手中双锤。便是真铁牛俺也得给他锤成烂泥。”
“二弟好豪气,也罢,这厮带着一人一马便来挑衅,如此轻视我等,真当自己三头六臂了?便由你送他一程吧。”
就在这时,山寨大门处远远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大喝:“牛大春,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