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坚固的防线,再精巧的设计与布置,如果失去了执行单位,都是一摊废铁。
除了少数士兵,倒霉的路过自动爆炸装置,把自己送走,攻击灵族世界的军团没再遭受其他损失。
远征军和溜达鸡一样在战场四处走动,确认局势安全,并呼叫专家进场,研究灵族文化与技术。
这打的还不如兽人,好歹兽人基层战斗单位还在,各种战兽配合着军团一起抵抗。
甚至部分精锐重新激活高速运输舰,准备通过基础的物理跳帮,来干扰双尾彗星号的指挥。
这样完好无损的大舰,玩传送跳帮很不明智。
虽然运输舰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在飞出大气层后被护卫舰队打爆。
但就战况来讲,兽人远强于灵族。
灵族和兽人的战况看起来相近,都几乎是自己给了自己全力一击。
搞卡毛卡向张陵游拱了拱手,问道:“这可是用了何种手段,让它们的体内产生了可以通过灵能网传递的致幻信息,导致混乱的发生?”
祂的猜测来自于观察,受到影响的兽人数量,远多于被攻击笼罩的数量。
想做到这一步,最快捷的手段就是让某些干扰素,顺着生物能网络走。
“并不是。”张陵游说道,拿出一个兽人,分出一缕光束,指向兽人的后脑。
“在你们修复’节点生物战死会引发混乱’与’切除恐惧感官,强化对拥夜者的抗性’的系统缺陷时,你们对兽人的情感容忍度,调节的太高了。”
兽人的大脑层层剥离,露出内部结构,一个类似花生仁的器官自行亮起,在它旁边,一个长的与腰果别无二致的器官也亮了起来。
“就是这里,这两个器官挨得太近了,中间给脑质留得区域太大,没做隔离措施。我搞了点针对性的生长素,把两个器官连起来,正常活动没什么影响,甚至低烈度战斗,它们仍然可以如常调动灵能。但一旦面对强敌,需要进行灵能传递,体内的灵能会不自主的引动,对自己的输出强度感应迟钝。”
说到这里,张陵游已经无需继续解释下去了,严格的讲,兽人的问题还是因为天堂之战。
拥夜者破坏性的力量属性结合星神们成群结队的正面强压,导致正面战场的扛线主力,必须保证阵列不能崩溃。
因此,兽人的大脑留出足够的空间,用于后期改进也是不得不做的事。
至于战争之后,则是灾后重建等一系列的事,没空改进。
一些小问题就这样搁置了,没想到这年头还能遇上有并且会玩血肉技术的星神,招致失利。
奎克低笑一声,祂已经明白了张陵游的用意。
兽人的缺陷不止一处,无伤大雅的针对手段想必张陵游手里也有,但对方在这个节点,点出兽人头部的综合性问题,就很有意思了。
“好,多谢了。这个工作改进起来对我相当的有挑战性,大概,需要…五个千年,来整体修复。这个时间,没事就不要找我了。”
奎克止住搞卡毛卡继续问下去的想法,将自己的结论明明白白的传向在场众神。
张陵游点头致意,奎克的话是对着众神说的,但目光是看着自己。
兽人的问题结束,该谈灵族了。
“灵族设计还有问题,我们……”
阿苏焉一掌糊在凯恩嘴上,把战神未说完的话打回腹中。
“不好意思,先生不必说了,这事还请留几分薄面。”
目光扫过卡塔尔,凤凰王心中了然,继续道:“我等并无他意,只是小辈顽劣,如不让他们吃些教训,只怕不会知道自己有错。”
没有说话,张陵游微笑点头,心中对这说法不屑一顾,对这四个家伙的评价更低了几分。
灵族帝国中,他们的贵族可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他们的平民可能对其他种族并不友善,整个社会的风气略有些歪。
但帝国从上到下,无不将阿苏焉等众神视作最高信仰。平民可以忍受帝国军不救他们,但不能忍受帝国军不去保护圣火神殿;贵族可以自己裁剪开支,但不能让信仰出问题。
而战争中,灵族军队的手段可能下作,却从未有过对不起灵族众神之举。而且千年之前,那次银河中心的乱子,哪怕面对星神碎片大规模入侵,亦有艾纳瑞欧等人,舍弃自己请阿苏焉帮忙。
可以说,艾达灵族对得起灵族众神,但灵族众神对不起灵族。
如今阿苏焉再次拿民众出来挡枪,实在是糟蹋了灵族的一腔热血。
阿苏焉没让张陵游继续说下去也是有原因的,之所以灵族会打成这个样子,主要原因有三个:战争面具、盔甲内部习惯用药剂,战斗状态适应性。
战争面具,这东西是一个简单的人格替换器。要知道,什么时候,什么种族,没脑子的“圣母”都不会少。
灵族这个感情细腻,情感丰富的种族就更多了。再加上有些“感性思维”占主体,喜欢无脑共情的灵族存在,就会导致在承平甚至战争时期有人拖后腿。
但是直接让全部的反对者“背后身中八枪,是自杀”,也不太现实,那是张陵游该干的事。
所以,瓦尔和凯恩一合计,就搞出了战争面具。作战时期戴上面具,战争人格接管身体,该怎么作战,就怎么作战。
战争结束,面具摘下,灵族完全不会记得自己在战争中做过什么,没有ptsd的问题。
但这东西是有成瘾性的,嗜杀的感官冲击容易让灵族堕落,有些灵族戴上之后,再也没摘下来过,他们变成了凯恩的神官,在灵族战争之道的代理人。
药剂,很多种族都在用,包括现在的人类。
高营养、高浓度的药剂可以帮助士兵在战场上增加保命几率,一管高效愈合剂下去,打没了一半的身体可以重新长出。
甚至为了对付以拥夜者为首的生机吞噬派星神,古圣研发出了复苏剂,可以在挨了一发死亡之眼(拥夜者的技能,简单理解为,瞪谁谁死。没有嘲讽基里曼的意思)后,临时补足自己失去的生机,保证战局不会崩坏。
灵族因为自身的高敏感性,强灵能性与高度情绪化的特性,短时间缓解灵魂镇痛,快速补充大量灵能的药剂对他们来说,就有点……太痛了。
哦,不是说打仗的时候疼,是和酒精一样,后劲上来了,能疼得灵族要死要活的。
所以,灵族就需要再来点药剂压一压,这些镇痛剂又不可避免的有些小小的问题,很容易形成恶性循环。
是,没副作用的药剂灵族确实有而且还不少,但这笔钱谁来掏?
