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淼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穿着一件黑旗袍，不施一点脂粉，可身材婀娜，纤颈白皙，眸光清冷，瞧着煞是动人。
    “章少爷，不是说不要再见了吗？”
    章文若瞧着姜淼走下楼梯，路过他身旁坐下时，随着她步子走动仿佛有花香袭来。
    这样的姜淼，章文若还是头一次见。
    在他记忆中，姜淼还是那个文静娇弱的小姑娘，不似现在眼眸清冷，说话刺人。
    他似乎也没听到她叫自己文若哥了。
    “我们到花园谈谈吧。”
    姜淼看了他一眼，点下头。
    姜宅花园重新休整了一遍，走廊接上假山石，周围是小荷花草，布置得还不错。
    姜淼站在廊柱前，转身看章文若，“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章文若没忘记来找姜淼的目的，只好问，“小淼，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姜淼听到他软下来的语气，再配上这张斯文的面孔就觉得恶心。
    “你真的关心我过得好不好？”
    “章文若，那我也问一问你，你还记得我们当年的约定吗？”
    章文若看到她眼里闪过的悲伤，心里咯噔一下。
    他以前做过什么承诺吗？
    一时之间，他还真想不起来，但现下最要紧的是挽回姜淼，让她跟自己结婚。
    “别站着了，前面有露椅，我们坐到那里慢慢说一说。”章文若边说，边伸手去牵姜淼。
    姜淼缩起手，率先一步走了过去。
    露椅那边栽了两棵石榴树，连着一排凤尾竹，长露椅就在花树下。
    两人坐在那里，倒是隔绝了不少视线。
    姜淼抬手理了理鬓发，“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们好久没坐着好好谈谈了，当然上一次的不欢而散不算。”章文若语气温和。
    这样一句老套的话，让姜淼打量了他一眼。
    “章少爷，说重点吧。”
    “我先为上次的事情道歉，下个月你我如期成婚。”章文若神色认真。
    姜淼哂笑出声，“我不可能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
    “小淼。”章文若思索了好一会才道：“你别任性，你身体不好，姜世叔又常常忽略了你，若是退婚了，谁来照顾你？”
    姜淼听到他这话顿觉恶寒。
    要不是知道这个渣男是什么料子，瞧着他这副斯文认真的模样，小姑娘也许就信了他的鬼话。
    上辈子，原主嫁给他之后莫说冷暴力，日常不着家，也没顾及她，还要她这副病弱的身躯去伺候公婆，拉扯小叔子。
    章家有她的扶持并不缺钱，却这般折磨一个病弱的新婚媳妇，像话吗？
    所以章文若是怎么大言不惭地说出要照顾她的话。
    她冷笑开口，“章少爷，你扪心自问，若是成婚了，你会每日都在家照顾我吗？会什么事情都不让我操心，会照顾我的情绪么？”
    章文若好一会没吭声，他没料到姜淼会问这些问题。
    姜淼语气坚决，又道：“退婚吧，我这副身体经不住你这般折腾，我不是谁的附庸品，不必你夸下海口说照顾我。”
    这下子，章文若乱了，太过仓促，跟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很清楚这个小青梅从小就心悦自己，他愿意娶，她不应该高兴么？
    可结果呢，她三两句不离退婚的事，这让他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难道自己在他心里就这般差劲？
    姜淼站了起来，按了按发髻，走出花丛到廊檐下，牵一牵衣襟准备走，却被章文若拦了下来。
    “我家人一直把你当儿媳妇，你突然说退婚了，你知道这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吗？”
    姜淼偏头看他，真的气笑了，“当年你答应订婚就应该考虑到这一点，更何况退婚的事情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搬出长辈她都不为所动，这直接颠覆了章文若对她温柔乖巧的印象。
    他有些烦躁，“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跟我结婚？”
    “怎样都不可能。”姜淼面容冷漠。
    章文若怒火上来，要是在结婚的关头退婚，先不说他父母那边行不动，便是在这苏州城他们都会成为笑柄。
    “姜淼，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般不负责任的人。”
    姜淼觑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倒打一耙的能手，“事实如何，你自己清楚。”
    章文若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
    他好不容易想通了过来道歉，她却如此拿乔。
    姜淼看章文若再一次追上来把她拦住，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
    “章少爷，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不然一直纠缠着不肯退婚是怎么回事？”
    章文若被她讽刺得一口气差点儿呼不上来。
    他强行冷静下来，定定地看着姜淼，“你我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的感情足够你我成婚了，并不算盲婚哑嫁，上回是我说错了话，你要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姜淼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章少爷，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你我成婚了，他日你若爱上其他女人，你又将置我于何地？你还会顾及我这病弱的身躯受不得刺激么？”
    李素琼怀原主的时候，得知姜祖昌养外室，被刺激早产，差点儿一尸两命。
    原主这个早产儿是保下来了，可惜自幼就体弱多病。
    章文若咬了咬牙，“我先前不知道你在姜家的处境，现在才知道姜世叔对一个继女比你还上心，就这样你不如嫁给我...”
    “章文若。”姜淼打断他的话，用平静的目光锁住他的视线，“你为了父母之命执意要跟我结婚，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走到结婚那一步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章文若那执拗的性子也上来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谈。”
    “你忘性太大，连我们曾经的约定都记不得了，我不想拿自己的终身幸福跟你做这个毫无胜算的赌注。”姜淼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章文若有些茫然，他忘了什么？
    他何时跟姜淼做过约定？
    就在他出神的一瞬，眼看着姜淼就要走远了，他再一次追了上去。
    不曾想在走廊的拐角撞到了人。
    “啊！好疼...”一道女声响起，紧接着他看到了一抹略微熟悉的人影。
    “是你？！”唐怡颜惊喜地看向章文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