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自由’是什么呢?”
很久很久以前,白忘冬坐在门槛上,对着小姑娘说过这么一句话。
小姑娘很直白的摇了摇头。
奶奶教过她很多东西,但这两个字,她没有学过。
“自由就是……”
白忘冬刚想要开口,但很快就停了下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目光微微闪动。
这玩意是什么来着?
这世上真的有真正的自由存在吗?
原本想要和小姑娘谈谈哲学的他,一下子自己苦思冥想了起来。
自由这玩意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放在任何的人身上都有不同的定义。
他扭过头,看着这个刚经历巫医的事件没两天的瓷娃娃,明明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可这小丫头的表情却是没有半点的变化。
他的目光在那双一动不动的眼珠上微微扫过。
是天赋剥夺了她的情绪,还是命运压制了她的思想。
“你有一双了不得的眼睛。”
白忘冬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小姑娘闻言没有惊讶,只是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这双眼睛。
了不得吗?
好像是吧。
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
“如果有一天,不是靠别人逼迫,你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想法把那把刀子塞进那老蠢货的胸膛里,那对你来说,也许这就是自由。”
白忘冬看着眨了眨眼,微微歪头表示疑惑的小姑娘,眯了眯眼睛。
“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嗯……这话说的浅显点,就是说你得学会靠自己做选择。”
小姑娘有点听懂了。
但是她还有疑问。
“为什么要自己做选择呢?”
无论是从前在那个叫做“黄泉宗”的地方,还是后来出走黄泉宗,这些都不是她自己做的选择。
自己做选择这种事情,真的有必要吗?
“这世上有一万个人,就有一万颗脑子。”
白忘冬双手撑在门槛上,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浮云,淡笑着说道。
“每一颗脑子都有属于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想法,那不是因为你的脑子死了,而是因为你的想法被关在了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
白忘冬伸直自己的双腿,朝着旁边的小姑娘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勾。
“你难道就不想把它给放出来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样子吗?”
“……”
小姑娘沉默了下来。
那一天,她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
白忘冬也没有继续追着问她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他知道的,对于她来说,这一天总是会到来的。
……
马六眼站在霍府的会客厅中,低着头一动不动,等着府邸主人的到来。
他甚至不敢坐下,只能这么站着,怕自己显得不够卑微。
人是一种很贱很贱的东西,他们会喜欢在比自己更卑贱的人面前耀武扬威,只要能够讨得他们的欢心,那就能得到他们的施舍。
强者会对弱者示威,但强者也会对弱者施舍。
也许这些施舍对强者来说什么都不是,可却能让弱者吃得饱饱的。
他喜欢吃这些被人施舍过来的东西。
踏踏踏。
而就在马六眼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脚步声清晰响起。
紧接着,他就看到一道身影带着风从他的身边走过,径直坐在了那椅子上。
他的身上带着未散的风尘,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
“让马当家久等了。”
这声音虽然是笑着的,但马六眼还是能听出其中自然带上的倨傲。
马六眼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一通站立没有白费。
“不急,不急,小人等大人那是应该的。”
马六眼抬起头来看着那身穿飞鱼服,披着没来及解开的披风,坐在太师椅上,一手端茶,一手持刀的男子,脸上自然地就露出的谄媚的笑容。
这就是他这趟来寻找的对象。
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霍宴。
“哎呀~”
霍宴喝了口茶水,立马松了口气。
“马当家勿怪,本官这连夜帮着镇抚使大人处理事务,滴水未进,脚都未曾停歇片刻,实在是劳累,就不和你多言了。”
他瞥了一眼马六眼,淡淡开口道。
“你我既然同为镇抚使大人办事,那有话不必藏着掖着,直说便是了。”
说实话,不是霍宴看不起马六眼……好吧,他就是看不起马六眼。
流火帮是镇抚使大人手下养的狗,他也是镇抚使手下的一条狗,但即便是狗和狗那也是有差距的。
更何况流火帮的主理人是穆青牛这个大当家。
毕竟是镇抚使大人钦点,若是他来,霍宴也许还能高看几分。
可你一个小小的二当家,有什么是值得霍宴他高看的吗?
要不是马六眼送来的金子,他今晚都有可能不在家。
“若非要事,小人也不会连夜前来叨扰大人啊。”
马六眼赔笑说道。
“实在是小人手中得了一个北镇抚司的消息,这才觉得事态紧急,该和镇抚使大人说上一声……”
“北镇抚司的消息?”
霍宴眉头微微一皱。
审视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马六眼。
“北镇抚司的消息怎么会到了你的手里?”
虽然锦衣卫南北镇抚司向来水火不容,可对于北镇抚司,霍宴这种南镇抚司的高层还是颇为忌惮的。
毕竟北镇抚司里面多是一群无法无天的疯子。
这些疯子在罗睺那个大怪物的带领下着实是强的让人害怕。
北镇抚司的消息一般可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机缘巧合。”
马六眼连忙从自己的储物仙器当中取出了一个画卷。
“小人恰好和北镇抚司一名锦衣卫有旧,今夜他来找小人办事,小人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想着应该和咱南镇抚司说上一声。”
流火帮除了帮着纪纲走私之外,更多的,也有在京城承担眼线的作用,这也算是在职责之内的事情。
霍宴从他手中接过这画卷。
“这个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是何官职?”
“似是小旗。”
小旗?
霍宴展开画卷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目光冷冷地看向面前的马六眼。
玛德。
耍他呢?
“一个小旗也配入本千户的眼?”
这多少有点侮辱他了吧。
感受到这冰冷的视线,马六眼浑身都在颤栗,强忍着这份恐惧,他连忙开口道。
“可他出自名门,是京城何家之人。”
“不对,他是何家家主!”
何家……家主。
听着这四个字,霍宴眼中突然闪过一抹精光。
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