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山寨后山。
孟昭领着蹦跳着前行的蝉衣,一路随手解决了几个运气不好撞上的喽啰,跟随那只漂亮的蝴蝶蛊,来到一处大溶洞。
洞口有两层楼高,两边都是巨大的石块,洞内漆黑一片,阴风嗖嗖,里面传来的不绝惨叫声,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洞口两边边直愣愣的站着十几具面目发青的尸体,周边没有一只蚊虫飞舞,地面枯死腐烂的杂草上落了一地飞虫尸体,隔老远一股腐臭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孟昭目光凝重的看着这如同鬼门关一样的巨大洞口,低头看向牵着他衣摆的蝉衣,“这就五毒教炼制的毒尸吗?”
蝉衣收回飞舞的蝴蝶,皱着小鼻子,一脸嫌恶的道:“是的,乌蒙贵手下就是用这种恶心的东西跟我教对抗的。你赶紧把它们头砍下来!这样它们才不会动了。记得不要让它们抓伤,不然你也会中毒的,虽然我会解毒,但是很麻烦。”
孟昭点点头,不再说话,提着刀往前走去。
在距离这些毒尸五米左右时,这些木桩一样的尸体动了,膝不弯肩不动地直接窜了过来,关节扭曲的它们行动间还带有生前习武留下的痕迹,竟还有一定章法,刀枪不入的身体配合力大无比的双臂,若是寻常武林人士碰到不消片刻就能被撕成碎片,可惜这次是碰到了孟昭。
孟昭如同闲庭信步般在围攻中左右踱步,脚下步伐不多总能间不容发之际闪过近在咫尺的攻击,直来直去的轻盈踏步中带有一丝蝴蝶步的影子,直到那一刻,孟昭拔刀!
不远处的蝉衣正焦急看着孟昭陷在毒尸群中,没有一丝反击,只能看到躲闪的身影。直到她骇然惊见一道刀光,由空迸裂!
孟昭出刀!
孟昭一刀,惊鬼泣神!
这是牛大春见到孟昭出手时由衷的赞叹,这话也得到了孟望秋在内的孟家庄所有好手赞同,也包括死在他刀下的敌人。
只有一刀,刀光如来自天外,一闪而逝,围攻的十几具毒尸如同按下暂停键一样嘎然而止。
\"嚓……\"收刀入鞘的声音响起,这时十几颗头颅滚落,无头的毒尸这才相继向外倒地,露出中间神安气定的孟昭。
孟昭的刀就是这样,没有招式、没有花哨,只有快!快才是力的升华。雷霆杀机,皆凝聚于刀锋一线。
蝉衣瞪着大眼张着小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儒雅随和的孟昭,举在胸前的小布偶掉落在地也没有察觉。
直到孟昭走回来宠溺地揉了两下她的小脑袋瓜,才如梦初醒,旋即兴奋的蹦跳道:“孟大哥,原来你这么厉害啊!就一招,那些难缠的毒尸就被你砍倒了……”说着还伸手比划了几下,一时激动的难以自已。
孟昭温和的蹲下捡起布偶,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递给兴奋莫名的蝉衣,“嗯,大哥很厉害的,所以蝉衣不用怕。大哥会保护你的。”
蝉衣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抓着玩偶跑到毒尸倒下的地方蹲着看稀奇,一边看着平滑的伤口一边嘀咕:“蝉衣当初带着小蝶跟一个毒尸打了半天都没打死它呢。大哥,回去你能教我怎么用刀吗?我也要这样杀毒尸!”
孟昭点头,“没问题,你想学的我都教你。”
傻笑的蝉衣猛地惊叫一声:“哎呀!这些毒尸傀儡死了,那控制它们的秋水师姐,一定也察觉了!我们要赶快走,可不能让她跑了!”
