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前方就是军中作坊了。”
    老五走在头前，一路絮叨个不停：“我跟你说，别看咱宣威军远在边陲，但在军中，手艺高超的匠人可不少，你别看弟兄们手上用的家伙什，外表不起眼，却个顶个的都是好东西……”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既然打算体验下从军的快乐，那精良的武备必然就不能缺少，铠甲啥的对牛大春来说，有没有都无所屌谓，他并不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甲胄，能比他的罡气还要可靠。
    但能提升攻击范围的兵器，还是要的，精良的武器，必然需要绝佳的材料，巧了，牛大春身上还真有个大宝贝，那雪原上捡来的玄晶，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战阵交锋，讲究的就是一寸长一寸强，尤其对他这种身大力不亏的猛男来说，手中的家伙什，必须得又长又重才行，那家伙在战阵之中挥舞起来，杀戮效率绝对杠杠的。
    牛大春已经受够了在战斗中抢夺对方的兵器，那些玩意别管打造得有多精良，总归是不趁手，无论是在吐谷浑，还是跟那七十二骑战斗，胳臂腿的杀伤力，较之兵器，还是差的老远。
    不会大范围的特效攻击，是他的硬伤，搞不好，超级兵的称号，还得跟随他一辈子。
    既然没法变身魔法美少女，吟唱逼格贼高的巴啦啦能量，那就只能走传奇割草游戏的路子了，一路砍砍砍嘛。
    “以后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也别大侠大侠的叫了，怪膈应的，往后兄弟相称便是。”
    牛大春对老五那一口一个大侠，实在接受不能，毕竟，已经开始入戏的他，自觉已是一名充满荣耀的大唐边军，岂能沾染那些腌臜的江湖习性？得改！
    老五哈哈大笑，显然对能与偶像并肩作战充满了期待，当下连连点头，口中直呼牛大哥，根本不管他那比这厮大了一轮儿的年龄差距。
    前方传来不绝于耳的打铁声，那显然就是军中的匠作监了，当然，在唐朝叫啥名，牛大春是不知道的，姑且就叫它铁匠作坊吧。
    毕竟，连成一片的房屋，占地面积颇大，制甲的、制弓的、制箭的、制鞍辔的、攻守器械的……不一而足，完全就是一个大军后勤保障营。
    “走这边……”
    老五闪身让开一扛着货物的汉子，对身后看稀奇的牛大春介绍：“我大唐能碾压百族，威震西域，靠的可不仅仅是勇武，还有这些兵器甲胄，弓弩箭矢，若没有这些弟兄们的辛苦，我宣威军的袍泽，在外征战，不知要徒添多少折损……”
    牛大春点点头，他太明白这个道理了，落后就要挨打，后世的惨烈的百年教训，还不足解释一切吗？
    现在，以唐军领先时代的军备，去欺负那些皮甲都不全的异族，完全就是降维打击嘛。
    “到了！”
    老五指着前方一间巨大的铺子，示意牛大春跟上：
    “这就是我与你说的那个乌大师所在，大师手中打造的兵器，放在整个西域，那都是万金难求，与大唐那边藏剑山庄的兵器相比，也是难分高下，为求一兵，多少将校为了排队次序，不惜拳脚相向，哈哈……”
    都护府中的网红店啊，还开启了预约功能，啧啧啧，大隐隐于市吗？牛大春更期待了。
    “洒家还要排队吗？”
    “应该不用……”老五边走边想了想，“乌大师毕竟年龄大了，脾气也越发古怪，近些年，每年最多也就亲自出手打造四五件兵器，还得看心情，其余的，都是他的徒弟们动手，他从旁指点，今年，大师还没有动过锤，想来问题不大。”
    说话间，已然到了门前，门口屋檐下挂满了制式的刀剑锤锏，旁边几个兵器架上，也插满了枪矛斧叉，当然，最多的还是唐军威震天下的陌刀。
