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来过出租屋一次,把他从学校带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搬走了。原本堆满杂物的阳台清理出来,让我好不习惯。
时间溜的很快,在周五晚上的那天,我正在给若梦打电话。
我唠唠叨叨的叮嘱她要吃饱饱的,每天开心一点,也不要忘记吃药。若梦说我就像妈妈一样喋喋不休,我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变得婆婆妈妈,沾染现实的俗气。
我说不出话来了,点了根烟惆怅好久。
长大就是慢慢认清现实,活得愈发通透,无非是靠近柴米油盐,成为自己也不喜欢的模样。
秦朝发消息说他今天有忙的顾不过来,让跑腿的把衣服送过来,我才想起明天要去参加他的个人艺术展。
我揉灭烟头甩掉自慨自叹的惆怅,人本就是这般模样,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潇洒一生,当初不过是有人撑伞淋不着雨,现在长大了,鸡零狗碎的家常才是真正的生活。
不多时间,跑腿小哥送来了衣服。
我穿上身试了试,在镜子面前看了很久。突然想起那句歌词“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
秦朝送的毕业礼物很好,虽然距离我们毕业已经过去了将近小半年。
就像此时此刻,就像某天夜里,有那么一瞬间的触动,我还是忘不了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时光。
原来……我们已经离开学校好久了。
秦朝不再是睡在我对铺的舍友,不会每天忙着勾搭妹子,甚至夜不归宿。
不会夏天穿着大裤衩去上课,冬天裹的跟粽子一样窝在教室的后排,还没下课就想着中午吃什么。
恍如昨日的记忆变得遥远,后知后觉的发现,我们现在有了各自的模样。
我掏出手机对着镜子拍了张照片,刚编辑好的朋友圈还没发出去便删除了。
最后把照片发给了秦朝,他说挺帅的,有他一半风范。
我跟以前一样骂他脸皮真厚,结果没有等来下一条消息。
相同的年纪,他忙着办自己的个人艺术展,我躺在出租屋里算着上个月五千块钱的工资。
有时候我挺羡慕他的生活,拿着主角的剧本肆意人生。我就像是默默无闻的配角,在角落里生上一层尘埃。
时间还早,打开电脑登录好久没有上号的联盟,好友列表不再亮起的头像,就像是死寂的生活毫无乐趣。
一个人开了把极地大乱斗,蒙多骂骂咧咧的喊着台词,却找不到当初的感觉。
晚上睡觉前去洗漱的时候顺带刮了胡茬,刚躺在床上刚闭眼睛,秦朝回了消息说别忘了参加明天的艺术展。
我说肯定不会忘,明天准时到达。
西装整齐的挂在柜子里,旁边的写字桌上摆放着电脑显示器,唐郁的金叶子手串安静的躺在玻璃主机箱上。
月色从窗口落进来,洒上一层薄薄的光。
我要入梦去了,晚安。
……
为了参加秦朝的个人艺术展,我特意花了六十块钱大洋,找托尼老师整了发型,就是为了配的上秦朝送我的一身西装。
在去艺术馆的路上,我买了束鲜花,即便送花对男生来说有点矫情,但好歹秦朝心心念念的艺术展开办,还是要意思一下。
——
秦的朝个人艺术展。
展出时间:10月13日-10月15日
地址:莲湖潮汐艺术馆
“我并非生来就是艺术家,只是一个喜欢涂涂画画的少年,我有自己向往的生活,在秦岭脚下种半亩地,收获自己的灵魂。秦的朝——inner monologue(内心独白)。”
——
门口的招贴海报十分有艺术感,但路过的行人只是瞟一眼,偶尔有闲逛的情侣走进去,随即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艺术展是免费的,秦少爷完全是千金买得心自在。很多人或许不会理解,白花这么多钱,就是为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艺术展。
对于很多艺术生来说,举办个人艺术展是他们追求的一个重要目标。
其中原因很复杂,但在秦朝这里没有太多的原因,他诸多理想中的一个就是举办属于自己的个人艺术展。
我捧着鲜花跟着那对情侣一起进去,俩人拍照的时候,我给秦朝发消息说自己到地方了。
趁着无人打扰的空隙,仔细欣赏秦朝的展。
其中一幅作品尤为引人注目。
它由各种纸张上剪下的名字拼贴而成,这些名字被精心粘贴在一张纸上,再经过装裱,显得十分有趣。
那些娟秀或潦草的签名中,有好几个我熟悉的名字。作品名称《她们》,全部是秦朝的前女友,不对,有些还算不上前女友,只不过是发生过肉体关系。
我暗戳戳的骂了句禽兽,移步到下一幅作品。
《爱情来电》
空间艺术装置,两个男女符号的“♀”“♂”装置在空中飞舞,偶尔接触时有电弧闪烁。
当我看到《友谊》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记忆穿梭回到大学,导员指着秦朝问他这是第几次翘课了,她又指了指我说这是第几次被抓住替秦朝签到了。
“啪”
女导员气的拍着桌子,“我不信还治不了你们了。”
我和秦朝低着头,就跟挨骂的小学生一样。
“喂!小孩发生什么呆呢?”
唐郁的声音让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我扭头看了一眼,她依然戴着那副熟悉的墨镜,长款大衣垂落至大腿中部,与没过膝部的长靴贴合相映。
今天的她,御姐风十足。
我指了指装褾在画框里的保证书,漫不经意的回答,“在看我和秦朝的友谊。”
唐郁往前靠近一点,认真的盯着看,把保证书上的内容念出了声。
“尊敬的导员,我知道自己错了,再也不会替秦朝签到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尊敬的导员,我知道自己错了,再也不会让司肆替我签到了,我也不会翘课了。”
如此这样罢了,内容相同的保证书一共有十来张,就和复印出来的一模一样。
唐郁念完轻声笑了,指着我又指了指保证书,“这样看来秦朝的艺术展也挺有意思的,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枯燥乏味。”
我黑着脸问:“很好笑吗?这是友谊——”
我把友谊两个字咬的特别重,秦朝这狗东西怎么能把这玩意儿搬上台面,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啊。
唐郁强忍住笑,扶了扶墨镜说道:“还好,现在的大学生比我当时有意思的多了。”
我故意揶揄道:“哦!是吗——不会是和贾总当同学的那段大学时光吧……”
唐郁顿时破防,听不得有关她和贾臻的那点破事。
“小孩你再提贾臻我把你的嘴粘上……”
哼~
无趣的唐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