说着拉着孟昭就往洞内闯。孟昭紧走几步抢在她身前,这才道:“放心吧,她跑不掉的,别急,跟在我身后。”
一路行进,洞内宽敞得能架马车行走,一路能见到各种白骨散落,有动物的,更多的是人的。
蝉衣小脸发白的紧跟在孟昭身边,小手拽着衣摆,一步也不敢再前冲了。
里面传来的惨叫呻吟声更大了,转过一道石壁,透过插在边上的巨型火把光亮,一个巨大的洞厅出现在眼前。
在两人眼前展现出的景象,犹如人间鬼蜮。无数百姓被关在笼栅之中,其数难以计数。男女老少皆形容枯槁,眼神呆滞,毫无一丝神采。他们衣衫褴褛,身上弥漫着恶臭,拥挤在一起,各种污秽物肆意蔓延。
昏暗的火光不断摇曳,投下深沉的阴影。躺倒在地的百姓发出的呻吟声虽然微弱,但因为彼此相继,汇聚在空旷的洞穴中,回荡不已,仿佛要震碎人的耳膜。
这就是人间的炼狱!
孟昭面色铁青,目光扫过那些被囚禁的百姓们,其中有老者双目无神,有孩童哭泣呼喊,有女子瘦弱得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倒。
难以名状的悲凉和愤怒让他握刀稳如泰山的手都颤抖起来。他一手捂着蝉衣的眼睛,不想让小小年纪的她看到这样的黄泉鬼蜮,一边压抑着内心的情绪。然而,他内心的愤怒难以平息,这样的惨状令人无法忍受。
“蝉衣,不要睁开眼睛。”孟昭咬着牙轻声吩咐,“你现在转身去洞口帮大哥守着,可以吗?”
蝉衣也察觉到孟昭的不对劲,还是摇头坚决道:“我感觉到了尸毒的气息,杀死婆婆的秋水就在那里!我不走!”说着伸手一指洞厅对面的黑暗深处。
孟昭深吸一口恶臭的空气,竭力平复内心翻腾的杀意。撕下衣摆蒙住蝉衣的眼睛,“答应大哥,不要取下来。”
蒙着眼的蝉衣乖巧的点点头,不再说话,爬上孟昭肩头坐下,一挥手漫天蝴蝶出现,净化的粉尘在空旷的山洞四处飘扬。身边的空气一时都清新了不少。
孟昭一路前行,两边笼栅中的百姓麻木的看着这一大一小,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没有求救,也没有哭喊,只剩痛苦和绝望。
顺着蝉衣指引的洞口行不到两分钟,黑暗中传来密集奔跑的脚步和兵器碰撞声,看来幕后的五毒秋水,已经察觉出门口的傀儡断了联系,派人过来了。
孟昭毫不掩饰脚步声,顺着这条唯一的道路前进,每踏出一步,胸中的杀意更盛一分。
黑暗的前方出现了火把散发的昏黄亮光,影影绰绰的黑影不住晃动。
孟昭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对肩上的蝉衣道:“坐稳了!”
前冲,拔刀!
只见一道雪白的匹练在黑暗中炸开!冲在最前方的几人已经一声不吭的直接前冲几步,倒在地上。咽喉处一道浅浅的刀痕在慢慢渗出血珠,而后突然喷出老高的血柱。
“小心!”
“他就在这!”
“杀了他!……”
这群人反应速度很快,当是不弱的好手,就在雪白刀光掠过最前方几人时,已经反应过来。口中呼喝,举着手中刀剑已经杀了过来。
孟昭扫了一眼前方,一震刀身,嗡嗡作响的弯刀化作一道致命的白光在人群中来回闪动,无声的刀势如同炸裂的闪电,连续蔓延了三次,孟昭已经带着肩上的蝉衣出现在人群后方。
刀锋已过,青丝如雪。
孟昭的武学,绝不多费一分力而杀敌于刃下。一切的角度、应变、光影全都计算在内。
“铮”的一声收刀入鞘,孟昭弯腰捡起一根地上掉落的火把,继续前行,只剩身后死寂的染血通道记录着刚刚发生的一幕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