    牛大春随手拿起一柄长刀，屈指一弹，清脆的龙吟声，让他颇为满意，果然，哪怕是徒弟打造的兵器，也堪称上品，放外界，也是足以传家的宝刀。
    屋内热火朝天，蒸汽腾腾，二十几个仅挂着件皮围裙的赤膊汉子，此刻正汗流浃背地抡着大锤，不断地敲击着铁砧上通红的铁片，火星四溅间，此起彼伏的敲击，竟奏出了一曲刚烈的乐曲。
    二人的到来，丝毫没有引起那些汉子们的注意，依然心无旁骛地沉浸在手中的活计上。
    两人也不打扰，径直穿堂而过，直入后院，后院同样也有打铁声，却比进门时要小，听那敲击铁砧的节奏，显然手艺比那些汉子，要精湛许多。
    一进后院，老五显然拘谨不少，抬眼便看到了正躺在摇椅上，惬意地晒太阳的老头，不远处有三个正沉浸在打铁中的汉子，有节奏的打铁声显然从此而来。
    老五冲牛大春使了个眼色，示意那就是乌大师了，轻声轻脚地靠近，一脸的见到长辈的紧张。
    “大师，近来身体可好？”
    摇椅上的乌大师睁开眼，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屈指一弹手中枣核，击中了一个略微分心的打铁汉子，很是不悦：“心不二用！五把枪头，打不完，你今晚就别吃饭了！”
    “是……”
    那汉子委屈地小声回了一句，狠狠地瞪了始作俑者老五一眼，得到的是一个尴尬的讪笑。
    “是小五啊，你来作甚？不去大漠砍人，是终于想通了？要跟老头子学打铁吗？”
    “不是……不是！大师，小五粗人一个，学不来您老的绝技，今日上门，是来求兵器的！”
    “哼！这般好的身板，不学打铁，学什么杀人，简直糟蹋了这副筋骨！”
    乌大师很是不满地啐了他一口，见他那鹌鹑样，顿时失了兴趣，这才抬眼看向他身后的牛大春，眼前顿时一亮。
    “好一个雄壮的后生，你却是何人？”
    牛大春抱拳一礼:“洒家牛大春，见过乌大师！”
    “好名字，好相貌！”
    乌大师起身，围着他仔细地上下打量一番，连连点头，口中啧啧称奇，更是拿起他那双大手，仔细地翻看揉捏半晌，忍不住仰头赞道。
    “好体格！好筋骨！后生啊，你可要随老夫打造兵刃？保你不出三年……”
    牛大春显然不能满足这老头好为人师的兴趣，干脆利落地拒绝：“不学！”
    被打断的乌大师气的不清，吹胡子瞪眼地与他对视片刻，见他目光毫不动摇，便泄气地摇摇头，重新躺回躺椅，如同一条老咸鱼，有气无力地指了下旁边打铁的三人：
    “要什么兵器，与他们说就是，老夫的衣钵，他们已然学去了八成，打造的兵器，丝毫不比外面那些所谓大师的妖艳货色差，去吧，别打扰我晒太阳。”
    “大师……”
    老五刚要说话，便被牛大春直接制止，上前两步，蹲在摇椅前，自怀中掏出那块包裹着玄晶的陨铁，伸手就举在了老头眼前。
    “洒家想以此打造一把重兵器，恐怕还得劳烦您老亲自出手才行。”
    “咦？”
    乌大师面露异色，接过那入手颇沉的陨星，在眼前打量一番：“天外陨铁？玄晶？”
    “大师果然好眼力！”
    “切！”乌大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捋着白须沉思片刻，显然颇为意动。
    “归墟啊……这可是个可遇不可求稀罕物，你这后生，端的好运道！老夫这一辈子，也只打造过两件玄晶武器而已……神兵通灵，万古留名……没有匠人能够拒绝打造如此珍宝，就像你们武人无法抗拒杀戮的欲望一般，老夫已经开始技痒难耐了，哈哈哈……”
    “说说吧，你想打造个什么兵器？老夫亲自来！”
    “刀！偃月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