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救人?
果真是个蠢货!
段尧清无意识的捏紧了手指,想要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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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顾念拖着那满是伤痕的身躯走回何将军府时,门口的小厮简直不敢相信!
这些天就连何将军都放弃了寻找何沐珩,任她自生自灭。
谁也没想到,顾念竟然还能活着回来!
“小少爷?!您回来了!”
那小厮虽然震惊了一瞬,却很快反应过来。
连忙过来搀扶起她,然后将她带回了临风居。
专门给她检查地大夫给她仔细地查探了一番伤势,连连摇头。
这伤的实在是太重了!
哪怕这些年大小刺杀接连不断,也从没有一次伤到了这个地步。
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回来的。
他给她处理外伤时,手都是抖着的,就怕一不小心又扯下一块皮肉来。
当晚,她就发了整整一夜的高烧。
浑身冷汗淋淋,眉头紧锁,身上的伤口又被撕裂了,汗水渗进去,又是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袭来。
而她的身旁也无一人守着,只能硬生生靠着自己顽强的求生意志死死坚持。
直到第二天,大夫过来检查,才知道她的情况究竟恶化到了什么地步。
这场大病,让她整整发烧了三天,休学了半年。
而何老将军在听闻她自己回来后,就过来探望了一次,然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
……
*
传世阁顾名思义,流传百世的圣贤书的藏书之所。
这里同样也是读圣贤书的学子们大量聚集的地方。
长久以往,这里的空气中都似乎沉淀着别处没有的墨香。
顾念此时正在去学子堂的路上。
然而刚没走出几步,就听前方传来阵学子喝彩的叫好声。
抬眼望去,原来是传世阁的高台之下,正围着一群学子在热火朝天的的讨论着什么。
走近了后,顾念才发现,原来是传世阁出了个考题。
考题一共有三关。
第一关,辩论。
论题为:知与行的哪个更重要。
第二关:展示自己的一项才能。
第三关:根据所给命题,在一炷香之内作完一首诗。
最终结果由现场的三位大师评定,胜出者可得到传世阁的经典藏品一份。
传世阁在京城学子圈中也小有名气,里面经常会有各种难寻大家绝版流出。
学子圈中还有以能有一本传世阁的藏本而为荣一说,而今天最终的奖品据说是一本诗词大家的孤本。
现如今,台上已经进展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站在台上的只剩下了一名男子,他选择的命题是知识比实践更重要。
其他人全都被他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脸丧气的走下台。
掌柜一看也是个读书人,通身的书卷气,对着下面那群学子们微微拱手一礼道:“众位学子,可还有想要挑战一下这位胜出者的?若是没有,那么宣布本轮胜出……”
“等一下。”顾念一步一步慢慢走上高台。
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细绸长袍,外罩着一件雪色披风,气质矜贵疏离,却又偏偏让人移不开眼。
众人目光全都移到了高台上那个长的像个琉璃玉人般的小公子身上。
待上了高台后,少年便撩起长袍,在一侧的团垫上坐定,然后微微抬眼看向面前那个人,淡淡开口。
“在下认为做到知行合一才是最重要的。”
“原因有三:其一,行之力则知愈进,知之深则行愈达。
人们的知识都是直接或间接地从实践中到,若没有实践那么知识便不会进步。”
“其二,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只从书本中得到知识,而不去实践,永远也无法明白其中蕴含的真正道理和含义。”
“其三,事莫明于有效,论莫定于有证。
对事物最好的证明是有效果,对论点最好的认定是有证据。我们对于知识的认识过于浅薄就难谈实效,对于真正道理的认知从来都离不开实践。
唯有做到知行合一,才能行稳致远!”
……
台下的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
“说的好啊!唯有知行合一才是真理!”
“没错,以前确实是我们太狭隘了。”
“确实,只明白道理而不去实践,又如何能走的更远?”
……
几乎是毫无疑问,这关顾念胜出。
本以为最后这份大奖估计也要花落这位小公子了。
谁承想,还没等到第二关,这位小公子便起身离开了。
清冷又绝美的小少年不带任何留恋翩然而去,直教人望着他的背影凝神离魂。侃侃而谈之言尽收于耳。
对面的一处高楼茶室内,韩瑾舟一边品茗,一边看那少年在那里舌灿莲花,滔滔不绝。
他身旁的韩程九一脸惊叹道:“没想到这西楚国竟还有这般人物,有趣,有趣!”
韩瑾舟没开口,只是眸色幽深的盯着不远处渐渐消失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来还以为这是个苦差,谁想到,这次暗中到西楚国视察情况,竟然还发现了这么个有趣的人。
他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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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念终于到了学子堂,已经晚了一个时辰。
正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上课的夫子看到门外突然进来个人,眉头一皱。
这是谁家的小公子,怎么感觉从没见过。
那夫子黑着脸冷声道:“你是谁?怎么现在才来!这课都要上完了!”
顾念躬身行了一礼后,微微启唇:“夫子好!我是何沐珩,半年前因病请假没来上课。”
夫子冷哼一声,他想起来了。
那个胆小怯懦,上课狗屁不通的什么何家小少爷。
真是越想越来气,他本就是一个极为迂腐之人,平日里规矩极多。
哪怕事出有因,可在他这,晚了就是晚了!
没得商量!
见到她不仅胆子大了敢还口了,如今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逃课了。
他冷哼一声,狠狠一甩衣袖,随后抬手指着门口那面墙,开口道。
“你给我站那,面壁思过!”
顾念闻言只好面对着墙站好,那夫子见了,总算心中畅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