灵族帝国的军队可不是一两个亿,咬咬牙顶上去就行,那是数以万亿计的大规模军团。
而最后一点,秘技或者说秘法。
先说好处:上手快,威力大,门槛低,适应性强,几乎是个灵族就可以学。
其消耗的资源与代价,相比战果来说,不值一提。
看起来很美好对吧,那问题就是,别追求精致了。
能创造出这等秘法已经很难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
三个问题,两两结合不是事,三个问题凑在一起就完蛋了,只消加点特殊处理的致幻剂与针对性兴奋剂,灵族自己就会变成燃烧的炸药桶。
阿苏焉心里盘算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三条辅助,祂一条也不想松手。
思索之间,远征军的异动引起了注意。
“什么?把战俘全杀了?!这是谁的命令?这是屠杀!”
升为舰队副指挥的方定寒震惊无比,同样震惊的还有其他舰长们与尔达等人。
击杀全部的守军,事办的虽然过火,但考虑到舰队的存活性,必要之恶还是可以接受的,谁也不想自己的舰队毁灭于诡异的宇宙环境中。
可是杀掉数个星区上的全部生命,这就太过火了。
在人类的常规思想中,战争是战争,平民是平民。与军队厮杀,打成什么样都好说。但是打击平民,不说很多人自己心里过不了这一关,就是此事对人类内部与星际影响都是异常恶劣的。
前脚释放定向武器,紧跟着就来这一手,全面战争的打法也不过如此。
西格玛没做任何解释,他选择执行命令,并且要求所有人一同执行。无论张陵游的命令如何疯狂,都掩盖不了那家伙实际上是人类文明支柱的本质。
其命令可能无法为人所理解,但必须执行。
对于张陵游来说,死多少人,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都是虚妄。只要计划成功,灰风在星神碎片与海量灵魂的滋养下成功晋阶,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什么叫大局?
自己这边由一个完整星神,变成两个两个可以互相配合的完整星神,实现横压现实宇宙、奠定胜势的基础,这就是大局!
哪怕远征舰队在这一战全死光了,目标达成也是值得的,甚至人类就此丢掉全部殖民地,被打回太阳系也无所谓。
而且这样更好,张陵游心中想着,一切重来,直到安然度过二十个千年,那就完事大吉了。
“这不是你能想出来的命令,你没必要这样做...是那个卡坦对吗?我就说他不是个东西,你看他对平民都能毫不留情地抹杀,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和这样的家伙合作,你是在...”
尔达的和平方舟号智控ai切断了尔达的通信连接,顺带把这个家伙扔出船外,决定让这家伙自己游回泰拉。
约翰皱眉问道:“怎么说?咱们...”
“即刻动手,智控军团,督战队出列!”
欧尔佩松冰冷的声音压过约翰不定的语气,随着战帅命令的下达,与人类并肩作战的机械造物将炮口转动,昭示着充能的嗡鸣声伴随着幽幽的光芒亮起,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作为俘虏的灵族懵了,作为盟友的人类傻了,至于人类其他种族的仆从兵,则是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戏,静静地看着事件发展。
事实已经很明确了,再不动手,远征军得销号不再了。
咻!
第一声武器激发动静响起,有第一个人动手,陆陆续续的,越来越多的士兵张口闭眼,摁着开火键扫射手无寸铁的平民。
不多时,所有能见到的敌对异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远征军觉得,事情到此为止了。
可惜,机兵们没有动,沉默的围成一排,阻止他们离去。
【机械叛乱了?!】
舰长们与指挥官们心里俱是一惊,这些长牙商会的战争造物作战实力无需多言,人类根本打不过。如果这些家伙现在发难,人类估计第二天就得在银河除名。
胡思乱想之际,西格玛的解释到了:“我说了,是消灭所有生命体,为了防止你们理解为‘消灭大部分,能见到的生命体’,我再重复一次,消灭,全部的,异种,生-命-体!”
远征军听懂了,但又没有听懂。
方定寒试探道:“把士兵收回来,我们用舰炮清洗,这样能高效一点。”
“不,就用士兵清理,其他作战单位别动手,人类士兵,执行命令!我们还有好几个这样的星球,要进行同样的处理!”
依靠权限,欧尔佩松将命令清晰的全频传递出去,士兵们只觉得通体生寒,指挥们甚至怀疑司令部疯了。
“有一些机密情报,无法解释,现在赶紧处理,动作快。”
西格玛迅速找好理由,需得知道,机兵可是完全按命令做事的,远征军继续磨磨唧唧,机兵是真的会开火的。
经过解释,一些士兵当场反抗,他们觉得这背离了初衷。不出意外,智控军团当场清理门户。
不多时,整个星球化为死寂世界,所有生物都已经死去,连微生物与亚空间病毒都被彻底杀灭。
这样的事件在各地上演,快速攻击,快速占领,快速清理。
远征军带着麻木离开,留下满地的废墟,被攻击过的世界,如果无人提醒,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有过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