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老人的功力实不在陈啸天之下,他与俞宏之所以去而复返,不仅是二人越墙逃生时撞见了尹燕来,更是因为他们发现整个宣政堂已被府中侍卫和巡防军围了个水泄不通。纵然二人合力能够闯出包围,但逃出将军府后,又不知将面临多少军士与追兵,再要平安逃出金陵城当真比登天还难。于是俞宏提议,不如将陈啸天扣为人质,令官府投鼠忌器,便可以此为胁,逃出金陵。
天启老人点头答应,二人立即返回。尹燕来见堂外浓烟中隐约有两个黑影蹑手蹑脚、鬼鬼祟祟,不由得心中起疑,来不及通知其他人,沿着黑影的方向,俯身追来。
谁知刚追出几步,前方二人似乎有所察觉,突然间加快了脚步。尹燕来心中一惊,暗道:“我纵横江湖数十载,自诩跟踪时还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今天这两人竟发现了我的行踪?!这还了得?!必须把他们追上,看看他们究竟是谁!”
想到这,深吸一口气,脚下发力,径直向二人冲去。
天启老人与俞宏的轻功虽属上乘,但与尹燕来相比却仍相差甚远,没过多久便被尹燕来追上。
俞宏惊慌道:“圣……圣者,这……这可怎么办?”
天启老人道:“慌什么?!你去拖住她,我趁机抓住陈啸天,然后回来找你。”
俞宏一听,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大声道:“不……不成啊,圣……圣者,我岂是她的对手?还……还是您……您去比较稳妥。”
天启老人心道:“这俞宏平日里看起来刚毅威猛,实则却是这般贪生怕死之辈。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像这些徒有虚名之辈,等事情过后,一个都不能留……”
还未来得及细想,身后已响起尹燕来银铃般的笑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天启老儿!你耳力不错啊,竟然能发现我的行踪。”
天启老人道:“尹女侠,你去而复返所为何意?”
尹燕来笑道:“当然是想看看你这老儿是生是死啊?”
天启老人哼了一声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老朽不仅未死,而且毫发无伤。”
尹燕来道:“果真如此?那你为何匆匆忙忙的往回跑?莫非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天启老人并未答话,用余光望去,见尹燕来距离自己已不过一丈左右,暗中运气于右手,猛然回身一掌,一股气浪直奔尹燕来袭来。
尹燕来反应何其的迅速,纵身向旁一跃,轻松躲过这一掌。天启老人一招击空,并未恋战,而是借力向前一冲,直奔潘素玄而来。
等尹燕来发现此乃声东击西之计时,天启老人已冲到潘素玄身边,她集中生智,急忙从怀中掏出三把飞刀,用力一甩,紧跟着腰间发力,双足奋力一蹬,身子腾空而起,如同掠食的苍鹰般,越过俞宏,直扑天启老人。
尹燕来身法虽快,无奈还是晚了一步,天启老人已将陈啸天抓在手中。见此情景,尹燕来虽然心急如焚,却故作镇静,一边与双儿谈笑风生,一边思考应对之策。
思索半晌,唯有先下手为强,趁其不备将天启老人制住方是上策。没成想天启老人竟早有防备,尹燕来偷袭未成却反受其制。高手过招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尹燕来与天启老人功力本在伯仲之间,只是现在先机尽失,便彻底陷入被动,唯有靠轻功左躲右闪,勉强支撑。
双儿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想帮忙却根本伸不上手。眼看着尹燕来一步步后退,背后已是熊熊大火,再退几步,便要葬身火海,正这时,忽听一人大声道:“双儿,快来帮我解开穴道!我去助尹女侠一臂之力。”
双儿甩目观瞧,见说话之人正是躺在地上的潘素玄,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到潘素玄身边,问道:“潘……潘少侠,我……我该怎么做?”
潘素玄道:“你在我腿上的‘血海’穴和‘承扶’穴上各点三下,便可解开我的穴道。”
双儿闻听,不禁脸色一红。她跟随尹燕来修行“海纳神功”,对身体上各个穴位均有了解。“血海穴”位于膝盖上方内侧,点压还算方便,可“承扶穴”却是在臀部与大腿之间,在此处按压,莫说双儿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子,就算是成婚多年的妇人也实难为之。虽说双儿早已对潘素玄芳心暗许,但二人在相处时从未有任何逾越礼法之举。这时突然要碰触如此私密的穴位,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潘素玄见双儿愣在原地,一转念便已明白原因,轻声道:“双儿,你放心,我潘素玄此生绝不负你!”
双儿一听,羞得满面通红,声细如蚊道:“潘……潘少侠……你……你说的是真……真的吗?”
潘素玄郑重点头道:“你我本就情投意合,此番又有肌肤之亲,我岂能诓你?”
双儿摇头道:“我……我不是不相信潘少侠,只……只是……”
话未说完,忽听身后一人讥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俩小年轻的竟然亲亲我我,你侬我侬起来了?”
双儿回头观瞧,只见俞宏正皮笑肉不笑地站在身后。潘素玄一见,小声道:“此人多半不怀好意,双儿,找准机会先下手打他。”
俞宏笑道:“潘少侠何出此言?我俞某正要成全你二人的美事,送你们去阴间当一对**妻,你看可好?”
潘素玄心中一凛,暗道:“这俞宏武功虽不及我,但对付双儿却是轻而易举。我穴道未解,只能任人宰割,难……难道我和双儿当真要命丧于此?!”
俞宏见二人神色暗淡,沉默不语,心中暗自得意,忖度道:“若真能把他俩杀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齐王殿下一高兴,我说不定也能混个二品骠骑将军当当,到那时除了天启圣者,我便是齐王手下的二号人物!天启圣者今年已六十有余,我再等上几年,把他熬死,将来新朝的宰相之位,非我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