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九让人备轿后,不用等通报就可以走出栖迟院。
一问下人才知,守栖迟院的亲卫全都撤离了,院内的人眼下可自由出入。
待去到华阳院,入门后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夜萧寒。
夜萧寒坐在轮椅上,单手托着额头,仿佛正在思索事情。
“王爷。”云沐九由春兰和夏荷扶着走路。傅大夫捧着一个大木箱加一个小木箱,傅浅提着云沐九的药箱。
夜萧寒早就得知云沐九派人传来的消息,特意放下手中的事情,静候云沐九的到来。
“不用行礼,入座。”
云沐九点点头,不多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夜萧寒瞧了眼傅大夫放在桌上的箱子,“是薄膜与某种药材起作用了?”
“嗯,王爷也推测到了,跟我的想法一致。”
云沐九指了指桌上的一个小箱,继续道:“里面装的是邬神医家族的香料原材料。原是王爷早有一点想法,送来的香料正好也派上用场了。”
“好,我知道了。”夜萧寒语气淡定,立即就明白了云沐九的意思。
转身吩咐他身后的曾管家,“把邬神医父女带过来。”
曾管家颔首,很快就带着亲卫退了下去。
云沐九还记挂着她与两个人的约定,“王爷,能否让人去到夜府正门附近帮我传个信?”
她救过的遂溪兄妹,以及扶桑估计还在焦急地等着她。
“恩?”夜萧寒发出一声疑惑,一转眼想到云沐九最初受伤醒后就想喊人去报信。“是那两个人?”他曾远远地看见过云沐九与那三个孩子说话。
“嗯。我跟他们约定过,不出意外,我就会现身找他们。”
夜萧寒脸突然冷了下来,“所以你一开始就计划着我双腿痊愈后,就马上离开夜府了?”
“应该是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若她在夜府没什么牵挂,自然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我的腿还没有好,你不能走。”夜萧寒又想出一个留下云沐九的理由。
“王爷进行治疗这么久了,再过段时间一定就会好了。”云沐九没有往深处想,就只是浅显地理解了夜萧寒话语表面的意思。
夜萧寒冷冷哼了一声,心道云沐九平时看起来倒是聪明,有时又神经大条得很。
他拍拍手,一个黑衣暗卫霎时出现了。
“影贰,你去找到王妃的人,告知他们王妃很好。”夜萧寒看到云沐九与那三个人说话时,影贰也在他身旁看见了。
影壹颔首,一晃眼就不见了。
云沐九放心了,嘴角上扬:“多谢王爷。”先给遂溪和扶桑报信就好了,等她先处理完夜府的事情再谈其他。
夜萧寒没说什么,端起了一盏茶,浅浅抿了一口。
云沐九见状,也跟着端起热茶,大气地喝了一口。
屋内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卫柏和卫松相顾无言,不知道说些什么打破这个局面。
终于,曾管家带着邬神医和邬茗薇回来了。
邬神医和邬茗薇向夜萧寒下跪行礼,两人模样看起来变化很大,均是面容憔悴,衣着发皱。
邬茗薇激动地问道:“王爷,您这是要放我们出来了吗?地牢好黑好阴暗,我不想在里面待着!我知道错了!”
邬神医理了理衣摆,接着道:“王爷,我们真的无心害您与王妃性命,求你饶了我们吧!茗薇最多只是利用药物产生一些寒性毒气,不至于让人直接死亡呀!我们会竭力补救的!”
云沐九瞅了一眼,邬神医和邬茗薇的状态是刚从大牢放出来,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只是拘禁在沉香院。
夜萧寒没有回应邬神医,而是指着桌上的大木箱,“邬神医,去检查里面的两个檀木箱。”
邬神医疑惑,难道夜萧寒重新重用他了吗?来不及多想,他火速起身,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夜萧寒不想拖延时间,直接点到:“箱子底端外层…”
“是,王爷。”邬神医捧两个檀木箱出来,第一眼就觉得箱子似曾相识。不过药材大多都是用这种箱子装的,所以也没有多想。
他拿起桌上摆着的一把小刀,小心地查看了箱子内部和外部的底面。
他眼神本是恹恹,接着转变为疑惑、明白,最终到震惊的状态。
夜萧寒面无表情地问道:“有何发现?”
邬神医回道:“王爷,这层薄膜应是人为弄到箱子表面的,且此薄膜材质特殊,会与特定的药物起作用…”他的回答很谨慎,不敢多说。
“嗯,”云沐九悠悠然地端着茶杯,“邬神医说的没错,只是还不够直白。”
她放下茶杯,补充道:“天山白蚕制成的香是没有味道的,燃烧这种香,被熏陶的物件表面就会有薄膜形成。”
“此薄膜与辟寒雪草起作用,薄膜本身会发生变质,在密闭闷热的空间内产生无色无味的气体。”
邬神医脸色煞白,不敢听云沐九继续在说下去,他知道接下来的话跟他们父女有关。
云沐九可不管别人怎么想,继续往下说道:
“该气体对一般人无大害,对进行药浴的人却是大忌。该气体会与寒性药物激烈反应,反噬用药的人!
“而邬神医百草药浴清单多是至寒药物,邬姑娘最后给王爷药浴加的凤灵雪莲是最阴寒的药物!”
邬茗薇打量着两个檀木箱,发现这就是她当时碰过的箱子,她还用檀木箱装了碾碎的草药。
她急着解释:“冤枉呀!这肯定是有人在陷害我们!”
“扑通”一声,邬神医跪了下来,喊道:“王爷,我们是被冤枉的呀!”
“谁会冤枉你们?”夜萧寒面色冰凉,“药单是你开的,辟寒雪草是你们独有的,檀木箱也是你们接触到的。”
邬神医父女口口声声说被冤枉,却说不出是谁冤枉的他们。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辩白的理由很牵强。
邬茗薇眼神瞄向云沐九,她在夜府的仇人只有云沐九。
“邬姑娘,你看我干嘛?”云沐九看着邬茗薇,眼中没有情绪。
“我都差点被你们害死的,要是事情没有查清,死的就是我。我还不屑搞这种卑鄙的手段。而且,眼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们这边!”
卫柏适时开口:“卫松带回檀木箱时,邬姑娘不是去了夜府后门想查看吗?”
邬茗薇苦着脸,无从反驳,只呐呐说道:“我也不知道谁会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