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白龙从陈锐的鼻尖汹涌而出，他整个人紧绷的状态也舒缓了下来。
“烟不错，谢了。”他掐着烟道谢。
白朗笑了笑，也没客气什么。
徐然笑着看着这一幕，“那就请白先生讲讲吧......”
白朗面上的笑容收敛，面上露出些许痛苦神色，慢慢讲述起来......
当他手中的第二支香烟燃尽的时候，他的讲述也到了尾声，徐然和陈锐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复杂。
“即便是没有爆发疫情之前的和谐社会，我的行为也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白朗有些担忧的看着徐然二人，生怕他们会觉得他是个恶人。
徐然与陈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虽然白朗占据了地理和装备的优势，可在绝对的冷兵器对战之中，一穿七都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战绩。
只是这杀人的行为......
徐然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可转念一想，他能主动向他们说出这件事来，也说明他的本意并不是想杀人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但是他们只是在你们家门口吵闹，但并未推搡你的话，你会动手吗？”陈锐突然严肃的问道。
徐然诧异的看着他，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意思，然后目光落在了陷入了纠结的白朗面上。
白朗的面色变换不定，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
“可能不会杀人，但肯定会动手......”他语气萧索的说道。
陈锐目光紧紧的盯着他，观察着他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所以，在你出门之前，你就是打着教训他们的目的出去的，对吧？”
白朗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不是第一次闹了，最开始的那次，那些随着没有食物的家庭一起上门的人，姥姥也给了他们食物。”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足，不仅不知足，反而在小区幸存者群里散播我清理楼栋时弄走很多物资的谣言，鼓动其他人找我要东西......”
“我知道，如果我不能吓退这批人的话，即便这批人不动手，后面还会有人来，最终也免不了动手。”
仿佛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白朗的目光落在不可知之处，声音略显空无的讲述着。
“杀人的时候你兴奋吗？”陈锐突然打断他问道。
白朗疑惑的抬头看着他，然后再次将目光落向未知之处。
“我不记得自己当时的状态了，在有人推搡我之后，我下意识的就把盾牌举起来了，然后他们就把手里的刀子锤子砸在了盾牌上，当时我很害怕，但身体感觉却很亢奋，手也有些发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刀刺出去了......”
讲到这里，白朗忍不住停了下来。
“后面呢？”陈锐紧接着问道。
白朗却摇了摇头，“后面就不记得了，等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倒了好几个人了......”
陈锐严肃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几个？”
白朗摇头，“四五个吧，记不清了......”
“后来呢？”
白朗抬头，陷入深深的回忆。
“后来，后来其中一个倒地的邻居就出现了变异前的症状，剩下的人喊了一句就跑了，我也赶紧跑回家把门锁起来了......”
“后面你就没出过门对吧？”陈锐紧接着问道。
白朗点了点头，“嗯，一直到决定离开家之前，我都没有再出门过。”
陈锐点了点头，“你可以再抽支烟。”
白朗面色惨淡的笑了笑，可看起来却有点苦涩。
一个正常人，被迫杀人之后一般都是不敢回忆的，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也会逐渐淡化其中的细节。
所以陈锐连串的问题询问白朗当时的情况，也是为了看看他是否真的是被迫杀人。
徐然在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见陈锐拍了拍白朗的肩膀后，两人朝指挥室走了过去。
原本在会议桌前的郭晶和冯丽曼等人已经离开，指挥室也空了下来。
“刚才问的会不会太细了？”徐然不解说道。
陈锐笑了笑，“不问的细一些，怎么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哦？”
陈锐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解释道：“你是汉族人，对吧？”
徐然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有过那种情况吧？在与人争执的很严重的时候，或者遇到危险的时候，心跳会加速，耳边会出现轻微的耳鸣，周围的声音开始变得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了起来，仿佛耳朵和世界之间隔着一层膜，手脚也会莫名其妙的发抖，有过吧？”
徐然继续点头。
“这就是我们汉族人基因里带着的狂战士基因，本质是你的肾上腺素在作祟。在你遇到上面说的那几种情况的时候，你的身体会控制你的肾上腺迅速分泌，这时候的你本质上是渴望战斗的，只是有些人把这种反应当成了害怕。这种状态下，你的痛感会降低，攻击性会变强，跟人真打起来的话，失手打死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徐然突然怔住，“怎么感觉跟感染者这么像？”
陈锐也一愣，“你一说还真是。不过这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我继续跟你讲我刚才的问题。”
“其实我刚才询问白朗，只是想判断他主观上是否是想要杀人的。”
“那你的判断结果呢？”徐然问道。
“判断结果嘛......是个好手，可以给他几个人让他带，最好让他当尖刀。”
徐然哑然，“评价这么高？”
“你能在那种情况下一挑七不落下方还反杀四五人吗？”陈锐笑着反问道。
徐然愣在那里，因为这个问题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以，一个已经验证了实力的好兵，你不让他发挥他的价值？”
徐然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没什么人给他啊！”
“海永他们几个你总不会一直让他们当个小队长吧？”
徐然不再说话，却也明白了陈锐的意思......
白朗再次抽完一支烟，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这才发现幼儿园中庭的地面上根本没有垃圾。
于是他又经过地面上的烟头捡了起来，搜索着附近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