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听闻此话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当年他在碧水金蓝兽守护的东皇山之中发现那满墙的传送点,当时虽然震惊但总觉有些缥缈不真实,如今这些秘闻展露在眼前竟是让他感觉自己如此渺小。
“所以眼前的利益并非真正的利益,需要目光放得长远一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走得更远。”天海大妖叹了口气,似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两人谈话间,坐在一旁的天河大妖猛然睁开眼睛看向东方,其口中冷森森言道:“本王看你往哪里走!”
随着其话音一落,伸手便是掏入虚空之中,而后一闪便是拽出一条手臂。
这天河大妖双目一凝之下一闪窜入虚空之中不见踪影。
当天海大妖驾驶飞梭向着天河大妖飞去之时,那强烈的音爆与震动的法力波动使得天空灵力潮汐快速叠起,一波波在空间之上生灭幻化最后消失在虚空之中。
“道友为何不听我一言呢?”一个额头奇大的老寿星手中卷着双目紧闭的鲛姬,另一只手抓着一个柏木拐杖,面露谨慎之色言道。
“你从地狱而来想做什么,还用你我坐下来喝茶讲透么?”天河大妖一挥袍袖,将虚空之中几只蝙蝠震碎,而后双目寒光凛冽言道。
就在此时,深海之中一条黄金巨龙猛然窜出,一股磅礴的威压快速在天地之中显化而开,一股股惊心动魄的戾气将整个海面都下压三分,正是化神后期的龙皇敖虹。
“宫某人来迟了。”就在此时宫晟玄子却是坐在龙爪之上,手中一把折扇徐徐闪动,一脸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此时那老寿星目中一凛,苦涩的吧嗒吧嗒嘴而后缓缓言道:“我等三十几人从人界偷渡而来,看样子只剩下老道自己,之所以铤而走险便是想要修为更上一层,在人界如果想要突破化神期进入出窍期,不仅要潜规则效忠冥界,还要转换法力,我等仙道正统怎会如此,故而才出此下策,各位道友难道真是铁石心肠么?”
“你们的人界如今已是地狱,所受冥界管辖,这都是天道运数,岂是你我能够理清的?立场不同之下所面对的态度当然也千差万别,故今必有一战。”龙皇敖虹大嘴一张,一股腥风熏得宫晟玄子微微皱眉。
“天道至善,以生立杀,人道至庸,以杀立生。”这老寿星双目缓缓闭合,将手中的鲛姬弹指送了出去,被天河大妖接在手中。
“天地生意,花草一般,何曾有善恶之分?子欲观花而以花为善,以草为恶,如以用草时,复以草为善矣。”宫晟玄子飘身而起,于一晃之间幻化万千霞光卷身。
“这位道友所言虽然不差,但若以人道晓窥天机,则天机不存,恰如九宫八卦之中生灭至理,虽人可测获吉凶祸福,但当下识破命数则天机顺然而变,以此断言人不可通晓真正的天道。”老寿星似是放弃抵抗一般缓缓落座于虚空之中,其拐杖却是灵光一闪化作蒲团将之轻柔托起。
“与这厮废什么话?两位道友为本王护法,见令其当下毙命,所携宝物均分即可。”敖虹一双龙睛开合下射出两道金色光束,须臾间化生诸般利器散发宝光,恍惚闪烁劈头盖脸向着老寿星而去。
“嗜欲深者天机浅,凡外重者内必浊,你这老泥鳅虽然生在灵界,但不悟天道怕最终也是难免枯骨如山。”老寿星缓睁其眼,周身并未散发何种护体神光,反而如如不动,唯见那些金色光束在其话音一落之下寸寸崩溃,诸般法宝也如水中浮游朝闻夕死转瞬即逝。
“道友何必如此杀人诛心,他龙族本是天道娇子,即便不悟也有庞大道源,非你我这等后天道体能所及,不过如此生灭当下的关口且还能产生稳如山岳的心神,在那地狱之中也算得上是一方师祖级吧。”始终并未开口的天河大妖微微一笑,头顶缓缓浮现一尊华盖,唯见此盖弹指间放出一道青蒙蒙的神光落下,正好将宫晟玄子与敖虹也摄在其中。
“呵呵,老道自得道开启灵智之后便通晓天地阴阳至理,今日身死道消也在命数之中不做多辩,不过万物一府死生同状,死乃是生的开始,生也在死的轮回中衍灭,凡有形之动皆无形,只留存影子,声响的律动也皆非声,只留下回声,五感所得犹如幻影泡沫并不真实,一切所在一须臾间顺而幻灭,何来天道娇子?”老寿星周身一震,头顶肩膀猛然三把火熊熊燃烧,九天之上一朵火云在眨眼之间化作火花降落而下。
“三花聚顶?”宫晟玄子双目瞳孔一缩,其单手一拍腰间储物袋,一尊八角琉璃塔便是被其掌掴冲天而起。
“只有正道法门得悟天道才会有天道加持,若是此人今日被我等击杀,日后难免与他有恶缘相伴。”天河大妖眉头一皱传音给两人,而后口中明言道:“道友莫要自行了断了,今日结个善缘不为难于你,但你需得答应本王一事。”
“哦?道友肯让老道离去了?”
