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打量了一下办公室,比较简陋,干部的穿着也一般,都说边疆艰苦,确实如此。
罗毅跟老黄聊了几句,叶聪始终低垂着头,不说话。
老黄说:“我表哥是下放来到这里,也算是支边,他在这里也没有别的亲人,我们哥俩一向处的不错,所以我一直很着急。
你说这家里伤的伤死的死,就我一个嫂子,怎么生活?现在白大夫来了就好了,我就放心了,咱现在过去看看?”
白云点点头说:“具体情况我还得看了病人再说。”
几个人出了厂区,一路往东走,越走越荒凉,风沙直迷眼睛,白云还真有些不习惯。
反正也没有外人,罗毅把她半搂在怀里,生怕她摔倒了。
叶聪倒是走的很稳当,偶尔抬头看一眼他嫂子,怕白云摔跤,这小子有时候跟罗毅很像,都是粗中有细。
经过家中这一次变故,明显叶聪稳当了不少,一改从前跳脱的个性,整个人都像长大了几岁。
深一脚浅一脚的,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一排大坯房的院子旁边,老黄去喊门。
白云在墙外看了看,旁边有个土窝子,是在半地下挖的一个洞,看样子曾经着过火,那应该就是老黄哥哥家的老房子了。
白云正探头往那边看,就看见老黄跟屋里出来的一个女同志在说话。
片刻后,两人就奔白云走过来,那女同志见了白云很激动,她说:“同志,谢谢你了,这边条件艰苦,你还跑了这么远,真是过意不去。”
白云见那位女同志虽然脸上带着风霜,说话温和有礼,气质也不同,她心中暗自诧异。
那位女同志一边把他们往屋里让,一边对白云说:“我姓王,小同志,贵姓?”
白云说:“王嫂子好,我丈夫姓罗,我姓白,这是我表弟叶聪。”
众人落座之后,王嫂子就进屋去把儿子推出来。
白云定睛一看,这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很瘦弱,坐在一个木头制的轮椅上,垂着头不说话。
白云走到他面前俯身说:“我姓白,你呢?”
那少年才抬起头来,轻声说:“我叫沈清。”
白云笑着说:“我给你看看腿行吗?”
意外的,沈清摇摇头说:“我爸爸就是大夫,没有用的,他都治不好,没有希望了。”
白云笑着说:“那可不一定,你爸爸会针灸吗?”
沈清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这个他爸确实不会。
白云说:“所以啊,你不能放弃希望,没准我能治好呢”。
白云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开解少年,她是大夫,治病需要病人配合,如果病人死活不配合,就像罗毅他舅妈那样,白云也无从下手。
再说这配合跟不配合,效果可是差远了,如果沈清死活不配合,她也只能遗憾的告辞了,无论他家里人怎么说,病人本身不愿意,谁也没辙。
现在看来,这沈清还好,他只是对自己的病有点失去信心,只要能有一点希望,应该没问题。
白云仔细给沈清做着检查,旁边的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眼神明显很紧张。
半天,白云才站起来说:“我有六七成的把握能治好,现在的问题是,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我要回洛城去了。”
听完她前面的话,老黄和王嫂子都欣喜若狂,就连沈清都抬头望着她,眼神中带着喜悦。
直到听见她说她要走了,众人心里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凉水,冰凉冰凉的。
老黄咬着牙说:“不行我就请假,我带清儿去你那治病。”
王嫂子说:“这怎么行呢?你家里也老的老小的小的,哪能去那么长时间?没听白大夫说吗?这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走了,家里交给谁呀?”
老黄跺着脚说:“交给谁?也得给清儿治病啊?我当初跟我大哥发过誓,我一定想方设法把清儿治好,要不然我能对得起他呀?”
王嫂子说:“这不行,你就是家里走的开,单位里也不会给那么长时间的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