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媳妇,如今当下你就此而去怕是不妥。”
“这世间之事皆可容得,但若涉及到清儿利益,那这世间还有何事?”
鲛姬与铃兰尊者正在一艘由枣核所雕刻的船梭之中,船头之上清河与天海大妖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如今四人所去正是河海妖宫的方向。
几人曾商议一番,如实当下鲛姬回到鲛皇宫定然会受到处罚,因为海难一事刻不容缓,此次他们也只是作为自己所属势力代言而来。
“无妨的,若是鲛灰老祖问责,便说是我这个娘亲唆使即可,量他们也不敢对我河海妖宫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天海大妖看了一眼略有愧色的清河,当下拍了拍其肩膀,对眼前这个女婿可是无比的看好。
清河不明所以抬头看向天海大妖,待得鲛姬传音方才知晓缘由,鲛姬早已拜天海大妖为娘,当下也是连忙向着天海大妖躬身值礼。
就在几人纷纷含笑之时,铃兰尊者的浩腕之上的玉镯猛然闪烁霞光,而后只见其目光闪烁之下于面前轻轻一挥,莲波子的影响便是快速出现。
“拜见前辈!”
“拜见师尊!”
莲波子扫视了一番众人,而后向着清河微微打了一记道礼,而后言道:“清河小友一项安好?”
清河似是受宠若惊一般连忙躬身回礼开口言道:“回前辈的话,弟子一项安好。”
众人纷纷投去不解的目光,这清河与莲波子并无交集,怎会如此受重视?
只是他们不曾知晓,若非有清河作为媒介缔结善缘,荒川地姆也不会赐予莲波子一枚虚仪宝界的飞升密匙。
“那便好,此番因劫而生,逐缘而灭,一切缘法随顺即可,那最终的祸端并非黄莽海难,而在他处。”莲波子微一偏头便是看向那无尽的海域面露慈色。
随着其话音一落之际,整片海域沛然被一股强大无匹的法力波动所笼罩,而后待得众人收回目光之时,莲波子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几人纷纷互视,揣摩言语不明真相,随着海浪的翻滚几人的船梭快速消失在茫茫的海中。
数十个呼吸后,一个面容枯槁的老者从一处海石后缓缓漏出身形,望着清河等人离去的方向暗自咬牙。
“老祖,为何突然计划变动?方才可是绝佳的机会。”这枯槁老者身侧一名穿着如花魁一般的女子连忙问道。
“方才若是动手,怕如今你我族群皆要遭受灭顶之灾,真要快些想个办法将这莲波子弄死才好,处处坏本祖好事!你继续扮做水碧子与那敖星搅乱龙族一方。”
“领法旨!不过我之本命法宝落神弓被清河那小子摄走了。”
“无妨,早晚本祖给你连其头颅都收过来。”
这带头而走的枯槁老者正是当日从鹏香体内抓出金蛋后落荒而逃的鲲天海祖,而那花魁女子摇身一变赫然化作身躯带伤的水碧子,于闪烁间化作黑雾向着海蛇城而去。
半月后清河与鲛姬来到鲛皇宫,见之场景令其咋舌不已。
这鲛皇宫不愧为海中一霸,连绵的海城气势恢宏,一条条由人鱼组成的巡海队伍不绝于眼,下方一座座大阵之中冲天而起各色光柱,绚丽的景色如仙境一般唯美。
铃兰尊者怕清河在鲛皇宫无法立足也曾就去往鲛皇宫一事并不看好,经过多次劝诫无果后只能任由,因为此时莲波子与天河大妖正在河海妖宫下棋,最后与天海大妖一同而去。
就在清河打量下方之时,两道身影快速从法阵中脱颖而出迎面遁来。
清河仔细一瞧,正是多年未见的鲛婉与白莲,当下含笑点头。
“清河道友!多年不见真是神采不减当年呀!”白莲躬身施礼,看着鲛姬与清河并肩而来当下心中一凛,果然和传闻中一般无二。
反而鲛婉却只是含笑点头并未多言。
四人缓缓降落在鲛皇宫大殿之前步行而入,唯见此时从殿外走进数名女子,见到鲛姬纷纷躬身。
其中一个全身红绸的美貌女子开口言道:“鲛皇,我珊瑚一族已然集结完毕,只待您一声令下前赴战场。”
其余几名女子也是逐个开言,但皆是有意无意的扫向下坐的清河。
鲛姬并未斥责几女的无礼,只是轻轻点头应了一声便叫一众退下。
“鲛皇好威风。”就在鲛姬欲带着清河离开之时,一个年迈的老妪声音快速从殿外传入,使得鲛姬双眉一皱。
“鲛灰老祖,此等鲛皇礼仪已然按你所言做足,难道还有其他不矩之处?”鲛姬缓缓起身一甩袍袖,一股皇者气息顺而遍布整个大殿。
清河眼见一个孩童大小身高的老妪住着巨大拐杖缓缓行入,当下也是缓缓起身拱手一礼,毕竟乃是在人家的地盘之上,礼节还是要有的。
“龙皇敖虹数十日之前发来传讯,言词极为犀利,老身可是被你丢尽了脸面,明日你带着族中宝物前去赔罪吧。”
“其他事情皆可商议,但唯独此事不可,那敖虹之子出手杀人不成反被自身龌龊败露,你让我鲛人族与此等劣兽为伍便休要再提!”鲛姬双目蓝光爆闪,一身法力轰然震荡大殿。
“哦?”那老妪并未就此发怒,而是目光一闪看向清河开口言道:“便是为了这男子?”
