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荣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戎马一生,竟会被江湖骗子以如此低劣的手段骗取钱财。
“退钱!你个骗子!”
“不,这白布上写的清楚,五十文算命一次,包准,不准不要钱。”陈远抱着双臂道。
“可是你也不是算的啊!”安庆荣怒道。
“不是算的,那是怎么来的?你父亲姓安,不正是我推衍而来的吗?”
“那你算出我父亲全名叫什么!”安庆荣继续大声道。
“抱歉,五十文钱算一次。”陈远摊手。
“……”
牛魔!
安庆荣气得不行,当下再掏出五十文钱。
“算!”
陈远将钱退回,“算不出,我不收你的钱。”
“……”
好恨!
为何有一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错觉!
安庆荣沉思片刻,大声道:
“你那根本就不是算命!如你那般问人名,我也能算出别人父亲的姓氏!”
陈远一指旁边懵逼的小黑子。
“他叫小黑子,他爹姓什么?”
安庆荣一愣,脸色涨得紫红,道:
“姓,姓小!”
“错。”
小黑子出声否定,
“我没有爹。”
安庆荣:“……”
好好好!
你个大孝子!
“这不公平!”安庆荣看着陈远,怒道。
陈远双手一摊,
“抱歉,我算准了,你却算不出。”
安庆荣双眼一黑。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算命道士好有道理啊!
“要将五十文钱退给你,也行。”
陈远忽然道。
安庆荣双眼也不黑了,他恢复过来,“怎么说?”
“我闻你身上有淡淡铁锈味,应当从事匠门工作,我想找你借几件物品,事后归还。”陈远认真道。
安庆荣沉吟片刻,觉得此人必没安好心,当下拒绝道:
“不可!怕你有诈!”
陈远轻笑,将五十文钱退回。
“呐,租金。”
安庆荣:“……”
“这本来就是我的。”安庆荣拿过钱袋,冷哼。
陈远笑笑,
“这五十文钱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还会再给你一笔钱,不低于五十文。”
安庆荣看着陈远的眼睛。
“不诓骗我?”
“嗯。”
“那行。”
安庆荣也算个爽快人,当即也答应下来。
“你要借什么?”他问。
“去你铺子便知。”陈远笑道。
“行。”
安庆荣点头答应,反正自己曾参过军,有一身本事,强如内壮二层武者来了,也要与他五五开。
其手中,还有过多次击杀内壮一层武夫的辉煌战绩。
他自信,这神神叨叨的算命道士,和旁边那黑黑瘦瘦的少年,对他构不成一丝威胁。
“那走吧。”
安庆荣带路。
陈远背着木棺,跟了上去。
小黑子有些发蒙,陈哥这是要作甚?
三人行。
街上不断有人对着安庆荣打招呼。
“安大哥,今天没有打铁?”
“嘿,给自己放天假。”
“安兄,此二人是你亲戚?”
“是,是朋友。”
“安大哥,最近要你打个铁锨,你看……”
“好说,等忙完这一阵免费给你打。”
“谢安大哥!”
安庆荣走到哪都有人问好。
他倨傲地仰着头,似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陈远跟在身后,倒有些羡慕了。
喵的之前在狗尾镇怎么我就是人人喊打呢?
没道理啊。
打了一路招呼,终于在一条窄街上清闲了。
安庆荣笑眯眯道:
“二位不是本地人吧?”
陈远点头。
“牛牛镇处在易昌县与巫山郡之间,算是个商道儿,来往的人也不算少,二位此次来,怕是求医吧?”
陈远道:“这倒是被你算准了。”
“害。”
安庆荣摆摆手,道:“二位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但是我可跟你们讲啊,那上官神医,怪规矩多,虽然妙手回春,但一般人可在她那儿瞧不了病。”
陈远点头,他今天已经见识过了。
哪有人起名叫“没钱不救”医馆的,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三不救。
“道长,你……”
“我不是道士,我也不算命。”陈远道。
安庆荣一笑,
果然是骗子。
还好我老安慧眼如炬。
待会要是再蒙骗我,我便以直逼内壮二层的恐怖修为将你二人诛伏!
想着说着。
便来到一个大门紧缩的瓦房前。
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有一个告示牌,其上写:
“老兵铁铺。”
陈远:“……”
好名字!
艺术性堪比老兵烧烤!
嘎吱。
铁门打开。
陈远走近一瞧,东西收拾得还算利索整洁。
“道……小兄弟,你要借什么,拿吧,我这也就这些东西了。”安庆荣道。
陈远闻言,脑海中蹦出几件物品的影子,便说道:
“二十斤生铁,一捆柳木,一个熔炉,十斤陶土。”
“二十斤?”安庆荣有些震惊,“你要如此多生铁做什么?”
“没有这么多吗?普通铁器也可。”陈远再道。
安庆荣深吸一口气,二十斤铁器还是可以凑出来的,但若这人事后弥补不了这些器具的费用,那自己可是要亏上一大笔的。
“我可以信你吗?”安庆荣狐疑地问。
陈远笑道:“当然。”
那模样。
就像在忽悠百年前七八岁的柳寻一般。
“好。”
安庆荣是个热心肠。
有东西他是真借啊。
晌午时分。
安庆荣凑齐了东西。
“这些铺子里有,但是柳木的话得要你自己去砍了。”
“嗯。”
陈远道谢后,便站在铺中,半晌不动。
安庆荣大眼瞪小眼,
“干哈呀兄弟?咋还不走哇?”
“还需再借一物。”
“借什么?”
陈远一笑,
“你的人。”
小黑子:“!!!”
安庆荣:“!!!”
安庆荣挖了挖耳朵。
今天耳朵没出毛病吧?
“事已至此,就差你人了。”陈远道。
安庆荣哀叹一声,
“先说哈,出卖贞操的事咱可不干哈!”
“不行。”
“啊?”安庆荣懵了。
“倒是需要你脱衣服,不过只是上衣。”陈远道。
“害,我还以为啥呢,平日里打铁我都是脱了上衣的,走吧咱。”
安庆荣锁了铁铺的门,三人离开。
陈远要做什么,小黑子不知,安庆荣这铁匠也不知。
傍晚时分,陈远找来了几捆柳木,再将先前准备好的物品放置在了镇中的一处空地上。
“熔炉?”
“在。”
“生铁?”
“搁着捏。”
“陶土?”
“我也在!”
安庆荣:“……”
这俩小兄弟倒真是活宝,还玩上了还。
忙碌了约两个时辰。
陈远神秘兮兮地摊开双手,
“要开始了。”
……
远处。
清水街的破烂棚户敞开了门。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