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运离开的那一天,很多熟识或者未曾见面,只听过他大名的人,都来相送。
随着驼铃有规律地响起,整支商队都出发了。
直到林运离开时,左达达依旧没放弃规劝女儿嫁给这个年轻人。
但商队离开得到了会长的准许,否则他会想方设法留下林运,以便创造同她女儿接触的机会。
林运终究是走了,把制作火药的技术留给了乔西卡,仔细想想,乔西卡貌似也不错,退而求其次,他也会是个好女婿。
乔西卡也来送别师傅,他信守承诺,并没有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激动,静静地看着师傅的背影消失在南方。
蒂西同样目光朝南,站在谷口,身边几只秃鹫相伴,送别了这个曾令他心跳加快的男人。
驼队一路南归,它的目的地是幽暗城。
幽暗城可以说是东陆最繁华的地区,那里没有过多的规矩,是自由和开放的象征。
根据考古发现,几千年前,幽暗城所在的地区发生了塌陷,整座古城都被埋入地下,成了一座死亡之城。
幽暗城是后人在古城的原址之上,修建的新城,取名幽暗,是为了纪念被埋入地下的人们。
据说在幽暗城里,随便选一处地方往下挖,都能挖到古代的遗迹。
这些信息,都是路上无聊时,罗恩讲来除闷的故事。
回去的途中,驼峰兽几乎都没有托运货物,所以走得格外快。
早上从银星会出发,日落前就找到了落脚地。
还是那个熟悉的察雅部落!
与上次来时不同的是,寨子外竟没有放哨的族人。
越是靠近绿洲,驼峰兽就越畏惧不前,似乎绿洲中有什么可怕的生物。
“吼……”
一声嘹亮的狼吼从绿洲中传出,接着无数狼吼随之回应。
“寨子不会被恐狼袭击了吧?”里拉立刻紧张起来。
察雅部落的驻地是整个商队驼线上的重要一环,如果遭到破坏,便很难连接到银星会,生意必然受创。
“此地只不过是沙漠中的一片孤舟,肉食动物不会光顾,是不是大家听错了?”汤米举起望远镜,朝绿洲里望了一眼,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他看到一支狼群将整个部落的人,围在一个小泥土屋里。
它们正展开利爪,疯狂地刨挖泥土墙,整座小屋变得摇摇欲坠,却不见里面的人反抗。
“运哥,察雅部落的人个个都是神箭手,即便遭遇狼群,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罗恩忖着下巴,认真分析道。
“这一看就不是野狼群,想必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我们生意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汤米语出惊人,竟打算放手不管。
“伪君子,察雅部落好歹也为我们服务了十多年了,你忍心这么做?”
里拉啐了一口,他早就看汤米不惯了,见对方如此绝情,他再也忍不住了。
亏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
一旦察雅部落灭亡,北行的路途将不知变得有多艰难!
“又不是没有支付服务费!没了察雅部落,这么肥的生意,很多人抢着做,何必浪费武器人力。”
汤米嘴一撇,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歪理。
盖几座破泥屋就能有钱收,这么好的生意,谁不想做!
“别听他废话,廉价商队护卫队听令,准备战斗!”里拉掂了掂肥肚皮,吐掉快燃尽的烟卷,脚跟一踩兽肚,带领护卫队袭入绿洲。
“运哥,我们要不要去帮忙?你下个指令。”罗恩见到里拉带人进入绿洲,不禁焦急起来。
林运手拉着缰绳,心中犹豫,从望远镜中反馈的画面来看,这群恐狼训练有素,一看就不是野生的,能有如此规模的兽队之人,绝对不简单。
他不知道这个势力为什么要难为察雅部落,但想要救人,就意味着和恐狼势力为敌。
拯救察雅部落和不得罪恐狼势力,他必须做出选择!
他相信,汤米也是看出了这点,权衡之下,选择了不得罪恐狼势力,但他不同,他要救人!
“罗恩,我们进去救人!”
林运取出史诗级弓弩,搭上石箭,毅然决然朝绿洲里走去。
进入绿洲,在了望塔下,他发现了一具族人的尸体。
一只石箭插在那族人的面门上,看样子是在了望的时候,被人偷袭射死,从了望塔上摔下来的。
又往前走了几步,林运又发现了一具恐狼的尸体,尸体上插满了石箭,腹部还有几处割伤,显然生前曾与人类进行过搏斗。
接着往更深处走去,却遇到了折返回来的里拉,对方垂头丧气地叹气道:
“那群恐狼是凤凰神族的骑宠,得罪不起啊!”
“看来,上天要让察雅部落灭亡了!”
里拉望了一眼林运,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很了不起,但终究势单力薄,肯定也不敢得罪凤凰神族这个大势力。
林运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晚丽雅强吻他的画面。
那是个刻骨铭心的吻!
“有运哥在,关他什么鸟族,欺负人就是不行!”不知何时,罗恩竟变得狂妄起来。
“对,今天就让我替天行道,铲除这些恶势力!”
林运大喝一声,他当然不能说为了救丽雅,才要杀死这些恐狼的!
他领着罗恩潜行,缓缓靠近被包围的小泥土屋。
小泥土屋独门独窗,木门板上抓痕累累,已经破损不堪,窗户更是破烂,是恐狼破坏的主要构件。
狼群中,三只体背银灰,正在破门,另四只属灰白杂色,交替跳起来攻窗。
另一只脊背长着红毛的恐狼,体型明显偏大,它周身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橘光,正仰天嗷叫。
经它这么一嚎,七只恐狼仿佛打了鸡血,开始拼命攻击。
在如此高密度的攻击下,木窗率先支撑不住,“哐当”一声炸裂成碎片,掉在地上。
透过窗户看向里面,几十个男女老少躲在里面,皆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男人缩成包围圈,把女人和老人都护在中间,他们则手持石斧,严阵以待。
人群外围,却有一道身影显得格外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