“若是今日你向天道立誓绝不与地狱里应外合迫害灵界,那此事也便罢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天河大妖点了点头。
“自此便是真正渡过了第一次灾劫。”这老寿星并未漏出喜色,依旧面色毫无波澜,而后点了点头便是立下重誓,在天海大妖三人的注视下缓缓向着一处无人岛屿落去。
数日后,清河与宫晟玄子便是在龙王及天海与天河大妖的送别下踏上了回天云的路。
“你大劫将至了,自己需得留心一些。”宫晟玄子放下手中茶杯看着正站在飞舟边望天的清河言道。
“宫晟师伯,晚辈有一事不明。”
“哦?你且说来。”
“晚辈到哪里,哪里便会灾祸四起,是否乃是天煞孤星转世?”
“呵呵,世间之事哪有好坏之分,坏得并不一定是坏,好的也并不一定是好,你只需记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修行经历,或许这是最适合你的。”
听完宫晟玄子的话,清河点了点头便是将身心沉入识海之内开始了炼化身躯内的胎光。
其总是能不自觉的想起鲛姬的面容,当下也是杂念丛生。
还在数十日的平息之下缓缓将心神收敛,将身躯之内隐藏的胎光逐个纳入自身识海之内。
这一个过程其感觉只有半月不到,未曾想其炼化完毕睁开眼的一刹那却是一惊,此时其身在一处洞穴之内,一盏清油古灯缓缓跳动着火苗将不大的洞穴照得忽明忽暗,在不远处的茶几之上,一个香炉燃起袅袅青丝。
“老东西,你醒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缓缓从墙壁之上传出,一只黑色蝴蝶便是落在其肩膀之上。
“哦?你这小丫头,当日贫道留你去报信,你怎的一点消息也无呀?”清河看着黑色蝴蝶抿嘴一笑,也大致知晓了此地乃是回春宫了,当下苛责言道。
“那掳走你的老头竟是使用了传送符阵,几个闪烁便是无影无踪,后来等我搬来救兵,你的气息都消失不见了,后来还是宫晟玄子那厮出海寻你去了。”
“不得无礼。”
多俞仙子冷哼了一声便是一头扎入了清河的乾坤袖中。
此时照光与郑海琼却是走入洞府之内,看见清河已然从入定之中退了出来,当下含笑缓步而来。
“师弟呀,你可算是醒了。”郑海琼连忙上前拍了拍清河,如慈母一般的上下打量。
“我打坐了多久?”清河略有诧异的看向照光。
“一十三年了。”照光微微一笑席地而坐。
“嘶.....”
“你安心修炼吧,也是时候沉淀一下了,这些年你应是没有好好审视自身,一身的法力极为浮躁。”郑海琼掏出大量的丹药放在清河的石床之上。
“是师姐!”清河心中一暖,但就在此时山洞之外一阵的兽吼连连,一股股阴风从洞外吹入。
“师尊不必慌张!此处乃是碎骨洞二层。”就在此时,墨卿尘从洞外快步走了进来,见到清河便是躬身行礼。
“你师徒二人好好叙旧。”照光给了郑海琼一个眼神,二人便是嘱咐了一番缓缓离开。
“卿尘,你的修为.....”
“回师尊的话,徒儿如今已经进入元婴后期,只差一丝感悟便会进入半步化神。”
“嘶....这修炼速度有些快了,记得要稳扎稳打才好。”
“徒儿自从修行了大虚空仙葬术,日日不用修炼,法力自己从虚空之中便会灌入身躯之内,想必这功法应是时时刻刻自行运转,想要停下来也都是难事。”
清河听闻此话连忙探手掐住墨卿尘浩腕,良久后摇了摇头,只因他也看不懂墨卿尘识海之内元婴四周所隐现的虚空裂缝,那裂缝偶尔伸出一只类似章鱼的触手搭在那元婴之上,而后片刻缩回。
“嘶...章鱼的触手?难道与那东西有关联?”清河猛然想起天河大妖当日架着飞梭带他进入空间裂缝之中的景象,那是一条巨大无匹的章鱼,力有万斤散发凶猛的戾气,在那章鱼四周环绕着无数如银河一般的法宝。
“第三暗庄可拔除了?”清河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章鱼的压迫感着实让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胸闷。
“便是知晓师尊心系回春宫,弟子已然将接下来的事情都刻在了玉简之内。”墨卿尘从袖中掏出一枚闪闪发光的玉简递给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