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唐郁,或许在她眼里我真的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即便她已经亲口承认过我长大了。
我们坐在长椅上,一阵海风吹过来,唐郁冷的裹了裹身上的毛衫外套。
如果按照电影剧情的发展,这时候我应该脱下外套给她。但不等我有动作,唐郁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立马不讲道理的说:“小孩儿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快冷死我了。”
我没有拒绝她的请求,脱下厚外套披在她身上,她裹了裹衣服,露出满意的笑容。
“上次你在西安城墙边上的时候,把我从医院骗过去,说自己要跳河。当时我就把衣服给了你,还提醒你以后出门多穿点,而你好像没有长一点记性。”
唐郁翘着二郎腿,听到我的话后,微微斜侧身体,用手撑着下巴扭头看向我。
“那你觉得我裹的像粽子好看,还是现在更漂亮?”
她眯着眼睛,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我打了个冷颤,苦笑着摇头,不敢作答。
不过这个回答十分符合她的性子,倘若风度和温度只能要一个,她一定会选择前者。
相看两不厌,当我回忆起过往的时候,有关更多记忆丝丝连连的浮现在脑海中。
从和唐郁在火车上初次认识的时候,意外的在西安重逢,后来我们一起去了银川。
想到这里,我顺嘴问道:“我那次被警察抓走,你为什么还要找律师帮我,拍拍屁股走人不就好了。”
唐郁有点意外,奇怪的反问:“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这都过去多久了。”
我想都没想的说:“也没有很久啊,才半年而已……”
她的眼神有点失落,也有几分惆怅,叹了口气说:“哦……原来已经过了半年了。”
随后,她回头望着大海,口是心非的说:“如果你非想要一个答案,那我只能说自己善心大发,不想看着一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屁孩留下心理阴影。”
“就这么简单?”
“你就当做这么简单吧。”
我低下头笑了,唐郁也笑了。
在我们的眼里,是同一片大海。
\"汪汪~\"
遛狗的大爷带着他的爱犬缓缓走过,那小家伙还不忘朝我友好地吠了一声。
大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注意到我身旁多了一位女孩,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他善意地提醒唐郁,要多关心我这个\"小男朋友\",就算闹矛盾也不能让我在外头睡大街,话语间带着几分调侃,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俩都有些不好意思。
唐郁在墨镜下的眼珠子不知道咋转呢,但表面认真的回答说她知道了。
然而待大爷牵着狗离开以后,她便踹了我一脚,紧接着埋怨道:“小孩,谁让你在这里睡觉的,让大爷以为我虐待儿童呢。”
我本想再辩解几句,口袋里的手机却适时响起,那低沉的重金属音乐铃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止住了斗嘴的念头,接通了小李打来的电话。
小李简单的说完她查到的东西,其中的内容让我一怔,唐郁看着我变化丰富的表情,试图猜测什么。
挂断电话,我望向唐郁说:“今天和贾臻的这顿饭,看来是没戏了。”
唐郁疑惑的问:“为什么?下午我们走的时候他不是答应的好好的。”
“臻享旅游的那个项目真的出了问题。而且我花钱买通了那个保安队长,他告诉在我们离开不久后,贾臻就买了去西安的机票。”
“啊?就是你今天告诉他的那个项目?”
唐郁惊讶的啊了一声,随后沉默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称赞道:“小孩,你变聪明了。”
她的笑容背后,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我却开心不起来。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一切如初,不必如此快速成长,但现实却推着我不断前行,让我越来越不像从前的自己。”
我轻轻摇头,心中五味杂陈。
唰~
唐郁摘下墨镜,站起身,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俯视着我,仿佛能洞察我的心思。
“你还伤感春秋上了,如果我早点知道这个消息,也不会在烟台浪费一下午的时间了。”
唐郁轻车熟路的倒打一耙,随后掏出手机直接给贾臻打电话确认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吃饭。
然而,电话那端的贾臻,性格中的倔强显露无遗,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来不了了,下次再聚吧,就算我欠你一顿饭。”
唐郁听后,眉头闪过一丝不悦,“这不是你欠我的一顿饭,而是你欠司肆的。”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坚决,而我的名字从她口中传出,伴随着她那一本正经的强调,我的心中头涌动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温暖。
贾臻在电话那头冷哼一声,语气中虽带无奈,却也透着几分坚持:“下次我会请他吃饭,但现在我这里确实有事走不开,先这样吧。”说完,他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唐郁收起手机,眉头紧锁,重新戴上墨镜,那蓝色的镜片仿佛能隔绝世间一切纷扰,却也掩盖不住她内心的复杂情绪。
我抬头仰望,街边的路灯洒下柔和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脸庞上,如同破碎的蝴蝶在夜色中翩翩起舞,闪烁着微弱而坚定的光芒。
我脑海中回想着小李的话,丁文江不惜代价接近李述,不仅是为了那块地皮,还暗中策划了一场饭局,其中一位食客是宋晓德的儿子宋君峰。
以最坏的结果揣测,璀璨控股背刺唐郁的行为,很可能与贾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不由得为唐郁感到一阵悲凉,她身边的人似乎都各怀鬼胎,处处算计着她。
我轻声询问她接下来的打算,她坚定地回答:“我要打仗,要么在娱乐圈中身败名裂地退出,要么就用实力证明自己活得比任何人都好,包括那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敌人’。”
我默默点头,目光落在小李发来的手机号码上,深吸一口气后,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半分钟后,电话接通,秦明清冷的声音传来:“哪位?”
“我……司肆。”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你?呵!”
秦明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先听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挂断。”我打断了他,生怕他直接挂断电话。
秦明沉默片刻,最终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讲。”
“秦朝在离开西安之前,留下了一份放弃家产继承权的声明书。”
我缓缓说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着秦明的心。
“你说什么!!!”
秦明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而愤怒,仿佛被触怒的野兽,咆哮着冲破听筒的束缚。
我再次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他没有被这份喜悦冲昏头脑,立马冷静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前不久你从李述手里抢下来的那块地皮。”
他当即毫不留情的拒绝道:“你做什么白日梦,你知道那块地皮在我手里值多少钱吗?三个亿都不为过,就凭你的几斤几两也染指。”
我否定说道:“我当然没有痴人说梦,我只需要你一个保证,最低以原价卖给我。”
我再次听到了他的冷笑,一股子凉意从天灵盖窜到脚底板。
“好啊,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他说完,我反而冷静了下来,他能着急的要见我,说明还是很在意秦朝的申明书。
“我人在外地,明天回西安。”
他停顿了一下,咬着牙说:“好,你如果回不来,我包架飞机请你回来。”
我心中暗自感叹一句土豪,和秦朝一样畜生。
在一旁唐郁,早就投来疑惑的目光,待我挂断电话,就立马问道:“你和谁打电话?地皮又是怎么回事?”
“秦朝他哥,他手里的那块地皮,就是贾臻想要的东西。”
她震惊又不解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就这样出卖了你兄弟秦朝?用来换贾臻在意的一块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