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破石头，至于闹出人命？”
    牛大春分外不解，这年头的陨石，可没啥收藏价值，一堆人舞舞喳喳的为此拼个你死我活，这不儿戏吗？
    地上林林散散地插了十几个还没熄灭的火把，火光中，几十号模糊的影子正在叮叮咣咣，人脑打出了狗脑子，叽哩咕噜的怒骂声不绝于耳，想来不是啥文明的词汇。
    边上还躺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也有两个还没断气，风中传来他们微弱的呻吟声，若没人及时救治，想来他俩估计也快了。
    待靠得更近一些，牛大春这才看清场内的状况，好家伙，这哪儿是两伙人开片，完全就是一出峡谷大乱斗啊。
    看打扮装束，怕不是得分四五方？
    有身着陈旧道袍的老少道人，有嗜血的马匪，有附近部落的勇士，有商贾打扮的员外，有游侠刀客，也有臭味弥漫的乞丐。
    怎么到哪儿都有乞丐呢？要饭迷路到大草原上来了吗？
    这群人就围着一个直径四五米的大坑，你来我往地纠缠、搏杀，纵使已经杀红了眼，拼杀中的众人也很有默契地各种扯人后腿，不让除自己外的任何人，靠近那个陨石坑。
    这是既对抗又合作，进退攻守，分也分不清，没有八百个心眼子，妥妥的就是个刀下亡魂。
    瞧！那个一脸憨批样的马匪，刚与跟他战斗的老道士联手，逼退了靠近陨石坑的商贾，气还没喘匀，就受到了来自老道的背刺，被铁拂尘一招刺穿胸膛，满脸憋屈地软倒在地。
    这特么就很有意思啊！
    牛大春这一人一马毫不掩饰，就这么大剌剌地靠近，自然引起了斗殴中的所有人注意。
    高大的体型，自黑暗中步步逼进，如同神话中的夸父现身，身上那充满压迫感气势，更是让人忍不住胆战心惊，印入他们眼中的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杀气铺天盖地的凶兽。
    这是一尊惹不起的杀神！
    这是所有人心中，此刻同出一辙的想法。
    如此危险的人物靠近，自然令争斗中的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停下，同仇敌忾地握紧武器，警惕地盯着这自黑暗而来的不速客。
    牛大春龙骧虎步，径直走入火光中，拉出巨大而扭曲的影子，覆盖所有人的视野，在呼啸的风雪中，更显凶威。
    “哈哈哈……群英荟萃，萝卜开会啊，怎么不打了？”
    “……”
    对面沉默以对，一时无人作答。
    牛大春无趣地撇撇嘴，走近几步，朝大坑中看了看，却只看到一层积雪，疑惑道：“让你们争得你死我活的陨石呢？”
    “你个痴奴……”
    双方靠得更近了，对面人群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或许觉得被人以气势逼退，很是侮辱，一性格暴躁的马匪挺身一步，就要爆粗口，旋即被身边的首领一把拉回，紧紧地捂住他那无遮拦的大嘴。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牛大春扫了他一眼，并不放在心上，再看看紧张的众人，随手摘下头上的帽子，在腿上拍了拍上面的积雪，头也不抬地开始嘲讽：
    “一个傻子，外加一群哑巴?你们是打算跟洒家对峙到日出？”
    此时，那商贾样的员外一脸和气地走出人群两步，笑呵呵地抱拳：“在下聚宝楼朱三，阁下气势惊人，当不是无名之辈，敢问如何称呼？”
    “总算出来了个有舌头的……能认出吗？”
    牛大春将帽子揣入怀中，随手从地上拔起一根被风吹灭的火把，反手重新点燃，举到身前，直接曝光了他那张充满辨识度的面孔。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声。
    几个不明所以的部落勇士，看左右人群都是满脸震惊，遂疑惑地看向马匪首领，希望他能解下惑。
    马匪首领毫无所觉，只是惊心骇神地看着火光中的那张面孔，脑海中还残留着半个多月前，这个可怕的男人，是如何轻而易举的撕碎了一个百多人的马匪队伍，毫发无伤地扬长而去。
    那摧枯拉朽的血腥场景，一度让他怀疑，那根本就是幻景，但之后打扫战场的收获，却告诉他，一切都无比真实。
    现如今，他竟然就站在了那个男人的对面……
    “八臂阎罗……牛……大侠……”
    朱三一脸便秘的表情，结结巴巴强笑道：“牛……牛大侠雄姿英发……容貌甚伟，整个江湖，谁人不识？”
    “认识就好。”
    牛大春随手将火把插入雪地，拍了拍手：“说说吧。”
    “说……说什么？”
    “嗯？”
    朱三显然还没回过神，不过一对上他那不满的目光，顿时清醒过来，当下也不敢墨迹，直接挑明重点：
    “牛大侠，今日天降的陨星，并不是普通的天外陨铁，而是一颗被陨铁包裹的玄晶！”
    “玄晶？”
    这名字就很陌生，牛大春显然从未听过这。
    不对！孟昭那把刀似乎就是掺杂了玄晶碎片打造的，莫非就是这东西？
    “就是玄晶！”
    朱三信誓旦旦地道：“以在下多年的鉴宝经验来看，当是一颗完整的归墟玄晶无疑！”
    牛大春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费解不已：“这玩意不就是个打铁的材料吗？何至于此？”
    朱三嘴角隐蔽地抽搐一下，对这厮的无知也是有点叹服，奈何形势比人强，他可不敢惹恼这位爷发了性子，这可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捉摸不透的性子，完全就是颗不定时会爆的雷。
    当下耐心解释道：“八纮九野之水，天汉之流皆归于归墟，底有奇宝，光若星辰冥冥不灭，携沧海狂澜之势，蕴含超凡力量，这就是归墟玄晶。”
    “啥意思？一堆排比句，你要考研吗？”
    “……”
    朱三沉默片刻，组织了下措辞：“以此打造的兵器，削铁如泥，坚不可摧，千年不朽，更能增强其主人几成的功力！”
    “洒家读书少，你不要骗我！世间岂有坚不可摧之物？你当我没听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吗？”
    “千真万确！此乃江湖众知之事，大侠若是不信，可询问在场众人。”
    牛大春疑惑地看向他身后沉默的人群，在他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下，老道士、乞丐、刀客相继缓慢点头。
    看来这是真的……
    “这个屌！是个大宝贝！”
    牛大春顿时喜形于色，至于什么增加功力，他估计那玩意就是增幅内气的，对他没啥用，但是坚不可摧啊！
    洒家若是用它打造个兵器，岂不是能用一辈子？也省得战斗中再抢别人手中的家伙了，那也不趁手、不体面不是？
    再说了，这玄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个新鲜出炉的无主之物，此时又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专家跳出来，嚷嚷着要上交国家，不然如此这般，威逼利诱云云。
    那这宝物肯定就是有德者居之喽！
    “此物与洒家有缘，合该为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