“便是为了他。”鲛姬此时针芒相对,丝毫无有退让之意。
“为何让你回去难道不清楚么?你怎能如此自私呢?”
鲛姬听闻后面若冰霜言道:“哦?如此便成了本皇自私?本皇知晓你所言,此次龙族之事若是不管不顾,那些为联姻所嫁出去的姐妹兄弟定然生活悲惨,可你等是否知晓他们可曾愿意以联姻的方式嫁给大自己百倍千倍的老怪物?你等为了笼络他族将自己族群内的鲛人以交易的手段用作政治联姻,可曾想过他们的后果?”
这老妪听闻此言怒目而视:“如若不是老身这么做,鲛人族何曾有今日的风光?如何能够护佑一族的平安?老身做错了么?!”
“错的并不是你,而是你一直依仗他人之势的思想。”鲛姬冷眼一瞥便是拂袖而去,当下清河也是摇了摇头跟随其后。
“日后便卸下鲛皇之职,鲛人族不需要你这等自私的庸才。”
“哼哼,拿去便是。”鲛姬单手一甩便是将一枚印玺丢在地上,而后头也不回的进入偏殿之中。
此时那一枚孤零零的印玺却是显得极为落寞,反倒是老妪上前将之珍而重之的拾起放入储物袋中,而后咬牙切齿的低声言道:“若非有你父天河大妖,便是如此与老身说话,早已杖毙!哼!”
鲛姬寝宫之内,无数丫鬟侍女正在打扫着一应,但见鲛姬进入纷纷躬身退走。
“鲛姐,你也莫要如此动怒,毕竟鲛人族以此习俗延续至今,怕也是一事难以以你之力顷刻扭转。”清河当下看着鲛姬仿若不认识了一般,因为在其记忆中她乃是一个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温婉之人,如今却是多少沾了些戾气。
“清儿快坐,这些事情已然与我无关。”鲛姬将清河的头颅拉倒自己的肩膀之上,而后闭着双眼似很是享受一般,脑中回想着当初的一幕幕不由得心猿意马,其似有恍惚,怕这一切都只是那平时梦中出现的场景一醒皆休。
然清河也并未再言语,闻者鲛姬身上散发的清香当即也是心中宁静。
一盏茶后两人双双分开,从寝宫外行进一人,正是那自称珊瑚一族身披红绸的女子,唯见其微微躬身似是有话要说,但有眼神瞥向清河。
“天瑚仙子,这乃是本皇的夫君,大可不必忌讳。”
“是!”名为天瑚仙子的女子微微点头而后言道:“方才鲛灰大长老宣布从任鲛皇,已将你贬为庶,珊瑚一族皆乃知恩图报之辈,故因鲛皇当日救族,现今我珊瑚族已然从鲛人族群中脱离,这是妾身的本命珊瑚角,日后若有差遣定然万死不辞!”
“妹妹快请起,你这是做什么?珊瑚族若无鲛人族扶植,日后在这浅海之中怕是难以落族,你一个半步出窍,怎能做如此糊涂事呢?”
“忠不二主,哪怕赌上我珊瑚一族的身家性命。”
清河抬眼看了看这天瑚仙子微微点头,若是自己身处如此状况多半也会如她一般无二。
“鲛姬姐姐!大事不好了!”白莲慌慌张张的便是从外而入,一脸的风尘之色。
“白莲,为何如此慌张?”
“鲛灰大长老已然颁布新的法令,由鲛刑太上长老与附属的各族点兵排将去往龙族,不从者当场格杀。”
鲛姬听闻此话眉头微皱,但念及此时已然不是鲛皇,当下又摇了摇头无奈言道:“如今之事已然不是我这个小小的人鱼能够参与的了,白莲你召集所有白海城一众,我等即刻离开此地吧。”
听闻鲛姬的话语,首当其冲的便是清河内心的惭愧,其不禁又想起自身的运道,无论去哪里都是灾祸不断,当下暗叹不已。
“我等已然集结完毕。”就在此时,两名女子一闪而现,正是鲛婉与一名头戴蚌壳配饰的白衣女子。
“白烽仙子,你.......”鲛姬看着那头戴蚌壳女子似有犹豫言道。
“我蚌类一族虽为鲛皇宫元老,但自从鲛姬你出现之后,我族大有改观且处处受你恩惠不断,从小族硬生生发展到庞大族群且占有一席之地,这全然是你的功劳,日后我族也从鲛人族中分出,日后上刀山下油锅只待你一声令下。”名为白烽仙子的白衣女子当下似有盟誓不忌直言,这令得鲛姬是五味杂陈。